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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温雅将陈墨约至丹阁外一处僻静的青石小径。 “陈师兄，近日练习炼制小还丹，偶得几炉，品质尚可，却于我修为已无大用。”温雅从袖中取出一个不起眼的粗瓷小瓶，递了过去，语气平常得像是在讨论天气，“放着也是蒙尘，不知师兄可否代为处理换些灵石即可，价格……就按市面普通中品小还丹的价吧。” 陈墨接过小瓶，拔开木塞轻轻一嗅，一股清正的药香逸出，丹丸圆润，表面云纹清晰，确是中品小还丹无疑，成色甚至比市面流通的还要好上些许。他憨厚地笑了笑：“温师妹太客气了，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定给你卖个公道价。”他只当是温雅手头紧，又不好意思明说，便想借此帮衬她一下，并未多想。 然而，他却未察觉到，这几颗丹药散发出的药香虽正，但其内里却蕴藏着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奇异波动——那是温雅尝试“振频引导法”和“道韵种念”时，意外注入了一丝微弱“丹灵”雏形的半成品。它们未能达到她心目中“活丹”的标准，故而被她归类为“品质尚可”的练习品，但其效力，已悄然超越了普通中品丹药的范畴。 陈墨办事稳妥，并未大肆声张，只将丹药零星夹杂在其他货物中，售予了几位相熟且口风较紧的老主顾。 其中一颗，恰好被一位姓赵的老弟子购得。赵师兄卡在炼气六层巅峰已近十年，气血渐衰，自觉道途无望，平日里全靠完成宗门杂役换取资源，勉力维持。购入这颗小还丹，也仅是用于日常修炼补充损耗。 是夜，他照例于陋室中打坐运功，吞服下这颗新购的丹药。丹药入腹，化作一股温润药力散开，初时并无特别。然而，当药力行至经脉某些淤塞之处时，那丝蕴藏的微弱“灵韵”竟仿佛自有生命般，轻轻“震颤”了一下。 就是这一下微不可察的震颤，如同精准的小锤，恰到好处地敲击在了那牢固的瓶颈壁垒最薄弱的一点之上！ 赵师兄浑身猛地一震！体内那沉寂多年、近乎固化的灵力，竟被这一下“震颤”引得自行加速运转起来，原本坚不可摧的瓶颈，瞬间裂开了一丝微隙！ 他福至心灵，立刻全力运转功法，借助这突如其来的助力与自身多年的积累，奋力冲击！ “轰！” 仿佛堤坝决口，汹涌的灵力瞬间冲垮了那困扰他十年的关隘，一举踏入炼气七层之境！ 良久，赵师兄缓缓睁开双眼，感受着体内蓬勃了许多的灵力和拓宽的经脉，简直难以置信，老泪纵横。 激动之余，他反复回想，最终将突破的最大功劳，归于了今晚服用的那颗“效果非凡”的小还丹！若非那丹药药力如此精纯奇特，似能直击要害，他绝无可能一举成功！ 翌日，激动万分的赵师兄忍不住向几位至交好友透露了此事，言语间对那“效果非凡的小还丹”推崇备至。 “你说那是谁炼制的温雅那个新入丹阁的五灵根记名弟子” “正是！听说是从陈墨那儿流出来的！” 一传十，十传百。“那个靠关系挤进丹阁的温雅，炼的小还丹竟有助人突破瓶颈的奇效！” 的消息开始在小范围内悄然流传，虽不乏质疑之声，但赵师兄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眼前，由不得人不信。 很快，陈墨便发现，不断有人前来打听、求购温雅炼制的小还丹，开出的价格也远高于市价。他敏锐地察觉到了风向的变化，心中暗自震惊于温雅炼丹术的神奇，下次见到温雅时，态度愈发恭敬，却也不敢再多问。 这股暗流，自然也悄然漫延至了丹阁高层。风声很快也传到了温雅自己耳中，这让她心中微微一凛。 这一日，她主动前往丹阳长老洞府求见。 “师尊。”温雅恭敬行礼后，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与不安，“弟子近日听到一些坊间流言，关乎弟子炼制的小还丹，言其有何…助益突破之奇效。弟子心中甚是不安，特来向师尊禀明。” 她语气诚恳，将自己练习炼丹，将多出的“品质尚可”的丹药交由友人代为处理换取灵石的事情，选择性地、大致说了一遍，略去了陈墨的名字和“振频法”等核心细节。 “弟子所学皆源于师尊教导与丹阁典籍，炼制的小还丹仅是循规蹈矩，力求成丹率与上品率，绝无什么特异之处。”她微微蹙眉，显得十分不解，“那位赵师兄得以突破，想必是自身积累深厚，水到渠成，恰逢其时服用了弟子所炼丹药罢了。流言如此夸大其词，恐为弟子招来无妄之灾，亦恐损及丹阁清誉，故特来禀明师尊，并非弟子刻意张扬，惹是生非。” 她这番话，半真半假，既主动汇报了情况，摘清了自己“刻意炒作”的嫌疑，又将功劳归于巧合与对方自身积累，姿态放得极低，完全符合一个“惶恐不安”、“害怕惹祸”的记名弟子形象。 丹阳长老静静听着，面无表情地看完手中关于物资领取和弟子突破记录的玉简，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仿佛能看透她心底那点谨慎的算计。 他指尖轻轻敲着玉简，目光变得幽深起来。 “小还丹…助破瓶颈”他低声自语，嘴角似乎勾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弧度，似是玩味，又似是思索。“积累深厚，水到渠成…说得倒也不错。”他既未全信流言，也未完全否定温雅的说法。 他回想起那日洞府中，温雅呈上那枚蕴含着微弱生机的丹药时的情景。那孩子，似乎总能弄出点意想不到的动静。 “规模流出…标注中品…嘿。”老练如他，几乎瞬间就明白了温雅那点小心思——既想换取资源，又深知怀璧其罪的道理，故而低调处理。如今流言起，便立刻来汇报，以退为进，这份机敏和谨慎，让他倒是满意。 “罢了。”丹阳长老挥挥手，“流言蜚语，止于智者。你只需安心炼丹，恪守本分即可。外界纷扰，不必过于挂心。下去吧。” 他并未深究，也未给予任何明确指示，但“安心炼丹，恪守本分”八字，已然是一种无形的回护和默许，只要她不过界。 “是，弟子谨遵师尊教诲。”温雅心中稍定，恭敬退下。她知道，这一步棋走对了。主动汇报，将潜在的风险置于师尊的眼皮底下，反而是一种更高级的“藏”。 丹阁深处，暗香浮动，风波渐起。而处于风波眼中的温雅，在向师尊报备过后，心中反而安定了几分，回到听涛轩内，继续对着地火与丹炉，进行着她下一次的“振频”实验。只是这一次，她对外界的波澜，不再是“一无所知”，而是“心中有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