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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璃脱力般地向后踉跄一步,大口喘着气,冷汗已经浸透了她的后背,大脑如同被抽空般嗡嗡作响。 额间的锚点依旧在发烫,提醒着她刚才的负荷有多巨大。 “判断准确。”炙心看着数据回放,点了点头。 “虽然反应时间过长,精神消耗达到危险临界,但你在极限混乱环境下,成功定位了指挥节点。这在实战中,意味着你可能为团队争取到一次斩首机会,或者提前规避一次有组织的伏击。” 她走到林璃面前,递过一杯特制的能量补充液。 “但你看到了,你的极限还很近。敌人不会只用一个指挥节点,也不会如此‘规范’地释放信号。真正的战场,只会比这更复杂、更疯狂。” 林璃接过杯子,手指还在微微颤抖,但她仰头将液体一饮而尽,眼中燃烧着不服输的火焰。“我会更快…更准…” 炙心调出了之前恶魔海战役的数据记录,尤其是林璃锁定那个高阶恶魔指挥官时的能量频谱截图。 那上面的曲线如同剧烈喷发的火山,狂暴而混乱,充满了不计后果的峰值和濒临崩溃的剧烈波动。 “看这里,”炙心指着那惊心动魄的图谱,语气冷静得像在分析一块矿石。 “你当时的‘锁定’,更像是一次盲目的、耗尽所有力气的精神呐喊。你感受到了最强烈的那个恶意源,然后不顾一切地将它指出来。效果显着,但代价是你几乎瞬间崩溃,若非灵溪在场,你的意识很可能被那恶魔死亡时的精神反噬严重灼伤。” 她又调出刚才林璃在训练室中,从混乱交响里定位“命令源”时的数据图谱。 这张图虽然也有高峰,但整体形态却有了控制的痕迹,尤其是在锁定前,有清晰的“过滤”、“解析”、“聚焦”的过程波形,而非简单的能量爆发。 “而现在,”炙心对比着两张图。” “你开始学会使用工具——也就是我教你的方法和额间的协议锚点。你像是在用一把精密的手术刀,而不是抡起锤子砸过去。你依然会感到痛苦,消耗巨大,但这个过程变得‘可控’、‘可重复’、‘可解读’。” 她看着林璃,金色的眼眸中闪烁着理性的光芒。 “战场上的那次成功,是你在生死关头被逼出的、不可复制的本能。而现在的训练,是将那种本能,转化为一种可以稳定运用、并且能不断精进的‘技艺’甚至‘艺术’。” “真正的挑战不在于在一次爆发中做到,”炙心加重了语气。 “而在于能在长达数小时、甚至数天的持续冲突或行军途中,始终维持一定水平的感知力;在于能在同时出现三个、五个指挥官单位时,精准分辨出谁的威胁最大,谁的指令正在生效;在于能在你自身重伤、疲惫欲死时,依然能挤出最后一丝精神力,为同伴发出最关键的一次预警。” “更重要的是,”炙心挥手展开了更复杂的模拟场景,这一次,背景噪音中掺杂了大量友军的情绪、复杂的电子干扰、甚至模拟了天使与恶魔高阶单位能量场对感知的扭曲效应。 “恶魔海的经历是单一的。而宇宙战场复杂多变,你需要学会在各种极端干扰下,依然保持判断力。例如,当敌方释放大规模精神污染时,你如何保证自己不被同化,还能找到污染的源头” 林璃彻底明白了。 之前的成功,是溺水者的挣扎,偶然抓到了一块浮木。 而炙心要教的,是如何在这片痛苦的海洋中,学会建造舟楫,甚至驾驭风帆,主动航行。 她再次望向那全新的、更加复杂的模拟标靶,眼神中的含义已然不同。 不再是为了证明自己能做到,而是为了将那次偶然的成功,变为自己真正的力量。 “我准备好了。”林璃的声音平静下来,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决心。 “请继续训练吧,炙心老师。我需要学会的,还很多。” 接下来的训练强度提升到了近乎残酷的地步。 炙心模拟的场景越来越残酷。 有时需要她在承受高强度精神攻击的同时进行精准分辨; 有时需要她在极短时间内连续定位多个目标并排出优先级; 有时甚至模拟协议锚点部分“受损”或受到干扰的情况,让她学会在“工具”不顺手时如何最大程度发挥自身能力。 林璃一次次被巨大的信息洪流冲垮,头痛欲裂,甚至几次轻微鼻血流出,但她每一次都咬着牙重新坐稳,分析失败的原因,调整感知的策略。 “光在这里练习不够了。”炙心突然说道,“你需要实战环境,承受真实的、无法预测的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