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开局一个桶，装备全靠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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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的大起大落，实在是太刺激了。 前一秒，林小乐还是万众瞩目、用心理学和现代知识把法国赌神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林军师”，享受着全上海滩最顶级的香槟和雪茄；后一秒，他就成了华太师府里一个身份卑微、编号待定的倒夜香小厮，面对着一个能对灵魂造成穿透性伤害的生化武器——那个散发着浓郁历史厚重感的木制马桶。 “我……我顶你个肺啊！” 林小乐望着眼前那个满脸横肉、名叫“武猛”的壮汉管事，内心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他很想把脚下这个“灵魂之桶”扣到对方头上去，但看了看对方那砂锅大的拳头和自己这身刚“刷新”出来的、营养不良的小身板，理智最终战胜了冲动。 大丈夫能屈能伸。想当年韩信还受过胯下之辱呢，我倒个夜香算什么这是体验生活，是行为艺术！ 他只能用这样的“阿 q 精神胜利法”来麻痹自己。 “还愣着干什么想挨揍是不是”武猛见他半天不动，眼睛一瞪，扬起了巴掌。 “别别别，武猛大哥，我马上就去，马上！”林小乐连忙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一边飞快地撕下自己那件破麻衣的一角，胡乱地绑在脸上，做成一个简陋到可笑的“口罩”，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连个 n95 口罩和橡胶手套都没有，纯物理防御，这简直是让我去诺曼底登陆只给发一把工兵铲啊！” 在武猛的监视下，林小乐视死如归地拎起了那个沉重的木桶。那股不可名状的气味，仿佛有了实体，穿透了他那层薄薄的布片，直往他鼻腔里、脑仁里钻。 “呕……” 他干呕了一下，强行忍住。不行，不能吐。吐了显得太不专业，有损我曾经作为金牌社畜的职业素养！ 他就这么在柴房一众幸灾乐祸的、同为低等下人的目光中，开启了他在大明朝的第一份工作。 华府很大，大到超出了林小乐的想象。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小桥流水，曲径通幽。这要是在 21 世纪，妥妥的国家 5a 级旅游景区，门票起码两百块起步，节假日还得提前预约。 可他现在完全没有欣赏美景的心情。他正拎着他的“大杀器”，按照武猛的指引，穿梭于各个院落的茅厕之间，进行着一场艰苦卓绝的“物质转移工作”。 他发现，这份工作也是有“鄙视链”的。 主子们住的院落，夜香桶都用上好的木料，外面还刷了桐油，气味都似乎“淡雅”了那么几分。而下人们住的区域，那味道……简直是灾难现场。 林小乐充分发挥了现代人的智慧，他强迫自己屏住呼吸，计算着每次换气的时机，走路时尽量走在上风口，倒桶的时候还运用了流体力学的知识，寻找一个既能快速倒干净又不会溅起“生化液滴”的最佳角度。 一套操作下来，他感觉自己不像个倒夜香的，倒像个在拆炸弹的排爆专家。 “喂，新来的，手脚麻利点！”一个尖酸的声音传来。 林小乐抬头一看，是两个负责打扫庭院的仆人，正捏着鼻子，一脸嫌恶地看着他。 “我说，你这活儿也太冲了。离我们远点，熏坏了华夫人的名贵花草，你担待得起吗” 林小乐翻了个白眼。好家伙，连扫地的都开始鄙视铲屎的了。 他没有理会，拎着桶默默走开。现在不是发挥“嘴炮 buff”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搞清楚状况，活下去。 一路走，一路观察。他终于确认了几件事。 第一，这里确实是华府，太师华察的府邸。他听到了仆人们的议论，提到了“太师”、“华夫人”以及两位不成器的少爷“华文”、“华武”。 第二，时间线，应该是明朝。从人们的衣着打扮和建筑风格来看，八九不离十。 第三，也是最关键的，他现在的身份，是“华府低等家丁”，连正式编号都没有，属于鄙视链的最底层，比旺财还低一级的那种。 “编号 9527……唐伯虎……华安……”林小乐一边干活，一边在脑子里飞速盘算着。 根据大纲，他的任务是协助唐伯虎揭穿宁王阴谋。那么，第一步就是找到唐伯虎。在电影里，唐伯虎为了秋香，卖身进华府，化名华安，编号 9527。 “我得赶紧找到组织啊！”林小乐心中哀嚎。 就在他倒完最后一桶，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被腌入味的时候，他路过了一个种满了芭蕉树的小院。 院子里传来一阵女孩子的抱怨声。 “哎呀，烦死了！又被蚊子咬了！”一个穿着粉色襦裙、长相清秀的丫鬟，正一边挥着手驱赶着什么，一边苦恼地挠着自己的手臂。