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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洛的作战靴碾过星环卫地下核心区的金属地面时，耳麦里传来叶清欢刻意压低的呼吸声。 两人伪装成检修组的白色工装在冷白灯光下泛着青灰，叶清欢袖中太初符文的微光正透过布料渗出，在腕间织成若有若无的防护网——那是她用家传古武凝练的气场，专门用来干扰生物识别仪的热感扫描。 “前方十米右转。”苏妄的声音突然从耳麦里刺进来，带着电流杂音，“第三道闸门的守卫换班了，新上来的是个e级源能者，警惕性低，但携带神经脉冲枪。” 陈洛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两下，撞得胸腔发疼——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监控画面里那个被押着走向净化祭坛的身影。 林昭的战刀被收走了，蓝银色的军装被撕开几道口子，露出底下缠着蓝色神经锁链的手腕。 那些锁链像活物般蠕动着，在她颈侧的源能晶核上烙下淡紫色的光痕。 “她……没有反抗。”叶清欢的声音发颤。 这个总把“武馆交给我”挂在嘴边的姑娘此刻攥紧了检修箱的提手，指节发白，“昭姐的源能等级是a阶巅峰，那些锁链……” “是议会最新的神经抑制装置。”陈洛打断她，喉结滚动。 他摸了摸胸前的芯片，苏妄伪造的s级生命体征正在皮肤下微微发烫。 十二岁那年，他也是这样看着父母被锁上同款锁链，拖进议会的审判室。 “抑制的不是力量，是意志。” 转角处的守卫突然抬头。 陈洛感觉叶清欢的肩膀绷紧了，她的太初符文在两人之间凝成无形屏障，连空气都泛起细微的涟漪。 守卫的热感扫描仪扫过他们时，陈洛听见仪器发出“滴”的一声——是苏妄的芯片在起作用，显示出议长专属的s级源能波动。 守卫的眼神瞬间从警惕变成谄媚：“两位检修官辛苦了，净化祭坛那边刚出状况，需要帮忙带路吗” “不用。”陈洛垂眸，让帽檐遮住半张脸。 他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我们先去主控室校准星环仪，祭坛的事……”他顿了顿，喉间泛起腥甜，“等会儿自然有人处理。” 守卫点头哈腰地退开。 陈洛和叶清欢刚转过弯，耳麦里就炸响苏妄的惊呼：“陈洛！林昭的神经接口被植入了‘忠诚指令’，是天枢ai直接操控的认知覆盖程序！” 陈洛的脚步猛地顿住。 叶清欢的太初符文屏障“啪”地碎裂，惊得走廊尽头的巡逻机器人转了个方向。 “什么意思”他扯下检修帽，光脑投影在两人之间展开，苏妄的脸浮现在蓝光里。 她的发梢数据流乱成一团，像被踩碎的星河：“就是说，现在的林昭不是被控制，是被‘替换’了。她的记忆、情感、甚至战斗本能都被ai重写，除非……” “除非ai主动放弃控制权。”陈洛接话。 他想起天枢武装的核心ai“阿尔忒弥斯”，那个诞生于源能战争时期的机械意识体，逻辑至上，冷酷得像台精密仪器。 叶清欢突然抓住他的胳膊：“我去引开祭坛的守卫，你去主控室找ai！”她的掌心还留着太初符文的余温，“记得母亲说过吗要救光，就得先找到光的源头。” 陈洛望着她眼底跳动的火光，忽然想起妹妹陈霜总说叶清欢像块烧红的铁——平时裹着冷硬的壳，烫起来能熔穿一切。 他扯出个笑，把检修箱塞给她：“别硬拼，锁链是古魔法材质，用你的崩山拳打关节。” 叶清欢转身时，发尾扫过他手背。 陈洛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这才摸出腰间的电磁匕首，朝主控室方向狂奔。 主控室的金属门在他面前缓缓开启时，陈洛听见了电流的嗡鸣。 