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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战入宫是为了索要粮草。 面对这个正在自己眼皮底下崛起的军阀。 年幼的陈王杨侑懵懂无知,反而觉得兵多将广更能保障他的安全,欣然应允。 沈文虽心知肚明,但在虞战麾下骄兵悍将的威慑下。 他恐惧一旦拒绝,明日便可能身中数刀被弃于枯井,最终也只能乖乖听命。 随着招兵工作接近尾声,成果远超预期: 最终,有三千多名富家子弟缴纳了总计一百万两的“天价培训费”,心甘情愿地投入虞战麾下。 这堪称古今奇谈——旁人征兵无不耗资巨万,虞战征兵竟反赚百万军资。 而这些子弟还自认为占了天大的便宜,四处宣扬即将追随冠军侯建功立业。 至此,虞战麾下已是兵多粮足。 他将这支大军依战力与潜力,泾渭分明地划分为甲、乙、丙三等。 洛阳城外新辟的巨大练兵场被划分为三个泾渭分明的区域。 最高等级的‘甲等’营区位于中央戒备森严,五百名精锐赤着上身汗流浃背,正在虞战的亲自指挥下练习着枯燥而艰苦的突刺动作。 “哈!”“杀!”整齐划一的怒吼声伴随着长枪破空的尖啸,充满了令人心悸的力量感。 虞战穿梭在队列之间,目光锐利,不时纠正着士兵的姿势,要求苛刻到了极致。 能进入这里的人无一不是百战余生的老兵或是天赋异禀的悍卒,他们深知这是一步登天的机会,个个咬牙坚持,不敢有丝毫懈怠。 稍远一些的‘乙等’营区则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由原苏定方、窦建德部队与那些交了“天价”培训费的富家子弟混编而成的队伍, 正在韩猛、苏定方、徐世绩、窦建德四人的分别督导下进行着基础的队列、阵型和体能训练。 喊杀声、口令声、呵斥声此起彼伏。 那些富家子弟起初还抱着“镀金”的心思,但几天的“地狱”般的训练下来,早已叫苦不迭。 每天天不亮就要负重奔跑十里,然后是没完没了的站姿、转向、劈砍、格挡,伙食虽然不差,但与他们在家时的锦衣玉食相比简直是猪食! 更让他们崩溃的是严厉的军纪和毫不留情的体罚! 短短七八天,已有近八百人受不了这份苦,要么托病,要么直接让家人来“赎身”,灰溜溜地逃走了。 不过能坚持下来的人虽然疲惫不堪,但眼神中却多了几分坚毅和彪悍,身体素质和纪律性也有了明显的提升。 “三百两银子不能白花啊…!” 而在最外围靠近河滩的‘丙等’辅兵营区,气氛则相对“宽松”一些。 这里的士兵主要由愿意从军的饥民和瓦岗寨降兵组成,约有八百余人。 他们的任务不是直接搏杀,而是进行筑营、挖壕、修路、运输等辅助工作。 此刻他们正在教官瘦猴和张从的指挥下练习挖掘陷马坑和搬运土石。 虽然不用像战兵那样拼命训练,但工作量也极其繁重,而且伙食待遇远不如前两个等级。 此刻,在一个正在挖掘的坑旁,一个看起来约莫二十出头年纪、身材高瘦、面容带着几分落魄却依旧难掩一丝书卷气和桀骜的青年辅兵,正有气无力地将一锹泥土甩上坑沿。 他抬起胳膊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远处甲等营区。 那里传来的整齐划一的喊杀声和冲天的杀气,让他眼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羡慕和渴望。 “唉…” 他低声咕哝了一句: “什么时候老子才能像他们一样顶盔贯甲练真本事啊…而不是在这鬼地方天天挖这劳什子土坑…” “哼…” 旁边一个正在奋力挥锹的中年大汉闻言嗤笑一声,头也不回地说道: “你小子又做白日梦了就你这细皮嫩肉的模样还想进‘甲等营’” “那可是侯爷亲领的兵!” “里面最差的也是个‘队正’!” “你小子连个伍长都不是,就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队正有什么了不起的” 青年辅兵不服气地撇了撇嘴, “老子祖上可是当过刺史的!” “要不是家道中落,又被我不小心败光了家产,哪能落到这步田地和你这个大老粗一起在这儿挖土” “呸!” 