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清醒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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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林清婉还在办公室。 她坐在落地窗前，看着手里的文件。这是法务部刚送来的——陈家三年来所有的违法记录。 逃税3000万，行贿记录17条，做假账金额过亿。 每一条都足以让陈家万劫不复。 林总，苏雨薇敲门进来，时间差不多了，要去码头吗 林清婉放下文件：再等等。 可是您父亲...... 他等了我二十多年，多等几分钟不会怎样。林清婉的声音有些冷。 其实她在犹豫。 见，还是不见 如果见了，她可能要面对更残酷的真相。如果不见，她永远不会知道答案。 正纠结着，秘书慌张跑进来：林总，楼下有个人非要见您，已经等了三个小时了。 谁 陈锦程。 林清婉皱眉。这个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让保安赶他走。 我们试过了，但他......秘书欲言又止，他跪在大厅里，说您不见他就不起来。现在很多人在围观。 跪着 林清婉站起来，走到窗边往下看。 云上大厦一楼大厅灯火通明，隐约能看到一个人影跪在那里。 林总，苏雨薇说，要不要报警 不用。林清婉拿起那份文件，我去见他。 可是您父亲那边...... 来得及。 电梯下行，林清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三天前她还戴着眼镜，穿着陈母买的廉价衣服，像个受气的小媳妇。现在的她，一身订制西装，气场全开。 变化真大。 不，不是变化。是回归。 电梯门开了。 大厅里围了不少人，都是下班没走的员工。看到林清婉，纷纷让开一条路。 陈锦程跪在大厅中央，西装皱巴巴的，头发乱糟糟的，哪里还有半点昔日的风光。 看到林清婉，他眼睛一亮：清婉！ 他想站起来，但可能是跪太久了，腿都麻了，踉跄了一下又跪下了。 狼狈极了。 陈锦程，林清婉在他三米外停下，你这是做什么 清婉，我错了！陈锦程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真的错了！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机会林清婉笑了，我给过你机会。三年，一千多个日夜，每一天都是机会。 我知道！我混蛋！我该死！陈锦程开始扇自己耳光，啪啪作响。 围观的人窃窃私语。 林清婉没有阻止，就这么看着。 打了十几下，陈锦程的脸都肿了，嘴角还有血。 够了吗林清婉问。 不够！陈锦程继续打，我该打！我瞎了眼！ 停。林清婉说。 陈锦程立刻停手，期待地看着她。 林清婉走近一步：陈锦程，你知道你最大的错误是什么吗 我...我不该骗你...... 不。林清婉摇头，你最大的错误，是低估了我。 她拿出那份文件，在他面前晃了晃：知道这是什么吗 陈锦程眯着肿胀的眼睛看，脸色瞬间惨白。 这是你们陈家三年来所有的违法证据。林清婉的声音很平静，逃税、行贿、做假账，每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 你......你什么时候......陈锦程的声音在颤抖。 从你第一次背叛我开始。林清婉说，准确说，是一年前你第一次带白璐回家过夜。 陈锦程愣住了：一年前可你一直...... 装作不知道林清婉笑了，是的，我给过你机会。我想看看你会不会回头，会不会哪怕有一次，选择我而不是她。 结果呢她的笑容消失了，你一次次让我失望。 陈锦程的腿彻底软了，整个人瘫在地上。 所以这一年，我一边看着你演戏，一边收集证据。林清婉蹲下来，与他平视，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 陈锦程呆呆地看着她。 你做假账的时候，用的是我教你的方法。她轻声说，我当初真心想帮你，把我知道的都教给你。结果你用这些去犯罪。 清婉，我...... 嘘。林清婉竖起一根手指，听我说完。 她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这份证据，我可以交给有关部门，也可以销毁。 陈锦程眼睛一亮：清婉，你...... 条件是，林清婉打断他，你和白璐结婚，好好过日子。不要再来打扰我。 什么陈锦程不敢相信。 白璐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林清婉说，我不想因为大人的错误，毁了一个还没出生的孩子。 她把文件收起来：做得到吗 陈锦程沉默了很久，最后点头：我......我做得到。 很好。林清婉转身要走。 清婉！陈锦程在身后喊，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恨我吗 林清婉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恨陈锦程，恨是需要感情基础的。而我对你，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不过我要谢谢你。 谢我陈锦程愣了。 谢谢你的背叛，让我看清了自己的愚蠢。谢谢你的欺骗，让我学会了防备。谢谢你的无情，让我变得更强大。 她回过头，脸上是释然的笑容：最重要的是，谢谢你让我自由。 说完，她大步离开。 保镖们跟上，把陈锦程隔在后面。 林清婉！陈锦程歇斯底里地喊，你会后悔的！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林清婉没有理会。 走出大厦，夜风很凉。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 林总，司机等在门口，去码头吗 林清婉看了眼时间，七点四十。 去吧。她说，是时候面对了。 车子启动，驶入夜色。 透过后视镜，她看到陈锦程被保安架着出来，丢在路边。他跌坐在地上，像个被抛弃的破布娃娃。 曾经，她以为这个人是她的全世界。 现在看来，不过是人生的一个过客。 一个教会她成长的过客。 林总，苏雨薇问，您真的会放过陈家吗 林清婉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我说了，白璐的孩子是无辜的。 可是陈锦程...... 他已经得到惩罚了。林清婉说，失去我，失去云上集团，失去一切可能，下半辈子活在悔恨中。这比坐牢更痛苦。 苏雨薇沉默了。 确实，对于陈锦程这种人来说，看着曾经唾手可得的东西从指缝溜走，比什么都要命。 车子行驶在江边大道上，两边的霓虹灯光影绰绰。 林清婉睁开眼睛，看着窗外：雨薇，你说我父亲会是什么样的人 不知道。苏雨薇诚实地说，但能掌控林氏集团，一定不简单。 是啊，不简单。林清婉喃喃道，简单的人，不会抛妻弃女二十多年。 她又想推眼镜了，但这次她控制住了。 有些习惯要改，就像有些过去要放下。 码头到了。 一艘豪华游轮静静停泊在那里，通体雪白，在夜色中格外显眼。 林清婉下车，深吸一口气。 不管那个男人是谁，不管他要说什么，她都准备好了。 毕竟，经历过陈锦程的背叛，还有什么是她承受不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