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圣塔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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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中的广播塔宛如一根刺入云层的银锥，银羽踩着源能摩托的悬浮踏板跃上塔顶时，金属支架在她的军靴下发出细微的震颤。 她的电磁盾光刃扫过三个监控探头，幽蓝色的弧光将摄像头熔成了焦黑的铁疙瘩——这是陈洛教她的“物理断连法”，比破解防火墙更为直接。 “干扰器就位。”她扯下战术手套，将掌心的菱形装置按在信号接收器的核心处。 装置表面浮现出由数据流构成的锁链，正与接收器里的源能线路缠绕融合。 耳机里传来陈霜的声音：“检测到议会主脑正在尝试远程关闭直播，干扰器阻抗值为97%，暂时稳定。” 银羽的指尖突然停住了。 她盯着装置边缘渗出的一丝暗红色数据流，那是加密协议特有的颜色。 “等等，有东西在逆向上传。”她迅速抽出腰间的战术终端，数据线刚连上干扰器，屏幕便被血红色的代码填满，“目标指向圣塔中枢，传输量……零点三兆” “传给我。”陈洛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带着电流杂音。 银羽的拇指在终端上快速连点七下，数据包被压缩成光点弹入空中，转瞬便消失在数据洪流中。 她望着逐渐暗下去的信号接收器，忽然想起三天前陈洛在实验室说的话：“他们最怕的不是真相，而是真相能被所有人听见。” 此刻，陈洛正站在圣区传送站的安检通道前。 后颈的光纹随着呼吸起伏，那是吞噬法则在模拟“真理广播塔首席工程师周明”的生物特征。 他能清晰地回忆起被吞噬的记忆碎片：周明总是爱用左手扶眼镜，走路时右肩微微下沉，就连心跳频率都是每分钟七十二下。 “身份验证：源能议会技术支援部。”头顶响起机械音，陈洛的瞳孔微微收缩——这比他预想的多了一层验证。 他垂眸看向自己胸前的工牌，金属表面倒映出他调整后的表情：带着工程师特有的焦躁，眉峰微蹙，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大腿外侧——这是周明在赶工时时常会有的小动作。 “权限匹配度98%。”机械臂收回时，陈洛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膜上擂鼓。 他踩着磁轨列车的银色台阶时，后颈的光纹突然泛起灼热，系统提示音就像滴入热油中的水：【检测到目标（周明）人际关系网残留，是否吞噬】他在心底冷笑——周明早已被议会以“数据泄露”的罪名处决，这残留的人际关系网，不过是议会用来钓鱼的诱饵。 “暂存。”他低声说道，列车的冷白光在他的瞳孔里晃出碎芒。 车厢里只有他一个人，玻璃窗外的圣区街景正高速倒退，那些挂着议会徽章的全息广告在他眼里都成了跳动的代码。 直到列车驶入地下轨道，黑暗中突然亮起一道蓝光——头顶的电子屏在闪烁。 “陈洛。”索菲亚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是被揉碎的玻璃碴，“他们真正的造物……不在地面。” 陈洛的手指猛地按在太阳穴上。 他看见画面里闪过血色实验室，穿着白大褂的人正将某种发光液体注入培养舱，舱内漂浮的身影面容模糊，但后颈处有着和他一模一样的光纹。 “编号ex - 07……”索菲亚的声音逐渐消散，电子屏重新亮起圣塔的导航图，“地下三层……数据库。” 列车减速的震颤将陈洛拉回现实。 他望着窗外逐渐清晰的圣塔轮廓，那座被电子乌云笼罩的建筑此刻就像一头睁开眼睛的巨兽，底层的金属闸门正缓缓开启。 后颈的光纹突然灼痛，系统提示音带着从未有过的尖锐：【检测到未知能量源，建议立即启动二级吞噬准备。】 陈洛摸向腰间的战术刀，指腹擦过刀柄上刻着的“陈霜”二字。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混着列车进站的嗡鸣声，在耳边炸成鼓点。 当车门打开的瞬间，他望着隧道尽头那扇泛着冷光的合金门——门楣上用古魔法文刻着“禁忌档案”，而门后，正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在黑暗里盯上了他。 合金门在陈洛身后发出闷响，消毒水混着金属锈蚀的气味刺进鼻腔。 他的瞳孔自动调节成源能视觉模式，暗红色的能量流在穹顶的魔法阵里游走——这是古魔法与源能科技的混合防御网。