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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行至承天门外时，天色依旧漆黑，但这里早已是人山人海，灯火通明！ 文武百官、各国使节、王公贵族，按照品级车驾排列得密密麻麻，等候着宫门开启，参加大朝会。 虞战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亲兵，对韩猛仔细叮嘱道： “韩猛，队伍就交给你了。” “我估摸着，等大朝会结束，陛下可能会直接移驾校场，我们这些参加比武的军官或许要随驾同行。” “你带着弟兄们按预定路线和时辰前往校场安营扎寨，一切调度，就全拜托你了！” 韩猛抱拳沉声道： “大人放心！末将定不辱命！” 他顿了顿，从马鞍旁解下一个用软木塞封口的皮质酒囊，递给虞战，低声道： “大人，天寒地冻，也不知要等多久。” “这是上好的烈酒‘烧刀子’，最是驱寒。” “您带在身上，若觉得身子冷了，就抿一小口暖暖身子。” 虞战接过酒囊，入手沉甸甸，触手冰凉， “韩猛，这……这可是等候上朝啊！” “宫禁重地，岂能饮酒” “万一被御史看见，参我一个‘君前失仪’，那可是掉脑袋的罪过！” 韩猛却憨厚一笑，压低声音： “大人多虑了。” “您看这广场上，那些马车里、暖轿中的大人们，哪个袖子里不揣着个小酒壶或暖手炉”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这般酷寒，一直干等，谁受得了” “您只需背过人，小酌一口，无妨的。” “总比冻僵了强。” 虞战一想也是，这鬼天气，寒风像刀子一样，真要一直傻站着，非冻成冰棍不可。 他点点头，将酒囊塞进盔甲内的暗袋里，拍了拍韩猛的肩膀： “好！那我去了。一切小心。” 虞战整理了一下盔甲，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迈步走向承天门外那偌大的广场。 此时广场上已是人山人海，但等级森严。 那些紫袍金鱼袋的一二品大员，都舒舒服服地坐在温暖的车轿里，由家仆伺候着。 只有像虞战这样品级不高、又需在此等候召见的军官，以及一些低品阶的官员，才不得不站在寒风中，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靠跺脚和呵气取暖。 虞战独自在广场人稍少的地方踱步。 寒风吹过，穿透盔甲缝隙，冷得他直打哆嗦。 他悄悄转过身，背对着人群，掏出酒囊，拔掉木塞，飞快地抿了一小口。 一股火辣辣的暖流瞬间从喉咙烧到胃里，驱散了些许寒意。 “嘿！这烧刀子，够劲！” 他赶紧塞好塞子，将酒囊藏好。 正当他感觉暖和了些，准备换个地方活动活动冻僵的脚时，忽然听到旁边不远处传来对话声， “……三公子，您就在车里安心等着便是。” “宫门开启后，自会有人引您进去。” 一个略显沉闷、带着点憨直的声音传来： “哦……知道了。” 他话音未落，另一个洪亮的嗓音便骤然响起： “玄霸！李玄霸！果然是你！哈哈！” 虞战循声望去，正看见那猴样少年从马车上跳下，冲着那大喊之人惊喜道： “咦你怎么也到京城来了！” 这不就是那个被我顺走了马的猴样少年！ 他竟然是李玄霸！ 虞战瞬间头皮发麻，心中狂喊： “我靠！李玄霸！” “这小子竟然是李玄霸！” “怪不得有那般非人的神力！” “一切都说得通了！” “他长这样……太合理了！” 他做贼心虚，生怕被李玄霸认出自己就是那个偷马贼，吓得魂飞魄散，第一反应就是——快溜！ 他慌忙低下头，用盔甲的护颈遮住半边脸。 转身就想往人多的地方钻，试图借助人群的掩护溜走。 虞战慌不择路，挤进一群正在低声交谈的官员中间。 还下意识地对着那些他根本不认识的中高级官员胡乱拱手，嘴里含糊道： “呃……诸位大人早……早……” 那群官员被打断谈话，都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个冒失的年轻校尉，脸上露出不悦和疑惑的神情： “这谁啊哪个卫府的校尉如此不懂规矩跟我们打什么招呼” 虞战也顾不得尴尬，一心只想远离李玄霸的视线。 他像没头苍蝇一样从官员堆里穿了出来，由于过于紧张，加上地上可能结了层薄霜。 虞战脚下一个踉跄，“噗通”一声，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四脚朝天！ 盔甲与地面撞击，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这一跤摔得结实，虞战眼冒金星，狼狈不堪。 他正要挣扎着爬起来，就听见旁边传来一个带着戏谑和嘲弄的年轻声音： “哟！这五体投地的姿势……颇有新意！” “莫不是京城最新的拜年礼节” “真是……年味十足啊！” 这声音……有点耳熟！ 虞战忍着疼，抬头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 一群穿着郡兵军官服饰的人正簇拥着一个身穿锦袍、相貌英俊、眉宇间带着几分傲气的少年。 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被他抢了“玉山飞练”和“飞雪流影枪”的银枪少保——罗成！ 刚才出言讽刺的，正是他！ 罗成旁边一个郡兵军官立刻附和着笑道： “罗少保说得在理！” “京城人就是懂礼数！” “这大过年的，给咱们行此大礼，真是客气了！” “哈哈！” 郡兵与府兵向来互相瞧不起，此刻见一个府兵校尉当众出丑，这些郡兵军官自然乐得落井下石，纷纷发出哄笑。 “罗少保” 虞战一听这名号，再结合对方出众的容貌，立刻对上号了——传说中才貌双全的“俏罗成”！ 错不了，这英俊少年定是罗成无疑。 今天是什么倒霉日子李玄霸和罗成，两个苦主，全让我撞上了！ 虞战心中叫苦不迭，也不敢搭话，怕罗成认出来，更怕引来另一边李玄霸的注意。 他低着头，手忙脚乱地爬起身，也顾不上拍打盔甲上的尘土，转身就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