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道心破碎：习惯，习惯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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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生那不着调的声音，突兀地刺入庭院的死寂。 他凑上前，脸上是一种“凡人浅薄，唯我独懂神仙”的优越感。 “林先生他，会飞的。” 文才在旁边抢着补充，双手夸张地比划了一个冲天而起的姿势。 “对！林先生身上‘嗖’的一下，就长满了黑金色的铁甲！然后‘轰’的一声就飞走了，比天上最快的鹰都快！我们俩都看见了！” 院子里，第三次陷入了绝对的沉寂。 九叔和四目道长，动作僵硬得如同被线牵引的木偶，一寸，一寸地转过了头。 是了。 他能撕裂空间。 会飞。 这件事，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习惯，习惯就好。 九叔在心里反复咀嚼着这四个字，这已经不是心理建设，而是一种道心被碾成粉末后，试图用粉末和血泪重新捏塑世界观的悲哀自救。 四目道长的嘴唇翕动了半天，最终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干涩的字眼。 “林……先生，您……当真能……御空而行” 他用上了最古老，也最敬畏的词汇。一个简单的“飞”字，已经完全无法承载他此刻被彻底颠覆的认知。 “定义错误。” 林澈开始纠正他的认知，那语气，是一个物理学教授在面对无法理喻的孩童。 “并非御空。而是借助‘马克ix’型战术装甲搭载的反重力悬浮引擎，以及掌心与脚底的等离子脉冲推进器，进行高机动性三维空间飞行。理论上，在地球大气层内，可以轻松突破第一宇宙速度。” 九叔：“……” 四目道长：“……” 虽然每一个字拆开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却比最深奥的道门雷法符箓还要难以理解。 但他们明确了一件事。 他承认了。 “那……那我们现在就去！”四目道长激动地一拍大腿，眼中重新燃起希望，“有此等神速，何愁来不及救下师弟！” “我的飞行，不等于你们的飞行。”林澈陈述着一个冰冷的物理事实，“高亚音速飞行产生的过载、温差与气压变化，凡人躯体无法承受。” “而且，”林澈的视线扫过他们，冰冷得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现在去，属于无效行为。” “为什么”九叔忍不住问。 “雷僵尚未成型，不符合‘千鹤之劫’任务触发的核心先决条件。” 林澈的逻辑清晰而残酷。 “我需要亲眼观测‘雷霆淬体’的全过程，采集尸变瞬间的能量波动、怨气与雷电结合的完整数据，并等待系统判定是否能触发更高价值的后续任务链。” “所以，你们要做的，不是催促我。” 他的目光从两个道士身上移开，宣告最终指令，话语便是绝对意志。 “是不要妨碍我执行任务。” “提前说明，任何阻止我完成任务，或导致数据采集不完整的行为，都将被我判定为敌对。” 师兄弟二人，彻底没话了。 他们终于，也终于悲哀地明白了。 拯救千鹤师弟的性命，对这位林先生而言，或许只是任务菜单上的一个选项。 甚至，只是获取那个“雷僵”数据时，一个顺手就能完成的附加目标。 人家真正在意的，是那个还没出世的“雷僵”，能爆出什么“奖励”。 反正这种思维方式，他们穷尽一生也无法理解。 但他们能理解“敌对”二字，究竟意味着何等恐怖的份量。 “那……好吧。”四目道长颓然垂下肩膀，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骨头，“我的‘客人’也确实要等到天黑才能上路。我……我今晚就连夜把他们送到地方。” 林澈没有回应。 沉默，代表对此方案没有异议。 义庄里的气氛变得前所未有的古怪。 九叔和四目道长并肩坐在石凳上，相对无言，一杯接一杯地灌着早已凉透的茶水。 秋生和文才则像两个最忠实的护卫，围在林澈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林先生，您渴不渴我去给您泡壶上好的龙井！” “林先生，您那身铁甲到底有多重啊穿在身上会不会压得喘不过气” 【心灵感应】中，是两个家伙混乱的精神噪音。 