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希望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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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俊宇离开后，破败的偏院陷入了死寂，只剩下窗外风吹过枯枝的呜咽声。 时墨白靠在床头，冷汗浸湿了单薄的中衣。不是因为伤势，而是因为方才那电光火石间的发现，以及随之而来的巨大压力。 汉字。 这个世界的符卡核心，竟然是汉字！ 这个认知如同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开，颠覆了他对这个世界力量体系的全部想象。狂喜只持续了一瞬，便被现实的冰冷浇灭——三天，他只有三天时间。三天后，他要么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自己的战奴杀死，要么……杀死这个刚刚被他暗自决定要改变对待方式的人。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考古学的训练让他习惯于在杂乱的信息中寻找规律。当务之急，是验证他的猜想。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地上那团被时俊宇揉皱的符卡废稿。 “把……那个捡给我。”他对着依旧跪在床边的战奴说道，声音因为激动和虚弱而微微发颤。 战奴的身体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随即依言起身，沉默地将那团废稿拾起，双手递到时墨白面前。他的动作精准而刻板，仿佛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 时墨白接过纸团，小心翼翼地展开。纸张粗糙，上面的朱砂线条因为揉搓而有些模糊，但那个隐藏在繁杂纹路中心的“炎”字结构，依旧清晰可辨。 他的心脏怦怦直跳。集中精神，尝试像原主记忆中所描述的那样，去“感应”其中的“灵纹”。然而，丹田处空空如也，没有任何回应，仿佛那里是一片沉寂的荒漠。这具身体，确实无法凝聚符种，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但是，当他不再试图用这个世界的“感应”方式，而是单纯地用目光去“阅读”那个“炎”字时，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扭曲的笔画在他眼中仿佛活了过来，自行拆解、重组，最终在他脑海中形成了一个无比清晰、散发着灼热气息的“炎”字！他甚至能隐隐“听”到笔画间似乎有细微的噼啪声，如同火星迸溅。 一股微弱的、却真实存在的热流，凭空出现在他指尖，让他差点将手中的纸丢出去。 有效！他的猜想是有效的！ 无需感应什么天地灵纹，他只需要“认识”这些字，理解它们的含义，似乎就能引动其中蕴含的力量！这完全跳过了这个世界的修炼体系基础！ 狂喜再次涌上心头，但这次他压制住了。一张最低等的、绘制失败的“炎”字符卡废稿，只能引动一丝热流，远远不够。他需要更多、更完整的符卡来研究，需要弄明白如何将这种“认识”转化为实际可用的力量。 藏书馆！原主的记忆里，时家有一座对家族子弟开放的藏书馆，里面收藏着从基础到高深的各类符卡典籍和样本！ 希望之火在他眼中熊熊燃烧。 “我饿了，去弄点吃的来。”他对着战奴吩咐道，声音依旧虚弱，却多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他需要支开他，好好思考下一步计划，也需要补充体力。 战奴沉默地领命，起身退了出去，步伐无声。 时墨白挣扎着下床，走到那张堆满杂物的旧书桌前。他需要梳理现状。原主因为无法感符，性格愈发偏激阴郁，几乎从不与人交流，这反倒给了他极大的便利——不会有人怀疑他的突然“开窍”。 很快，战奴端回了一碗稀薄的米粥和一小碟咸菜。这就是他们这处偏院标准的伙食，可见其处境之艰难。 时墨白默默地吃着，味同嚼蜡，心思全在符卡上。他注意到战奴送完饭后，便自动退到房间最阴暗的角落，如同融入了阴影，尽量减少着自己的存在感。 这种深入骨髓的驯服和沉默，让时墨白感到一阵窒息。 吃完后，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他必须去藏书馆。 他忍着身上的疼痛，艰难地披上一件略显宽大的旧外袍，朝门外走去。在经过角落时，他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你……守在这里。” 他还不确定要如何面对这个“所有物”，但在理清思路、获得自保之力前，维持表面的主仆关系是必要的。 角落的阴影里，传来一声几乎低不可闻的、表示遵从的气息波动。 时家的藏书馆是一座气势恢宏的三层木楼，飞檐斗拱，比时墨白居住的偏院不知气派了多少倍。门口有护卫值守，看到他过来，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但还是依规矩放行了。毕竟，时墨白再废柴，名义上还是时家三少爷。 踏入藏书馆，一股书卷混合着灵木特有的清香扑面而来。一排排高大的书架林立，上面分门别类地摆放着玉简、兽皮卷和纸质书籍。零星有几个时家子弟在书架间穿梭或静坐阅读，看到时墨白进来，都投来了或好奇或讥讽的目光。 “哟，这不是三弟吗怎么，伤好了又来‘钻研’你的感符大道了”一个略带尖细的声音响起。 时墨白转头，看到一个穿着绸缎长衫、面色有些苍白的少年，是二长老的孙子时俊明，平时没少跟着时俊宇欺负原主。 时墨白不欲纠缠，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便径直朝着记忆中原主常去的、存放基础符卡理论的那个角落走去。 他的无视让时俊明愣了一下，随即感到被冒犯，冷笑道：“哼，装什么清高！一个连符种都凝聚不了的废物，再看一百年也是浪费灵石灯！” 时墨白充耳不闻，他的心神已经完全被书架上的东西吸引。他抽出一本最基础的《灵纹初解》，飞快地翻阅起来。 果然！和他猜想的一样！ 这些被描述为“天地道痕”的灵纹，在他的眼中，根本就是由一个个或完整、或变形、或组合的汉字构成！“固”代表坚固，“风”代表流动，“雷”代表狂暴……虽然笔画扭曲，结构复杂，但其核心，万变不离其宗！ 他强忍着内心的激动，又找了几张展示基础符卡模板的图谱。 “清风符”——核心是一个变体的“风”字。 “石肤符”——核心是一个复杂的“甲”字。 “闪光符”——核心是一个闪烁不定的“光”字！ 一条清晰的道路在他眼前展开！他不需要像这个世界的人一样去苦苦感应、模仿那些虚无缥缈的“道痕”，他只需要像一个学者一样，去解读、去理解这些“文字”的含义，就能掌握其力量！ 他如饥似渴地沉浸在这些“古籍”的阅读中，仿佛又回到了大学图书馆，在知识的海洋里畅游。身体的疼痛和外界嘲讽的目光，此刻都变得无关紧要。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时墨白。” 他回头，看到时俊宇去而复返，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他身边还跟着两个气息不善的跟班。 “看来你是真的不怕死，还有闲心在这里看书。”时俊宇走上前，一把抽走时墨白手中的《灵纹初解》，随手扔在地上，用脚踩住，“别忘了三天后的考核。为了让你有点动力……” 他阴冷一笑，目光扫过藏书馆门口方向，意有所指：“你那宝贝战奴‘七’，我刚才看他守在偏院门口怪碍眼的，就‘请’他去刑堂‘喝茶’了。考核开始前，他会好好‘休息’的。你可要……好好表现啊！” 说完，他带着猖狂的笑声，扬长而去。 时墨白站在原地，看着地上被踩脏的书册，拳头骤然握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时俊宇这是在断他所有的路！没有战奴在身边，他连最后一点虚张声势的资本都没有；而将战奴关入刑堂，更是赤裸裸的警告和羞辱。 压力如山般袭来。 但他眼中燃烧的，不再是绝望，而是冰冷的火焰。 三天……他还有三天时间。他要让所有等着看他笑话的人，都付出代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