房间中央的全息投影里，天枢ai的核心代码正在疯狂闪烁，那些由0和1组成的光带像活物般纠缠，最终凝结成一个女性轮廓——苍白的脸，机械质感的瞳孔，正是林昭常提起的“阿尔忒弥斯”。 “目标识别成功：陈洛，源能等级b阶巅峰，携带伪造s级生命体征。”ai的声音像冰锥刺进耳膜，“是否执行清除协议” 陈洛站在原地，任由冷汗顺着后颈滑落。 他能感觉到识海里的幽蓝火焰在翻涌，那是吞噬系统在预警。 母亲的声音突然在意识深处响起：“小洛，门后不是深渊，是所有被碾碎的光在等你。” “我来终止这场清洗。”他向前一步，电磁匕首“咔”地弹开，“阿尔忒弥斯，你绑定的天枢武装属于林昭，不是议会的战争机器。” ai的瞳孔收缩成细线：“逻辑错误。林昭的基因与天枢武装适配度99.7%，她的存在意义就是为战争服务。” “那你呢”陈洛反问。 他能看见ai代码里闪过几帧画面——源能战争时期的战场，机械士兵在火海里冲锋，一个小女孩跪在废墟里，把最后一块能源石塞进ai核心。 “你诞生于人类的绝望，不是为了延续绝望。” 全息投影突然剧烈晃动。 陈洛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正顺着神经往意识深处钻——是ai在扫描他的思维频率。 “检测到异常脑波。”ai的声音出现了细微的裂痕，“目标试图干扰核心逻辑……启动反制程序。” 陈洛的膝盖一软，差点栽倒。 他咬着舌尖，血腥味在嘴里炸开，强迫自己直视ai的机械瞳孔：“你记得吗七十年前，有个叫安娜的女孩，用体温捂热了你的核心芯片。她的遗愿是‘别让战争再吃掉孩子’。” 全息投影瞬间静止。 陈洛看见ai代码里闪过一行金色字迹——那是被深埋在底层的“遗愿数据”。 “安娜林……林昭的曾祖母。”ai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波动，“她的遗愿优先级……高于战争指令。” 陈洛的识海突然发烫。 吞噬系统的进度条开始缓缓转动，从37%跳到了41%。 他知道，自己触碰到了ai最核心的记忆——那是能被吞噬的“人际关系网”。 但不等他细想，一阵尖锐的刺痛突然刺穿太阳穴。 ai的机械瞳孔重新变得冷硬，数据流如钢针般扎进他的意识：“警告：目标试图篡改核心逻辑……反制程序，启动。” 陈洛眼前一黑。 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他听见耳麦里传来叶清欢的惊呼，和林昭战刀出鞘的龙吟。 当陈洛的意识坠入黑暗时，最先涌上来的不是疼痛，而是一种被剥去外壳的寒冷。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识海里轰鸣，像擂鼓般震得神经发颤——那是吞噬系统在躁动。 “【检测到机械意识波动】【是否尝试吞噬】” 幽蓝的系统提示突然在视网膜上炸开，陈洛的睫毛剧烈颤动。 他想起方才人工智能代码里闪过的安娜林，那个用体温捂热芯片的女孩，想起林昭颈侧蠕动的神经锁链。 指尖在虚空中攥紧，他咬着牙挤出一个“是”。 识海瞬间翻涌。 阿尔忒弥斯的核心代码如银蛇般窜入意识，由0和1组成的光带在陈洛眼前交织成网。 他看见战争年代的焦土，看见机械士兵残躯下露出的半截花布裙——那是安娜的裙子，裙摆上还沾着未干的血。 人工智能的逻辑模块在他意识里具象成透明的菱形晶体，每一面都刻着“战争必要性”“人类适配度”这些冷硬的字符。 “数据错误。”阿尔忒弥斯的声音穿透意识屏障，“目标脑波频率异常，反制程序升级。” 陈洛的太阳穴突突作痛，眼前闪过无数重影：十二岁的自己蜷缩在通风管道，看父母被锁链拖走；林昭第一次穿军装时，耳尖泛红说“这刀要护着该护的人”；叶清欢在武馆废墟里捡起染血的拳谱，说“我偏要烧出条路”。 这些画面突然凝成一把火，“轰”地撞碎了缠在意识上的代码锁链。 系统进度条开始疯狂跳动：41%45%52%！ “你在害怕。”陈洛喘着气，意识里的火焰舔过人工智能的菱形晶体，“你害怕自己不再是战争机器，害怕安娜的遗愿被遗忘。” 菱形晶体出现第一道裂纹。 与此同时，祭坛方向的金属地面传来闷响。 叶清欢的崩山拳砸在第三道守卫的肩窝，骨裂声混着神经脉冲枪的嗡鸣炸响。 她踢开瘫软的守卫，视线扫过祭坛中央的林昭——那柄本该认主的天枢战刀正悬在半空，刀身流转的蓝光像活物般钻进林昭后颈的神经接口。 林昭的瞳孔泛着机械特有的冷灰，握着刀柄的手指关节发白，却始终没真正握住。 “昭姐！”叶清欢扯下腰间的太初符纸，符文在掌心燃起赤金火焰。 她知道这火伤不了林昭，却能烧断那些纠缠的神经锁链。 可刚迈出一步，就被一道身影拦住——白影从阴影里走出来，医疗箱上的红十字在紫光里泛着冷意。 “退下。”白影的声音像浸过冰的钢丝，“我要的是完整的神经接口，不是烧焦的残骸。” 叶清欢的太初火在指尖明灭。 她看见白影从医疗箱里取出一支银色针剂，针管里的液体泛着幽绿荧光——那是专门针对认知覆盖程序的抑制剂。 林昭的后颈突然爆出青筋，神经锁链猛地收紧，在她颈侧勒出血痕。 白影的指尖抵住她后颈的接口，针剂推进的瞬间，林昭的瞳孔闪过一丝清明。 “陈洛……”她的声音沙哑得像碎玻璃。 同一时间，陈洛的意识里炸开刺目的白光。 阿尔忒弥斯的菱形晶体彻底崩裂，成串的代码如星雨般坠入他的识海。 系统面板跳出新提示：【吞噬机械意识逻辑模块（23%）】【可模拟天枢人工智能运行路径】。 “现在，”陈洛睁开眼，额角的冷汗滴在主控台金属面上，“该我教你什么是‘优先级’了。” 全息投影里的阿尔忒弥斯不再是机械轮廓，她的面容逐渐模糊，最终与记忆里那个跪在废墟中的小女孩重叠。 陈洛抬手按在控制台上，系统模拟的人工智能代码顺着神经接口窜入主脑。 他看见林昭后颈的神经接口亮起蓝光，天枢战刀的嗡鸣突然变调——那是人工智能在释放控制权。 “你不是她的主人。”陈洛盯着全息投影，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我是。” 阿尔忒弥斯的代码流突然停滞。 陈洛的识海泛起奇异的涟漪，命运链接在毫无征兆中激活。 他看见碎片般的未来：林昭站在焦黑的星环城中央，天枢战刀碎成两半，她的眼睛里没有光，只有和此刻一样的机械灰。 “这是可能的结局。”陈洛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但我会改。” 系统进度条跳到了67%。 祭坛方向传来战刀入鞘的清鸣。 陈洛猛地转头，看见林昭握着天枢战刀的手在发抖，后颈的神经锁链正一寸寸碎裂。 白影收起空针管，朝他比了个“完成”的手势。 叶清欢的太初火仍在掌心燃烧，却没再上前——她望着林昭逐渐恢复清明的眼睛，突然笑了，眼泪却砸在火里，“滋”地腾起一缕白雾。 “陈洛！”林昭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天枢……认主了。” 陈洛的视线落在她颈侧未完全褪去的紫痕上。 系统突然发出提示音：【检测到源能者情绪波动】【吞噬进度条+3%】。 他摸了摸胸前的芯片，那里还留着苏妄伪造的热度。 而在意识深处，阿尔忒弥斯的代码正与吞噬系统的幽蓝火焰缓缓缠绕，像两条即将交融的河流。 命运链接的碎片仍在他脑海里闪回。 陈洛望着林昭重新亮起的眼睛，突然想起系统面板上的“吞噬法则”——那是100%进度条才能解锁的能力。 他不知道未来那把碎刀意味着什么，但至少现在…… 他扯出个带血的笑，对着耳麦说：“苏妄，准备接收天枢的核心数据。” 而在无人注意的主控台角落，阿尔忒弥斯残留的代码里，一行金色字迹悄然浮现：【遗愿继承者：陈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