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我们将来是要做海上霸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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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火器工坊，陈善立刻召见了工部侍郎李渝和刚刚从江夏平乱归来不久的五皇叔陈友仁。 他将自己在火器工坊的决策和要求，详细告知了二人。 李渝听得眉头紧锁，他知道这又是两项艰巨的任务。 改进火药配方和工艺，需要大量的实验和原料。 提升铸炮质量，更是对现有工匠技术和资源的极限挑战。 还有那闻所未闻的“颗粒火药”和“定装弹药”，想想就让人头大。 “陛下，改进火药和铸炮，臣必当竭尽全力。 只是……这所需银钱、物料、人手……”李渝面露难色。 “朕知道困难。” 陈善打断他， “但此事关乎我陈汉生死存亡！银钱，从朕的内帑和新增商税中优先拨付！ 物料，举国搜集！ 人手，不够就去招，去别的工坊调，甚至可以悬赏征募民间巧匠！ 李侍郎，此事你全权负责，若有掣肘，可直接报于朕知！ 另外找一下我们地盘内有没有黑糊糊的可以燃烧的液体，那东西叫猛火油！找到了告诉朕，要多备点！” 陈善的语气不容置疑。 李渝心中一凛，知道此事已无退路，只得躬身应道： “臣……领旨！定不负陛下重托！” 陈善又看向陈友仁： “五叔，你刚历战阵，深知我军与朱元璋部在器械上的差距。 火炮若能改进成功，必将成为我军克敌制胜之利器。 然而，利器还需善用之人。 朕欲命你协助李侍郎，督办此事，特别是负责新式火炮的测试以及后续在军中的编练、使用之法。 你是军中宿将，深知战阵需求，由你参与，可使研发更贴近实战。 还要协调大炮与船的匹配度，每艏船尽可能多配备火炮弹药。 靠近长江，目前我们大部分都会是水战，有了足够的火炮和弹药，我们将是江上和海上的霸主！ 遇到敌人，我们可以利于不败之地！ 我们将来可是要做海上霸主的！” 陈友仁性格勇猛，但对这些工匠之事原本并不上心，觉得是奇技淫巧。 但经历了江夏平叛，又听陈善描绘了火炮改进后的前景，特别是想到鄱阳湖之战时， 己方战舰因火炮不力而被朱元璋水师压制的情景，心中也不禁燃起一股火。 想起先帝不重视火器，他就头疼，自己也劝不了，现在侄子看到了这点，让他很高兴！ 他抱拳道： “陛下放心！臣虽是个粗人，但也知此物厉害！ 臣必盯紧此事，让我军将士早日用上更好的火炮！” 看着李渝和陈友仁斗志昂扬的领命而去，一个愁眉苦脸却目光坚定，一个摩拳擦掌充满期待，陈善心中稍安。 陈善知道，自己已经把能想到的方向和资源都投入进去了，剩下的，就需要时间和工匠们的智慧了。 安排完火器事宜，陈善没有立刻回宫，而是信步登上了武昌城临江的城墙。 长江浩荡，奔流东去。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不久前那片喊杀震天、火光映水的鄱阳湖战场。 “如果当初……如果老爹攻打洪都（南昌）时，能带上足够多、足够好的火炮，估计几个时辰我们就能拿下洪都了。”陈善喃喃自语。 历史上的洪都之战，是鄱阳湖大战的前奏。 陈友谅率六十万大军（号称）围攻洪都，守将朱文正（朱元璋之侄）、 邓愈，蓝玉等人凭借坚城浴血坚守八十五天，极大地消耗了陈汉军的锐气和兵力，为朱元璋集结主力赢得了宝贵时间。 洪都城防之坚固，守军之顽强，超出了陈友谅的预料。 当时陈汉军并非没有火炮，但威力不足，陈友谅也没怎么带，都留在家里了！ 对坚固城墙破坏有限，且准头差，无法有效压制守军。 陈善的思绪飘飞： “如果当时我们有威力更大的攻城炮，能轰塌洪都的城墙…… 如果能有效压制城头守军……或许洪都早已陷落。 一旦拿下洪都，朱元璋的江西防线将出现巨大缺口，我军便可长驱直入，威胁其根本之地。 届时，鄱阳湖大战的态势将完全不同，或许…… 或许便宜老爹就不会急于求战，不会轻敌冒进，不会……站那么靠前……” 想到父亲陈友谅在乱军中中箭身亡的场景，陈善心中一痛。 虽然他对这个便宜老爹没什么感情，但那种历史的遗憾和身为“人子”的复杂情绪，还是萦绕心头。 历史没有如果。 洪都没能速克，导致了后续一系列的被动。 陈友谅急于寻求与朱元璋主力决战，在鄱阳湖摆开阵势，却又因为指挥失误、部将离心、以及…… 火炮在水战中的劣势（受潮、射程、精度），最终功败垂成，饮恨沙场。 “火炮……火药……” 陈善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 在这个冷兵器仍为主流的时代，谁能更早、更好地掌握火器的力量，谁就能在未来的争霸中占据巨大的优势。 朱元璋方面估计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并且很有可能也在加紧研发。 这是一场无声的竞赛，关乎技术，更关乎国运。 “必须快！必须有效！” 陈善握紧了城墙上的垛口，指节有些发白。 他深知自己这个政权的脆弱，经不起又一次鄱阳湖那样的惨败。 改进火炮，装备水师，是他能想到的，最快提升军事实力、 弥补水军战舰数量和质量不足的有效途径。 他仿佛已经看到，未来的长江水战中，己方的快艇艨艟，依靠灵活机动。 避开敌军巨舰的冲撞和弓弩，在中等距离上，用改进后的火炮猛烈轰击敌船侧舷。 那燃烧的火罐，如同流星火雨，覆盖敌舰甲板。 而那威力增强、射程更远、不再怕潮湿的火炮，将能远距离摧毁敌人的桅杆和船楼…… 想到这里，陈善的心中重新燃起了斗志。 过去的无法改变，但未来可以争取！ 自己将来可是要做海上霸主，杨帆海外的！ 思绪万千，陈善转过身，走下城墙，步伐沉稳而坚定。 皇宫的轮廓在暮色中显得肃穆而孤独，那里有堆积如山的奏章，有错综复杂的朝局，有等待他决断的无数难题。 但他知道，自己必须回去。 那里是他的战场，是他带领这个风雨飘摇的政权活下去、并走向强大的中枢。 火器研发的种子已经播下，他需要回去，用他来自未来的知识和视角，去浇灌这片土地上更多希望的萌芽——无论是农业、商业、政治，还是人心。 夜色渐浓，汉宫的灯火次第亮起，如同这乱世中，一颗不甘沉沦的心脏，顽强地搏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