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针锋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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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辰盯着方洛的背影，语气更冲：“哼，说起来容易，有本事露两手光靠嘴说，谁不会” 方洛翻着记录册的手指一顿，没回头，只淡淡道：“剑理分析，靠的是观察和推演，不是比谁的剑快。 你若想知道‘破风式’的改良法子，我可以写给你。” 这话不软不硬，既没接他“露两手”的茬，又透着一股胸有成竹的从容。 周围看热闹的人都窃笑起来。 林辰刚才那招确实看着花哨，经方洛一点，大家再回想，还真觉得有股后劲不足的滞涩感。 沈知夏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凑到方清凝耳边：“看吧，我就说你哥不简单。” 方清凝没说话，只是望着方洛的侧影。 林辰被众人的目光看得脸上挂不住，梗着脖子道：“少装模作样！有能耐就上场比划比划，不然就别占着助理的位置！” 方洛终于抬眼，目光平静地看向他：“比起比划，我更建议你看看这本记录。” 他扬了扬手中的册子。 “六年前你父亲在‘剑王境’的对战记录，里面恰好有‘破风式’的变式解析，你那多余的三成力，正是当年他吃过的亏。” 林辰猛地僵住。 他父亲是学院的传奇剑王，六年前那场对战更是他的启蒙课，可他从未注意过父亲剑招里的这层细节。 方洛没再理他，径直走到分析台后坐下，指尖在终端上快速敲击，调出林辰近期的练剑数据。 “出剑角度偏斜两度，发力点滞后零点一秒，这些都会导致力泄。改过来，你的‘破风式’威力至少能提一成。” 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精准无比，连林辰自己都没察觉的细微偏差被一一标出。 全场彻底安静了，连呼吸声都听得见。 沈知夏拽了拽方清凝的袖子，眼里闪着兴奋的光。 方清凝望着那个从容调试终端的背影，紧绷的下颌线悄悄柔和了几分，握着剑柄的手，终于彻底松开了。 林辰终于意识到，这人在剑理上的造诣绝非空谈。 剑理上的碾压让他颜面尽失，先前的轻视成了笑话，眼底最后一丝掩饰也褪尽，只剩下毫不掩饰的戾气。 简单刁难行不通，他索性不再装模作样，沉下脸扫向四周。 方才还带着窃笑的部员们立刻噤声，纷纷低下头，谁都清楚林辰这是要动真格了。 他身旁两个跟班心领神会，下意识往前半步，与林辰呈三角之势，隐隐将方洛笼罩在视线范围内。 三人皆是剑士中期的气息，虽不算顶尖，却胜在人多势众，场中空气瞬间绷紧，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林辰，你想闹事” 方清凝一步跨到方洛身前，银发如瀑般垂落，剑士巅峰的灵力骤然铺开，如同一道无形的屏障，将身后的人护得严严实实。 她握着剑柄的手稳如磐石，唯有耳尖微微泛红，不知是怒是急。 沈知夏也赶紧站到方清凝身侧。 只是她握着剑柄的手微微发颤，剑士中期的气息虚浮不稳，显然没什么实战底气。 方洛在后面看得透彻。 方清凝虽是巅峰，可林辰这边四人配合默契，沈知夏战力又实在堪忧，真打起来，清凝怕是要吃暗亏。 他终于明白，为何剑道部始终被这两人分庭抗礼。 这势力平衡竟脆弱到一触即破。 周围的部员早已退到场地边缘，一个个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己缩成影子。 谁都知道林家和方清凝的纠葛，没人愿意掺和这趟浑水。 偌大的场馆里，只剩下对峙的两拨人，连呼吸声都显得格外清晰。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瞬间，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叩击着光洁的地面，带着种奇异的穿透力。 苏静教授走了进来。 一身墨色套裙衬得身姿愈发挺拔，黑色丝袜包裹的小腿线条利落，手中还拿着本厚厚的剑理典籍，步履从容，仿佛只是路过。 她目光淡淡扫过场中。 林辰四人的对峙姿态，方清凝紧绷的背影，沈知夏发白的脸色，还有角落里噤若寒蝉的部员们。 一切都不言而喻。 “咳。” 她轻咳一声，声音不高，却像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凝固的空气。 林辰三人如遭雷击，气势顿时矮了半截。 苏静不仅是学院的权威，更是剑道部的督导，林辰父亲都要敬她三分，他们哪敢在她面前放肆 方清凝也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微微下沉，却依旧没让开身位，像是护崽的母兽。 “剑道部的场地，是让你们切磋剑技、精进剑理的，不是让你们结党营私、恃强凌弱的。” 苏静的目光落在林辰身上，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你父亲当年在‘剑王境’的对战，精髓就在‘藏锋’二字，怎么到了你这里，只剩些虚张声势的花架子” 林辰脸涨得通红，想说什么，却在苏静平静的注视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最终只能狠狠剜了方洛一眼，咬着牙道：“是，教授。” 说罢，带着两个跟班悻悻地往角落走去，连头都没敢再抬。 苏静又看向方清凝，语气缓和了些。 “清凝，你是部长，当有容人之量。方洛刚转来，多带他熟悉环境。” “是，苏教授。” 方清凝点头，直到这时才侧身让开，眼底却还带着点未散的警惕。 看向方洛时，多了几分复杂。 这家伙，到底藏了多少东西 沈知夏长舒一口气，拍着胸口道：“吓死我了，还好苏教授来了。” 方清凝侧头看了方洛一眼，眼神复杂：“你倒是镇定。” 方洛笑了笑。 苏静教授在剑道部的威慑力，恰是维持林辰与方清凝之间微妙平衡的关键。 林家在学院根基不浅，若没苏静压着，以林辰的性子，怕是早用家族势力挤压得方清凝难以立足。 林辰先前向方清凝告白，未必全是真心，多半打着“收服”的算盘。 两人都是剑道部的核心战力，若能结为同盟，既能壮大林家在学院的声势，又能借联姻之名拉拢方清凝这等天赋异禀的剑手。 对学院冲击联盟大赛的战力储备而言，似乎也是“双赢”。 这层心思，苏静未必不知，或许正是出于对大赛战力的考量，才未曾明确干涉，算是默认了这种微妙的可能性。 可方清凝偏在不久前干脆利落地拒绝了他。 本就心有不甘的林辰，今日想借刁难方洛来彰显自己的“优势”，顺便在方清凝面前找回场子。 没成想反被方洛在剑理上狠狠羞辱，新仇旧恨叠加，才彻底按捺不住，闹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方洛将这层关节捋清楚，看向角落里正对着剑靶泄愤的林辰，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这等心胸狭隘之辈，若真让他掌控了剑道部，怕是要将私心凌驾于剑途之上，日后难免成为隐患。 他收回目光，指尖在终端上敲下最后一组数据，转头看向方清凝。 “看来，这剑道部的日子，不会太清闲。” 方清凝抿了抿唇，银发下的侧脸透着几分清冷。 “习惯了。” 她早已在林辰的步步紧逼中练出了一身铠甲。 只是今天，这铠甲似乎被方洛那句精准的剑理分析，悄悄撬开了一丝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