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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清军营地的号角声就撕裂了清晨的寂静，这一次的号角不再是试探，而是带着决绝的肃杀，像一把重锤，砸在宋家庄每个人的心上。营地中，十几辆包着铁皮的盾车被推了出来，车轮碾过地面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每辆盾车后都跟着十名黑甲步兵，手持长枪，腰挎短刀；二十架加固过的云梯斜靠在盾车旁，顶端的铁钩闪着冷光，十几个白甲兵亲自扛着云梯，眼神凶悍，与之前的包衣截然不同——这是清军的精锐，要亲自带队攻城了。 “举盾！推进！”穆尔察的怒吼声在阵前响起，盾车缓缓向前，铁皮车身挡住了墙头射来的弩箭，“叮叮当当”的撞击声密集如雨，却无法穿透厚重的铁皮。清军步兵跟在盾车后，借着掩护快速靠近庄墙，离墙头只有二十步时，白甲兵猛地将云梯扛在肩上，朝着庄墙冲去，铁钩“咔嗒”一声锁住了墙头的石垛，牢牢固定住，任凭护庄队员用长枪捅、用石头砸，都纹丝不动。 “倒油！快倒油！”周虎站在墙头，嘶吼着指挥队员，滚烫的热油从陶罐中泼下，顺着云梯流淌，溅在攀爬的清军身上。“啊——”惨叫声瞬间响起，几个清军被热油烫伤，从云梯上摔了下去，摔在地上抽搐不止。可后面的清军毫不退缩，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往上爬，有的甚至用长枪拨开泼下的热油，手脚并用地快速攀爬，眼看就要跃上墙头。 “撒石灰！”宋阳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他刚指挥完箭楼的弩手，又快步赶到云梯密集的区域。队员们立刻抓起地上的石灰包，朝着攀爬的清军头顶扔去，石灰粉散开，迷了清军的眼睛，不少人下意识地松手，从云梯上跌落。但清军的攻势太猛，东边的云梯刚被压制，西边又有几架云梯搭了上来，白甲兵的身影越来越近，已经能看清他们眼中的杀意。 “杀！”第一个白甲兵终于跃上墙头，手中的马刀带着风声劈下，离他最近的一个护庄队员来不及躲闪，肩膀被砍中，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惨叫着倒在地上。白甲兵得势不饶人，马刀再次挥起，朝着旁边的队员砍去。“住手！”王二柱怒吼着冲了过来，长刀横挡，“铛”的一声，两刀相撞，火花四溅，巨大的力道震得王二柱手臂发麻，却死死顶住，不让白甲兵再前进一步。 墙头上的搏杀瞬间进入白热化。护庄队员们用长枪捅刺攀爬的清军，用短刀砍杀跃上墙头的敌人，有的队员甚至抱着清军一起跳下墙头，同归于尽；庄内的庄民们也冲上墙头，有的拿着锄头砸向清军，有的用剪刀刺向敌人的小腿，哪怕被砍伤、被箭射，也绝不后退。李氏带着医疗所的妇女们在墙头下穿梭，抬着担架抢运伤员，不少妇女的衣服被鲜血染红，却依旧咬着牙，将重伤的队员抬回医疗所。 宋阳穿梭在墙头各处，哪里危急就去哪里支援。他刚在东边用空间能力接住一支射向周虎的冷箭，转身又到西边，从空间中取出飞刀，精准地刺中一个即将跃上墙头的白甲兵的咽喉；当他看到南边有几个清军试图用撞木撞击城门时，又快速预判出他们的攻击方向，指挥队员将滚木礌石朝着撞木的方向扔去，砸得清军抱头鼠窜。 怀中的玉佩越来越烫，能量消耗的速度远超以往，宋阳能清晰地感觉到空间的波动越来越弱，之前能轻松收取的冷箭，现在需要集中全部精神才能做到；预判攻击的时间也越来越短，甚至偶尔会出现偏差。他知道，空间已经到了极限，再这样消耗下去，恐怕连基础的辅助能力都会失去。可他不能停——墙头上的队员一个个倒下，王二柱还在和白甲兵死拼，周虎的胳膊被砍伤，却依旧握着长枪捅刺敌人，他是宋家庄的主心骨，一旦他倒下，整个防线就会崩溃。 “二柱，小心他的左侧！”宋阳对着正在与白甲兵缠斗的王二柱喊道，他刚用空间预判出白甲兵的下一步动作——对方要佯装砍向王二柱的正面，实则用膝盖顶他的小腹。王二柱听到提醒，立刻侧身躲闪，果然避开了白甲兵的偷袭，长刀趁机刺出，正中白甲兵的大腿，鲜血顺着伤口流下。 白甲兵吃痛，怒吼一声，马刀再次挥起，朝着王二柱的头部砍去。王二柱没有躲闪，反而迎着刀冲了上去，左手死死抓住白甲兵的手腕，右手的长刀朝着他的胸口捅去。就在这时，远处的清军阵中射出一支冷箭，直奔王二柱的后背——宋阳瞳孔骤缩，想再次用空间收取，却发现能量已经耗尽，玉佩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箭朝着王二柱飞去。 “小心！”宋阳嘶吼着，却来不及了。 夕阳的余晖洒在宋家庄的坞堡上，将墙头的鲜血染成了暗红色，像一层凝固的血痂。那支冷箭最终擦着王二柱的肩膀飞过，钉在了墙头的石垛上，而王二柱的长刀，已经捅进了白甲兵的胸口。白甲兵的身体僵住，马刀从手中滑落，“当啷”一声掉在地上，随后重重地倒在墙头，鲜血染红了周围的石砖。 王二柱喘着粗气，肩膀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却死死盯着下方还在攀爬的清军，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决绝。宋阳站在他身边，扶着石垛，胸口剧烈起伏，玉佩已经恢复了冰凉，空间能力暂时无法使用。墙头上，尸体遍地，伤员被不断抬下，却依旧有护庄队员和庄民冲上来，填补空缺。 远处的穆尔察看着跃上墙头又被斩杀的白甲兵，脸色铁青，却没有下令撤退——他知道，宋家庄已经到了极限，只要再加把劲，就能攻破这座孤堡。而宋阳和王二柱也清楚，这只是清军猛攻的开始，真正的血战，才刚刚拉开序幕。 夕阳如血，映照着这座被重围的孤堡，映照着墙头上浴血的身影，也映照着远处依旧汹涌的清军阵列。第四卷终，而宋家庄的生死之战，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