她的手臂上，已经有好几个红肿的包。 “夏香姐，你就忍忍吧。这天儿越来越热，蚊子也越来越多。昨晚我腿上被咬了十几个包，痒得一晚上没睡好。”旁边另一个小丫鬟也跟着诉苦。 夏香 林小乐心中一动。春夏秋冬，华夫人座下四大贴身丫鬟之一！ 剧情人物出现了！ 而她们提到的“蚊子”，更是让他眼前一亮。 对啊！蚊子！用现代化学知识制作“防蚊虫药膏”！ 这简直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 林小乐瞬间感觉自己找到了在这个世界安身立命的第一个突破口。在现代社会，一瓶六神花露水、一盘蚊香就能解决的问题，在这个时代，却是从上到下所有人的痛点。 “六神花露水的主要成分是酒精、水、薄荷醇、冰片，还有一些驱蚊酯……”林小乐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酒精我上哪儿找高度数的白酒也许可以提纯，但太麻烦。驱蚊酯就更别想了。但是……一些植物本身就带有驱蚊效果啊！” 比如，艾草！还有薄荷、薰衣草、驱蚊草…… 艾草燃烧的烟雾可以驱蚊，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法子。如果能提取艾草的精油，混合薄荷的清凉成分，再用蜂蜡或者动物油脂做基底，岂不就是纯天然、无污染、效果拔群的“大明朝限定版风油精” 想到这里，林小乐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干劲，连那股萦绕不去的异味都仿佛被冲淡了许多。 知识，果然是第一生产力！ 他拎着空桶，脚步都轻快了不少，准备先回柴房，再想办法去厨房或者药房附近转转，看看能不能搞到点原材料。 刚走到下人吃饭的大通铺，就看到武猛又在耀武扬威。 “都给我听好了！今天厨房的王大妈崴了脚，晚饭的面饼子做得少了。想吃饭的，都得凭本事！”武猛站在一张大桌子前，桌上放着一摞硬邦邦的杂粮面饼。 一群干了一天活、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下人们，敢怒不敢言。 林小乐一看这架势就明白了，这是要搞内部霸凌，克扣新人和老实人的口粮。 “武猛大哥，这凭的是什么本事啊”一个瘦弱的小厮怯生生地问。 “当然是掰手腕的本事！”武猛得意地拍了拍自己粗壮的胳膊，“谁能赢我，拿两个饼走！输了的，今天就喝西北风去吧！” 众人一阵哗然。武猛是下人里出了名的力气大，谁能掰得过他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吗 几个不服气的壮小伙上去挑战，结果都在三秒之内被武猛轻松秒杀，一个个垂头丧气地退到一边。 轮到林小乐了。 “哟，新来的倒夜香的，你也想试试”武猛用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着林小乐，“就你这小身板，我让你一只手，你都掰不动我一根手指头！” 周围响起一阵哄笑。 林小乐却笑了。他放下木桶，慢悠悠地走上前。 “武猛大哥，我觉得吧，咱们华府是斯文地方，太师大人是当朝大儒，我们作为下人，也得知书达理，不能总搞这种打打杀杀的粗鄙玩意儿。” “哈你个倒夜香的跟我讲斯文”武猛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非也，非也。”林小乐摇了摇手指，开启了自己的“忽悠”模式，“我这不是在跟你讲斯文，我是在跟你讲‘效率’。掰手腕，一次只能比一个人，太慢了。赢了你的人拿两个，那我们剩下这几十号人怎么办都得饿着这不符合华府‘以人为本’的管理理念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武猛被他一套一套的词说得有点蒙。 “我的意思是，咱们换个更公平、更有效率、也更显智慧的法子来分饼。”林小乐的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什么法子” “对对子。”林小乐微笑道，“我出上联，谁能对出下联，谁就拿一个饼。这样既能填饱肚子，又能陶冶情操，还能在府里掀起一股学习国学的热潮，万一被太师知道了，说不定还会夸我们呢！你想想，武猛大哥你作为这次‘华府首届下人对联大会’的发起人，得多有面子” 武猛被他忽悠得一愣一愣的。他一个粗人，哪里懂什么对联，但“有面子”、“被太师夸”这几个词，却说到了他心坎里。 “可是……我……我不会出对子啊。”武猛挠了挠头。 “没事，我来出！”林小乐拍着胸脯，“我呢，也好歹读过两年私塾。就由我抛砖引玉，武猛大哥你来当裁判，怎么样” “这……行吧！”武猛觉得这个主意听起来好像挺高级的，便答应了。 周围的下人们也都来了兴趣，总比上去被武猛秒杀强。 林小乐清了清嗓子，心里早就打好了算盘。他要出的，自然是电影里的经典桥段，不过得改一改，变成自己专属的吐槽版本。 他看着那一脸横肉的武猛，又看了看周围一群面黄肌瘦的下人，计上心来。 “听好了，我的上联是：官大权大肚子大，口袋更大！” 