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里的门,比鬼还懂怎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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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巨廊像被剥了皮的巨兽,幽蓝晶石在廊顶排成两列,每一颗都裹着层雾蒙蒙的光晕,此刻正齐刷刷转着“眼球”,暗红微光像被血浸过的玻璃珠。 楚风抬手压在苏月璃肩前,掌心能触到她登山服下紧绷的肌肉——这是他和她在墓里养成的默契,危险前先护人。 “都别动。”他声音压得低,破妄灵瞳在睫毛下泛起金红涟漪。 视野里的长廊突然像被扯碎的锦缎,青石板是母亲缝补时的针脚,廊柱是童年巷口老槐树的年轮,连头顶那些“眼球”都在渗出细碎的光影——有母亲蘸着灯油在他手背上画的小老虎,有她临终前塞给他铜盒时颤抖的指尖,还有十年前暴雨夜井底密室里,铁链磨破她手腕的血珠。 “这些不是建筑。”楚风喉结滚动,灵瞳深处的金红突然凝出星芒,“是记忆。”他盯着最近的晶石,那里面竟浮着半张母亲的侧脸,“每颗眼睛里锁的,都是她不肯咽下去的执念。” 苏月璃的呼吸陡然一滞。 她迅速抽出随身皮质手札,封皮上“护宝会”三个篆字被磨得发亮。 指尖扫过廊壁刻纹的瞬间,瞳孔骤缩——那些深浅不一的划痕,正是手札残页里记载的“观心阵”纹路,专司照见人心最痛处。“楚风!”她拽住他袖口,却见他左脚已经抬起,“这阵......” “我知道。”楚风打断她,靴底碾过青石板的脆响在廊里荡开。 他这一步踏下去,头顶所有晶石同时“咔嗒”轻响,暗红微光骤然转亮,像被人猛地扯开了遮光布。 苏月璃的手电光扫过地面,正看见蓝绿色液体顺着砖缝爬出来,沾在她登山靴上时,竟泛起和楚风母亲手札里药水渍一模一样的荧光。 “是显影水!”她猛地抬头,正撞进楚风转过来的目光。 他眼里的金红比晶石更亮,“这阵不是防贼,是认亲。”他说,“它要把我拽进她的记忆里。”话音未落,一道光柱突然从头顶晶石倾泻而下,裹着他整个人。 苏月璃扑过去要拉,却被阿蛮死死攥住手腕——那苗家青年的骨铃碎片还挂在腰间,此刻正贴着他心口发烫,“别拦。”阿蛮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他等这一天,等了十年。” 楚风的意识骤然下沉。 再睁眼时,他站在童年的老屋里。 土灶上的铁壶“咕嘟”冒气,母亲背对着他坐在八仙桌边,穿的是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发梢沾着灯油的甜腥——和方才廊里的风一个味道。 “小风。”她开口了,声音比记忆里更哑,“你终于来了。” 楚风的膝盖一软。 他想喊“妈”,喉咙却像被塞了团烧红的炭。 画面突然扭曲,暴雨的轰鸣灌进耳朵。 他站在井底密室里,年轻的母亲被铁链锁在岩壁上,手腕处的血顺着铁链往下淌,滴在青石板上溅起血花。 她左手攥着把铜锥,右手正往自己左眼挖——指甲缝里全是血,眼周的皮肤翻卷着,露出白森森的骨。 “他们要钥匙。”她在惨叫里喘气,“可钥匙会被锁进墙里......”铜锥扎进眼眶的闷响让楚风浑身发抖,“我要个能烧门的儿子......” “妈!”楚风扑过去,却穿过她的身体撞在岩壁上。 他的指甲抠进石缝里,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滴,和记忆里母亲的血混在一起。 就在这时,他的灵瞳突然发烫——母亲后颈的碎发下,隐约有个刺青,形状像只倒悬的眼睛,和灰鸦说的幽瞳社徽记分毫不差。 “假的。”楚风抹了把脸上的泪,冷笑从齿缝里漏出来,“我妈宁死都不肯纹这种脏东西。”