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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家庄议事堂的窗棂敞开着，初秋的风带着田禾的清香吹进来，拂过桌案上摊开的空白羊皮纸。这张羊皮纸质地厚实，是周家庄特意送来的上等货，边角用红绳装订，等着承载“北地保民同盟”的核心规矩，《同盟防御章程》。 堂内坐得满满当当：宋阳居中，左手边是王二柱（代表同盟军）、周文（持笔记录，代表文吏），右手边是周老栓、赵猛等八位庄头，还有各庄派来的工匠、农把式代表，连外营登记在册的难民代表也来了两位，宋阳特意要求的，章程要关乎同盟所有人，不能只让庄头们决定。 “章程是同盟的‘规矩’，得管得住事，也得让大家服气。”宋阳手指叩了叩羊皮纸，“今天咱们一条一条议，从军事到物资，从土地到纠纷，都得说清楚、写明白。周文，你负责记录，有争议的地方画圈，咱们慢慢磨。” 周文立刻挺直腰板，提起蘸满墨的狼毫，点头应下。王二柱第一个开口，他手里攥着一张草拟的军事条款，语气铿锵：“清军来了，得有能打的队伍。我提议，盟内所有武装统编为‘同盟军’，分两部分：一是常备营，三百人，以宋家庄护庄队和‘猎犬’小队为核心，再从各庄挑精锐补充，常驻宋家庄附近，负责巡逻、操练、应急作战；二是预备营，各庄壮丁按人口比例抽调，平时在家耕作，战时集结参战。不管常备还是预备，战时指挥权都归宋总指挥！” 话音刚落，赵猛立刻拍桌：“好！就该这样！打仗就得听一个人的，我赵家庄出二十个精锐去常备营，预备营再出五十人，随叫随到！” 李崇德却皱起眉，指尖摩挲着桌沿：“常备营以宋家庄为核心，指挥权归宋总指挥，那咱们各庄派去的人，岂不是成了‘附属’万一……指挥不当，咱们的人白白牺牲怎么办” 这话戳中了孙老实、吴贵等小庄头的顾虑，两人纷纷点头：“是啊宋总指挥，咱们庄小，壮丁少，经不起损耗。” 宋阳早有准备，接过话头：“李庄头的顾虑我懂。常备营虽由我指挥，但各庄派去的队员，归各庄‘记名’，谁的人、立了什么功、受了什么伤，都记在各庄名下；牺牲了，同盟公库出三倍抚恤金，家属由同盟供养；要是立了大功，赏粮、赏地，优先分给队员的庄子。至于指挥，我王二柱兄弟是常备营副指挥，他带过护庄队，打过仗，大家信得过他，就该信得过我。” 王二柱也道：“我以人头担保，绝不让弟兄们白白送死！每次作战，我和‘猎犬’小队冲在最前面！” 见两人说得恳切，李崇德不再犹豫：“好，我信你们！李家庄出十五人去常备营，预备营出四十人。”孙老实、吴贵也松了口气，纷纷报出自己的名额。 接下来议物资调配，周老栓捻着胡须道：“打仗得有粮、有盐、有武器，总不能让宋家庄一家出。我提议建个‘同盟公库’，各庄按土地和人口比例缴物资，作为军费和应急储备。” “缴多少合适”孙老实立刻追问，他家庄子小，最怕缴得多。 宋阳拿出早已算好的册子：“按去年收成算，每亩地缴两斗粮；每五十口人缴一担盐；有工坊的庄子，每月缴少量铁器（比如锄头、镰刀，优先供同盟军用）。平时公库由议事会派人共管，战时我有权统一调配——但请大家放心，公库的物资，优先用在同盟军和受灾的庄子，绝不会中饱私囊。” 周文补充道：“公库收支会记账，每月公示一次，各庄都能查账，保证透明。” 众人这才点头，连最谨慎的李崇德也没再提异议。议事从清晨持续到午后，周文的狼毫换了三次墨，羊皮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从军事到物资，从人员管理到应急方案，一条条条款渐渐清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