中年大汉停下手中的活计,扭过头瞪着牛眼看着青年辅兵: “你小子又吹牛!” “你不是说你是被官府抓了壮丁半路逃跑才加入瓦岗寨的流寇吗” “怎么又成了世家子弟了” “嘿!” 青年辅兵把铁锹往地上一插,叉着腰道: “谁规定世家子弟就不能当流寇了” “老子告诉你!老子可是正经有官身的!河东郡的‘勋官’!” “哟呵!” 中年大汉来兴趣了: “有官身你还跑出来当流寇你骗鬼呢” “唉…!” 青年辅兵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懊悔和愤懑: “别提了!都怪老子年轻气盛!” “郡里征发郡兵去打高句丽,点名要老子去!” “老子一想那高句丽山高路远,去了多半回不来,就琢磨着找个由头躲过去…” “然后呢” 中年大汉和旁边几个竖起耳朵听的辅兵都好奇地围了过来。 “然后” 青年辅兵一摊手: “然后老子就把家里最后一头耕牛给宰了!” “啊!” 中年大汉闻言顿时惊呼出声! “宰牛!你疯了!” “可不是嘛!” 青年辅兵哭丧着脸: “本来想着宰头牛按律最多就是打几十大板罚点钱蹲几天大牢,总比去高句丽送死强吧” “结果他娘的!” 他越说越气: “偏偏赶上新来的郡丞是个愣头青,非要严查‘宰杀耕牛’的大案要案!” “老子这事正好撞枪口上了!” “不仅被革除了官身,家产罚没,还被判了三年苦役!” “再后来…” 青年辅兵一脸晦气: “还没等老子熬到刑满,瓦岗寨的人就打过来了…大牢被攻破,老子就被裹挟着当了流寇,稀里糊涂地就到了这洛阳城下,然后又稀里糊涂地投降了官军,现在就在这儿挖坑了…” 众人听完他这番“辉煌”经历,都是目瞪口呆! 中年大汉指着青年辅兵的鼻子笑骂道: “你小子!真是个败家的祖宗!有官身有家产不好好过日子,非要去宰牛!这下好了吧从官老爷变成了挖土的贼配军!哈哈哈…!” “你懂个屁!” 青年辅兵恼羞成怒: “老子那是眼光长远!” “这次皇帝御驾亲征高句丽,你以为能有好结果去了就是送死!老子现在虽然在这儿挖坑,但跟着冠军侯!将来的机会多得是!” 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等着瞧吧!老子迟早要出人头地!说不定以后还能当上大将军呢!” “就你” 中年大汉和周围的人都哄笑起来: “一个挖坑的辅兵还想当大将军你这牛吹得比你宰的那头牛还大!” “哼!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青年辅兵不屑地哼了一声,重新拿起铁锹,一边挖土一边低声嘟囔: “你们等着瞧…老子就差一个机会!一个能让冠军侯注意到老子的机会!” 就在这时—— “刘弘基!” 一声严厉的呵斥传来! 只见辅兵营的一名队正正阴沉着脸看着他: “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训练时不准交头接耳!你又把老子的话当耳旁风了是不是” “王队正!” 刘弘基连忙放下铁锹赔着笑脸道: “没没!小的就是活动一下筋骨,马上就干活!” “少废话!” 王队正毫不留情地指着旁边堆成小山一样的土袋喝道: “罚你今天多装五十袋土!装不完不准吃饭!” “啊五十袋” 刘弘基的脸顿时垮了下来,但看着队正那张黑脸,只好有气无力地应道: “是是…小的遵命…” 他垂头丧气地开始往麻袋里装土,心里却在暗暗发誓: “妈的…等老子将来发达了,一定要让你这个王黑子也尝尝装五十袋土的滋味…!” 不过他手上的动作却不敢再有丝毫怠慢,因为他知道在这军营里军法无情,想要活下来等到那个“机会”,就必须先学会低头。 他一边机械地装着土,一边再次将渴望的目光投向远方那支正在虞战亲自督导下进行着残酷训练的‘甲等营’。 “等着吧…我刘弘基一定会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