林澈站起身。 “去镇上。” 他的决策不容置疑。 “好嘞！我们给您带路！” 秋生和文才立刻精神抖擞地跟上，仿佛得到了天大的恩赐。 林澈走到义庄一个无人角落，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在空气中随意一划。 蓝色的能量火花闪过，一个通往任家镇偏僻小巷的圆形通道悄然开启。 【开启坐标传送（短距），消耗能量点x10。】 【费用已由‘万象核心’能量池代扣。】 林澈一步跨入，秋生和文才紧随其后，动作熟练得像是已经演练过千百遍。 庭院里，九叔看着空无一人的角落，又转头看了看自己屋里那还没来得及处理的十一根金条，长长地，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功课，不做了。 道法，不修了。 心，也彻底静不下来了。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 任家镇，街道。 阳光正好，街上人来人往，叫卖声此起彼伏，充满了凡俗的烟火气。 林澈走在前面，秋生和文才一左一右，寸步不离。 【心灵感应】被动接收着街道上庞杂的信息流。 ‘今天的猪肉又涨价了……’ ‘老婆的胭脂快用完了，该去买一盒……’ ‘隔壁王二麻子又在偷看我……’ 【判定为无效信息，过滤。】 林澈的步伐没有任何停顿，他的目标很明确——镇上贴告示的公告栏。 就在他们即将拐过一个街角时，一阵尖锐的争执声传了过来。 “婷婷！表妹！你别走啊！你听我解释！” 是保安队长阿威。 他正死皮赖脸地缠着任婷婷，试图拉住她的胳膊。 “阿威，你放手！我爹已经说了，不许你再来我们家！”任婷婷又气又急，用力想甩开他。 “那是我表姨夫在气头上！我们才是亲戚！那个姓林的算什么东西一个来路不明的外人！你可千万别被他骗了！”阿威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秋生和文才一看到这情景，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尤其是在听到阿威贬低林澈时，两人瞬间炸了毛。 “好你个阿威！又在欺负婷婷小姐！” “还敢在背后说林先生的坏话！我看你是活腻了！”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立刻有了主意。 林澈的【心灵感应】捕捉到他们亢奋的计划：‘师兄，老办法！’‘好！我去！’ 林澈没有阻止。 【评估：低级趣味的恶作剧，无法产生高价值收益，但亦不影响核心任务。】 只见文才一个踉跄，装作被路人撞到，直直扑向阿威。 “哎哟！” 阿威正纠缠着任婷婷，被这一下撞得猝不及防，下意识伸手去推。 就在这一瞬间的接触中，秋生如同鬼魅般从另一侧闪过，右手快如闪电地在阿威后脑勺上一掠，已然得手了一根头发。 他退回人群，对文才使了个眼色，两人躲到一根柱子后。 秋生掏出一张黄符，将头发压在符上，口中飞速念咒，随即并指一点，将符纸贴在了文才身上。 “着！” 街角，还在叫嚣的阿威突然身体一僵。 他感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控制了他的身体。 “表妹！我……我给你跳个舞看！” 他怪叫一声，突然抓起自己的帽子，学着戏台上的花旦，扭起了腰肢，兰花指翘得比谁都标准。 “我的心，砰砰跳，迷恋你，不得了……” 阿威一边唱着不着调的靡靡之音，一边当街扭起了脱衣舞，动作风骚，表情迷离。 整条街，瞬间静止。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位保安队长，上演着这惊世骇俗的一幕。 任婷婷的脸，刷的一下红到了耳根，又羞又气，跺了跺脚，转身快步跑了。 【目标：阿威。情绪波动：极度羞耻，愤怒，恐惧……】 【围观群众情绪波动：震惊，好奇，鄙夷……】 林澈的目光从那具正在进行低俗表演的身体上移开，仿佛只是看了一眼路边的野狗。 他转身，继续走向他的目标。 公告栏。 在他身后，是秋生和文才憋到内伤的狂笑，和整条街的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