这副绝对一出，全场瞬间鸦雀无声。 一群大字不识几个的下人，哪里听过这么精妙的对子一个个面面相觑，满脸茫然。 武猛也是听得云里雾里，但他看所有人都对不出来的样子，顿时觉得这新来的小子好像真有两下子，自己当这个“裁判”，果然有水平。 “怎么样谁能对出来”林小乐得意地环视一周。 当然没人能对出来。 他等的就是这个效果。 “唉，看来大家今天都饿坏了，脑子转不动了。”林小乐叹了口气，随即话锋一转，“这样吧，我自己对自己的。如果对得好，武猛大哥你就评判一下，我能不能拿两个饼” “行！你要是能对上，我服你！”武猛也来了劲。 林小乐嘿嘿一笑，指着武猛，又指着桌上的饼，朗声道： “你听我的下联：手长舌长裙带长，好景不长！” “好景不长！” 这四个字，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武猛的脸上。 对联工整无比堪称绝对。而内容，更是将武猛仗势欺人、克扣下人口粮的无耻行径，骂得淋漓尽致！ 一瞬间，整个饭堂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下人都惊呆了，他们难以置信地看着林小乐，又看看脸色由红转青、由青转紫的武猛。 “好！对得好！” 不知是谁，第一个鼓起掌来。紧接着，掌声响成一片！压抑了一天的怨气，仿佛都在这副对联里得到了宣泄。 “你……你他妈骂谁！”武猛终于反应过来，勃然大怒，一拍桌子就要动手。 “哎，武猛大哥，君子动口不动手啊！”林小乐立刻后退一步，高声道，“大家可都听见了，是你让我对的。对出来了，你又想耍赖这传出去，你‘分饼武猛’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以后还怎么在下人圈里混” “你……”武猛被他一句话堵得死死的。他可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但他不能不在乎自己的“威信”。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清静了”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同样穿着下人服饰，但身形挺拔、眉宇间带着一股书卷气的年轻人，正靠在门框上，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剔着牙。他看上去二十五六岁，相貌平平，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带着一丝洞察世事的戏谑。 林小乐看到这个人的瞬间，心脏猛地一跳！ 是他！绝对是他！ 这股“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的气质，这副明明是青铜却非要装废铁的范儿，除了那个为了泡妞卖身进华府的江南第一风流才子唐伯虎，还能有谁 “华安这里没你的事，滚一边去！”武猛看到来人，不耐烦地吼道。 华安！ 林小乐心中狂喜，bingo！终于找到组织了！ 唐伯虎，也就是华安，却没有理会武猛，他的目光饶有兴致地落在了林小乐身上。 “刚才那副对子，是你对的”他问道。 “兄台过奖，信口胡诌罢了。”林小乐立刻切换成谦虚模式。 “‘好景不长’……有点意思。”华安嘴角微微上扬，又看了一眼气得快要爆炸的武猛，慢悠悠地说道，“武猛，你一个大老爷们，欺负一个新来的，还赌输了不认账，传出去，确实不太好听。我看，不如就算了。把饼分给大家，这事就当没发生过。” 华安在下人里虽然地位也不高，但他脑子活，经常能帮大家出些主意，人缘不错。他一开口，周围的下人也纷纷帮腔。 武猛权衡了一下，知道再闹下去自己也占不到便宜，只会显得更无能。他恶狠狠地瞪了林小乐一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了。 一场风波，就这么被化解了。 林小乐顺利地拿到了两个硬邦邦的饼子，他没急着吃，而是揣着饼，挤到了华安身边。 “多谢兄台出手相助！”林小乐抱拳道。 “客气。”华安瞥了他一眼，转身就要走。 “兄台请留步！”林小乐赶紧跟上，“在下林小乐，刚进府，人生地不熟，以后还请兄台多多关照。不知兄台高姓大名，在府里负责哪一块” 华安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 “我叫华安。”他淡淡地说道，“负责的……是挨骂。”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林小乐，径直走向柴房角落里一个属于自己的小铺位。 林小乐看着他的背影，嘴角的笑意却越来越浓。 找到了！ 接下来，就是想办法抱紧这条“金大腿”，一边帮他解决蚊子问题刷好感，一边等着宁王上门搞事情，好完成自己的穿越任务！ 他啃了一口那硬得能当板砖使的饼子，感觉自己的未来，就像这饼一样，虽然硌牙，但……总算是能填饱肚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