他攥紧拳头,金红光芒从指缝里渗出来,“你们连她最后疼成什么样,都演不像。” “轰——” 现实中的长廊剧烈震颤。 三枚晶石“咔”地爆裂,黑雾裹着锈味喷涌而出,转眼间凝成三具披甲武士虚影。 最前面那具举着青铜戟,戟尖泛着幽绿寒光,直刺楚风后心。 “小心!”雪狼的暴喝混着衣物撕裂声。 那昆仑后裔的战术背心早被血浸透,此刻却像头受伤的狼,短刀划出银弧拦在楚风身前。 刀光扫过虚影咽喉的刹那,他喉间发出低沉的嘶吼——那是“啸魂诀”,用鲜血和骨血唤醒先祖战魂。 虚影被劈成两截,却在消散前抓出三道血痕在雪狼胳膊上,血珠溅在地面,竟冒起滋滋白气。 “血障术!”雪狼咬着牙,刀尖扎进自己伤口,鲜血顺着刀身滴成圆圈。 他的瞳孔泛着狼一样的幽绿,“阿蛮! 找阵眼!“ 阿蛮的手已经按在耳后。 他没摇骨铃,反而将碎裂的骨片贴在耳际,嘴唇快速翕动念着苗语咒文。 忽然,他猛地睁眼,瞳孔里映着跳动的蓝焰,抬手对着廊壁某处厉喝:“第三句! 少了个颤音!“ “咔——” 墙缝应声裂开,露出个巴掌大的青铜枢钮。 苏月璃的登山镐已经握在手里,她反手抽出灰鸦给的染血数据卡,动作快得像道影子。 数据卡插入枢钮的瞬间,幽蓝投影在廊里展开——是幽瞳社的内部结构图,最中央的红点标着“九幽钥计划实验场”。 “楚夫人当年......”苏月璃的声音发颤,指尖抚过投影里“活体灵瞳培育舱”几个字,“他们拿她当实验体。” “姐!” 一声细弱的呼唤混着电流杂音。 苏月璃猛地抬头,正看见最后一枚完好的晶石里,浮着张少女的脸——苍白、消瘦,左眼蒙着纱布,和灰鸦钱包里的照片一模一样。 “小棠......” 灰鸦的声音从廊尾传来。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摸了过来,身上的血已经凝成暗褐色,却还在往晶石方向挪。 苏月璃想喊他停下,喉咙却像被堵住了——她看见灰鸦望着那团光影的眼神,像极了十年前她在拍卖会上,看见父亲最后一件藏品被抢走时的模样。 “检测到高纯度母频......” 机械音突然在廊里炸响。 地面裂开道缝隙,往下是螺旋阶梯,深处传来铁链拖动的闷响,混着若有若无的呜咽。 灰鸦的脚步顿了顿,他望着那团光影里的少女,眼尾的血痂被泪水泡软,顺着脸颊往下淌。“小棠,”他轻声唤,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锈铁,“哥来晚了。” “你不怕下去就出不来”楚风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灰鸦回头,脸上的血和泪混在一起,倒像是笑了:“她在下面等了十年......我只差这一步。”他转身踏进黑暗,阶梯在他身后“轰”地闭合,只剩灰尘在光柱里飘。 楚风盯着那处地面看了三秒,伸手摸了摸左眼。 灵瞳深处的青铜齿轮还在缓缓转动,金红光芒透过指缝渗出来,在廊壁投下晃动的影子。 苏月璃走过来,将数据卡塞进他手心:“幽瞳社的老巢,还有......”她顿了顿,“你母亲的实验记录。” 楚风捏紧数据卡,指节泛白。 他抬头望向长廊尽头,那里有个未被触发的拱门,门楣上刻着只闭合的眼睛。“真正的门,”他低笑一声,声音混着廊顶最后一颗晶石熄灭的轻响,“从来不在别人画好的地图上。” 他率先走向那扇门。 苏月璃整理好手札,跟上时顺手扯下雪狼的战术绷带,“先止血。”雪狼闷哼一声,却没躲。 阿蛮弯腰捡起块晶石碎片,凑到鼻端闻了闻,又默默塞进口袋——那是母亲显影水的味道,他想,或许能帮楚风。 青铜灯在楚风腰间晃出细碎的光。 他伸手按在门楣上,灵瞳里的金红突然化作火焰,将闭合的眼睛“烧”开。 门后传来风的呜咽,带着股更浓的甜腥——这次,不是灯油,是血,是真相,是十年前井底密室里,母亲挖下眼球时,最后一滴泪的温度。 “走。”他回头,对身后三人笑了笑,“该去烧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