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考前黄昏：共享安静的最后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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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试的脚步，终于在日历上走到了触手可及的位置。明天，就是检验整个学期成果的时刻。 这天下午，最后一遍放学铃声响起，不同于往日的喧嚣，教室里弥漫着一种大战前的肃穆。同学们收拾书包的动作都带着一种郑重的缓慢，互相之间的道别也变成了简短的“加油”和“明天考场见”。 王老师站在讲台上，做最后的动员和叮嘱，声音比平时更加温和：“同学们，相信自己一学期的努力，正常发挥就好。检查好准考证和文具，晚上早点休息。” 米小圈听着老师的话，手下意识摸了摸笔袋里那张淡蓝色的书签，心里奇异地没有太多紧张，反而是一种即将奔赴战场的平静。他偷偷看了一眼旁边的李黎，她正在最后检查一遍明天要带的物品清单，表情是一贯的冷静，但微微抿紧的嘴唇还是泄露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 同学们陆续离开，教室里渐渐空了下来。米小圈也收拾好了书包，却没有立刻起身。窗外的夕阳将天空染成了温暖的橘粉色，透过窗户，在课桌上投下长长的、安静的光影。 他忽然有点舍不得离开这间即将见证他们期末考试的教室，或者说，是舍不得结束这段和李黎并肩作战的复习时光。 令他意外的是，李黎也没有立刻离开。她将书包放在桌上，重新坐了下来，从书包里拿出那本厚厚的错题本，安静地翻看着，似乎想在最后时刻再巩固一遍。 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夕阳的光晕笼罩着他们，将他们的影子拉长，在身后交织在一起。空气中只剩下书页翻动的轻微声响，和彼此清浅的呼吸。 没有交流，没有讨论，甚至没有眼神的碰撞。但他们之间，却流动着一种无需言语的默契与陪伴。仿佛在这考前的最后时刻，唯有待在彼此身边，共享这片安静的时空，才能获得最终的力量和平静。 米小圈也重新坐了下来，他没有再翻开书，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那片绚烂的晚霞，感受着身边人存在的安定感。他想起这个学期以来的点点滴滴，从开学初的互相看不顺眼，到后来的针锋相对，再到不知不觉中的相互渗透和依赖……那些早读时后脑勺的微痛，那些被红笔批注的错题，那些深夜的热牛奶，那张蓝色的书签，还有实验室里惊险的一接…… 这一切，都即将随着明天的考试，为这个学期画上句号。 他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复杂的情绪，有对假期的小小期待，但更多的，是一种淡淡的、连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 就在这时，李黎合上了错题本。她转过头，看向米小圈。夕阳的余晖落在她的镜片上，反射出温暖的光点，让他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从笔袋里拿出一支笔，在一张空白的便利贴上飞快地写了几个字，然后撕下来，递到米小圈面前。 米小圈的心微微一颤，接过便利贴。上面依旧是那熟悉工整的字迹，只有三个字： “正常发挥。” 没有“别考太烂”的别扭叮嘱，也没有“加油”的俗套鼓励。只是最平淡、也最有力的三个字。 这像是在对他说，也像是在对她自己说。 米小圈捏着这张小小的便利贴，感觉一股暖流从指尖蔓延到全身。他抬起头，对上李黎的目光。在夕阳的逆光中，她的脸庞显得有些模糊，但他能感觉到那份平静之下的信任。 “嗯。”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将便利贴小心地和对折好的蓝色书签放在了一起。 李黎收回目光，背起书包，站起身：“走了。” “明天见。”米小圈也站了起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空无一人的教室。走廊被夕阳染成一片温暖的橙色，他们的脚步声在寂静中回响。 在楼梯口，他们一个要向左，一个要向右。 “李黎。”米小圈忽然叫住她。 李黎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米小圈看着她被霞光勾勒的身影，深吸一口气，无比认真地说：“明天，我会正常发挥的。” 李黎静静地看了他两秒，然后，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去前，米小圈似乎看到，她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几乎看不见的、清浅的弧度。 那个笑容很淡，却像这黄昏的光，瞬间照亮了米小圈的心。 他握紧了书包带子，大步向家的方向走去。身后的教学楼渐渐隐没在暮色中，而前方，是即将到来的挑战，和挑战之后，值得期待的明天。 这个考前的黄昏，因为一份安静的陪伴和一张写着“正常发挥”的便利贴，变得无比温柔而充满力量。他知道，他已经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