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开：【检测到三级加密舱，坐标b-7，距当前位置十七米。】 陈洛的指尖轻轻按在太阳穴上，后颈光纹泛起幽蓝，那是吞噬法则与圣塔数据库的第一次碰撞。 他能清晰感知到数据流在皮肤下游走，像无数条冰凉的蛇：周明的记忆碎片突然翻涌，工程师对加密协议的恐惧与憎恨顺着神经窜上来——原来这所谓的禁忌档案，根本就是议会用来埋葬秘密的坟场。 找到了。他低喝一声，停在一面半透明的晶墙前。 墙内悬浮着七具圆柱型培养舱，最中间那具的能量罩泛着刺目的紫芒，舱体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纹。 系统进度条开始疯狂跳动：【目标加密等级s+，需吞噬法则介入，当前成功率32%。】 陈洛的拇指划过战术刀的刻痕，二字在掌心硌出红印。 他闭了闭眼，光纹突然暴涨成半透明的锁链，缠上晶墙的瞬间，整座档案库的警报声炸响！ 滴——防御系统启动，三十秒后自动销毁档案。机械音带着电流杂音，穹顶的魔法阵迸出猩红光束，地面裂开的缝隙里伸出合金触手，正朝着陈洛的脚踝绞来。 他低骂一声，源能在脚底凝聚成光刃，利落劈开最近的触手。 余光瞥见培养舱的紫芒正在衰减，系统提示音已经歇斯底里：【警告！ 自毁程序已激活，建议立即撤离！】 撤离陈洛咬着后槽牙，光纹锁链突然燃烧起来，吞噬法则的力量像火山喷发——他能听见加密协议在崩解时的尖叫。 当进度条终于跳到100%的刹那，最中间的培养舱地裂开一道缝，而警报声中的机械音也变成了倒计时：二十秒。 别......炸掉这里。 声音太轻，像一片雪花落在心尖。 陈洛的动作猛地顿住。 他转头看向那道缝隙，看见一只苍白的手正从舱内缓缓伸出，指尖还挂着未干涸的培养液。 他攥紧战术刀，却没再上前。 培养舱的门完全滑开时，他看清了舱里的人——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女，长发黏在苍白的脸上，后颈有和他一模一样的光纹，只是颜色更淡，像被水洗过的墨迹。 ex-07......露西。少女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她扶着舱壁站起来，膝盖却软得直打颤。 陈洛这才注意到她脚踝上的锁扣，暗红的血痂混着旧伤，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眼，他们说我是失败品......所以被丢进这里...... 十秒。警报声刺得人耳膜生疼。 陈洛扯下外套裹住少女，抱起来就往门外跑。 可刚跑到合金门前，门却地砸下，将出口封得严严实实。 七秒。 放我下来。露西突然挣扎，她的手指按在陈洛后颈的光纹上，一股温热的能量涌进他识海。 陈洛瞳孔骤缩——那是源能与古魔法交融的波动，和吞噬法则的频率惊人地相似。 他们复制了你的基因......露西的头抵在他肩窝，声音越来越轻，我听见爸爸和议长说......完美的克隆体需要绝对的服从，所以要抹掉自我意识......可我......我记得妈妈唱的歌...... 三秒。 陈洛的后背贴上冰凉的合金门。 他望着露西后颈的光纹，突然想起索菲亚说的发光液体——原来那些液体里，混着他父母的源能基因。 而眼前的少女，是议会用他的基因制造的服从者，却因为保留了自我意识成了废品。 滴——自毁程序终止。 机械音突然变调的瞬间，露西从口袋里摸出个拇指大小的芯片，塞进陈洛掌心：这是爸爸的录音......他说如果有天能遇见像你这样的人...... 芯片在掌心跳动，陈洛按下播放键。 电流杂音里，传来男人的嘶吼：你们根本不是在创造救世主！ 你们是在制造没有灵魂的傀儡！ 洛城的源能泄露不是意外，是你们为了测试克隆体的抗压能力...... 圣塔某处传来剧烈的爆炸声。 陈洛猛地抬头，透过晶墙的裂纹，他看见上方的魔法阵正在崩溃——是银羽的干扰器起了作用 还是议会的清道夫已经杀到 露西的手指突然攥紧他的衣角：他们要杀了所有知道真相的人......包括我......她的体温正在流失，后颈的光纹开始暗淡，但你不一样......你的光纹在发光...... 陈洛低头，看见自己后颈的光纹正与露西的产生共鸣，像两簇即将交融的火焰。 系统提示音突然变得温和：【检测到同源能量体，是否启动情感链接】 他望着露西逐渐闭合的眼睛，喉结动了动。 最终，他将手掌轻轻贴在她额头上，体温透过皮肤传递，睡吧，我会找到答案。 而在两人交叠的光纹里，一段被尘封的记忆正缓缓苏醒——那是二十年前，某个雨夜，穿白大褂的女人将一个婴儿塞进保育箱，转身前在他后颈点下的，第一道光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