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丹效微显，暗室聆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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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两日，风平浪静。 黄一梦依旧每日做着杂役活计，低调得仿佛一粒尘埃。但她敏锐的感知却时刻关注着善功堂方向的动静，尤其是关于王执事的任何一丝流言。 她并未急于再次动用隔音阵核。此物耗真严重，且王执事修为高出她太多，贸然靠近窥探，极易被察觉。她在等，等一个更合适的时机，或者，等那瓶清润丹自行发酵。 果然，第三日上午，她在清扫通往善功堂的石阶时，偶然听到两名外门弟子一边下山一边闲聊。 “啧，你说奇不奇怪王师叔这两日脾气似乎好了不少前天我去交割任务，他居然没挑刺，还指点了我两句功法运行。 ” “是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记得他前阵子因为火毒的事儿，见谁怼谁，脸臭得像谁都欠他几百灵石似的。 ” “谁知道呢……或许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不过话说回来，王师叔卡在练气七层这么多年，也是不易……” 声音渐远，黄一梦手下扫帚未停，心中却微微一定。 看来，那清润丹起效了。虽只是品相不佳的“废丹”，但药性纯正，对缓解火毒隐痛确有奇效。王执事身体舒坦了，心情自然好转。 这是个好兆头，但还不够。她需要更确切地知道，王执事对那瓶丹药的来源是否起疑，以及……他对考评之事的态度有无微妙变化。 当日下午，她听闻王执事因需整理考评文书，会在善功堂侧殿的一间小值房内独自加班。那里位置相对偏僻，守卫松懈。 机会来了！ 入夜，月隐星稀。黄一梦悄然潜至善功堂侧殿附近。小值房窗棂透出昏黄的灯光，隐约可见一个人影伏案书写，正是王执事。 她并未立刻靠近，而是远远寻了一处茂密的灌木丛蛰伏下来，全力运转敛息术，将自身气息与草木几乎融为一体。 随后，她小心翼翼地取出隔音阵核，深吸一口气，将体内近半真气缓缓注入其中！ 嗡…… 阵核微不可查地轻颤，无形力场扩张开来，但这一次，她并未将力场笼罩自身，而是凭借着与阵核那丝心神联系，竭力将力场的核心导向近十丈外的那间小值房窗口！ 这个距离已是她的极限，力场效果会大打折扣，且真气消耗速度惊人！她估计，以她练气二层中期的修为，最多只能支撑二十息！ 足够了！ 她屏住呼吸，全部心神都用来维持那延伸出去的微弱力场，双耳极力捕捉着力场范围内的一切声音。 值房内的声音断断续续、模糊不清地传来，仿佛隔着厚厚的棉絮，且夹杂着剧烈的真气消耗带来的耳鸣般的杂音。 “……唉……这批杂役考评……真是麻烦……” 是王执事略带疲惫的自语声。 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短暂的沉默。 接着，是倒水声和吞咽声。 “……张师侄那边……催得紧啊……寒潭……”声音模糊了一下，“……那黄姓杂役……也没什么大错……罢了……” 又是一阵沉默，似乎在下决心。 “……这清润丹……倒是意外之喜……省了老夫几块灵石……看来运气不错……” 纸张翻动声。 “……嗯这评语……确实刻薄了些……改两句吧……派去药园伺候低阶灵草算了……寒潭……未免……” 就在这时，黄一梦体内真气即将告罄！太阳穴突突直跳，维持的力场开始剧烈波动，声音变得更加破碎模糊！ 她猛地切断真气，阵核光华瞬间黯淡下来。远处值房的声音彻底消失。 她瘫软在灌木丛中，大口喘息，脸色苍白，浑身已被冷汗浸透。真气几乎耗尽，头脑阵阵眩晕。 但她的眼睛，在黑暗中却亮得惊人！ 虽然只听到了断断续续的片段，但关键信息已然足够！ 王执事因为清润丹心情好转，对张师兄的紧逼产生了些许抵触，并且……似乎改变了主意！不打算将她派往寒潭，而是改为……药园 药园虽也是杂役活计，但相比寒潭，已是天壤之别！伺候灵草虽也辛苦，却能接触灵气更浓郁的环境，偶尔甚至能得些边角料的好处！ 危机……解除了 不，或许只是暂缓。张师兄的威胁仍在，王执事的态度也并非坚定不移。但无论如何，这已是最好的转机！ 她不敢在原地久留，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悄无声息地退走。 回到居所，她立刻打坐调息，恢复耗损的真气。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真气才恢复了大半，脸色重新红润起来。 次日，一切如常。 然而午后，杂役管事却突然召集所有杂役弟子，宣布年终考评分配结果。 众杂役惴惴不安，小卉更是紧张地攥紧了衣角。 管事拿着名单，一一念诵： “赵铁柱，矿洞辅采。” “钱小乙，兽栏清扫。” …… “小卉，膳堂帮厨。”小卉松了口气，这算是不错的差事。 …… 当念到“黄一梦”时，管事似乎微微顿了一下，抬眸瞥了她一眼，才继续道：“黄一梦，百草园西区，负责低阶灵田除草灌溉。” 人群中响起几声极轻微的讶异低呼。百草园！那可是许多杂役挤破头都想去的肥差！虽然只是西区的低阶灵田，但灵气环境远胜他处！ 几个张师兄的跟班杂役脸色顿时有些难看，面面相觑。 黄一梦面色平静，上前一步，躬身道：“弟子领命。” 她能感受到几道不善的目光落在背上，但她心中古井无波。 果然如此。王执事终究是改了考评结果。 这一关，她算是险险渡过。不仅摆脱了寒潭之苦，反而得了一个更好的去处。 然而，她深知这只是开始。张师兄得知此事，绝不会善罢甘休。药园并非与世隔绝，仍在宗门之内，仍在对方的势力影响范围。 但，毕竟赢得了喘息之机。 百草园……那里灵气更浓郁，或许能让她修炼更快。而且，园中灵草无数，或许……天命机缘册在那里，能给她带来更多的惊喜 长生路漫漫，危机稍解，道途未改。 她抬起头，目光穿过杂役堂低矮的屋檐，望向远处云雾缭绕的百草园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