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归尘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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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的余温还在空气里弥漫，两人各自收拾好碗筷，便默契地走向卧室。 对他们而言，修炼的时间从不容许浪费。 当然也没有去逛校园网络之类的，自然不知道网上正在发酵的事端 方洛回房时，眼角余光瞥见方清凝站在卧室门口。 蓝瞳在走廊灯光下亮得像淬了冰的宝石，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点说不清的意味。 他心头微跳，赶紧推门进屋，不由地反手“咔哒”一声锁了门。 “应该不会吧……” 他靠在门板上轻喘了口气。 昨晚她夜袭的模样还历历在目，今天虽然表现得平静如常，可那眼神总让他有些发怵。 甩甩头将杂念抛开，方洛盘腿坐好，运转起自创的“九正九逆轮回诀”。 昨夜完成第一转时，他已突破剑徒巅峰，灵力暴涨如潮。 第二转需将暴涨的灵力强行压缩，硬生生压回剑徒初境，再从头淬炼。 刚一开始，经脉就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比昨夜更甚数倍，仿佛有无数细针在血管里游走。 方洛咬紧牙关，额上青筋暴起，意识却异常清醒。 他必须精准控制灵力的流速，既不能让经脉崩裂，又要逼灵力冲破旧有的桎梏。 汗水顺着下颌线滴落，砸在衣襟上晕开深色的痕迹，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前世的他虽为第十神剑主，根基却因早年急于求成而略有瑕疵。 这一世，他要补上所有缺憾，铸就真正无懈可击的根基。 不知过了多久，方洛才缓缓收功。 内视经脉，灵力虽重回剑徒初境，却凝练得更凝实了几分，就是像从原来的几乎不可见的灵气化作了浓浓的雾气。 运转间再无半分滞涩。 “第二转，才刚到一半。” 方洛低声自语。 这条路注定痛苦，可比起终结魔族之祸、护好身边之人的目标，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 隔壁房间里，方清凝刚结束一轮修炼，蓝瞳望着窗外浓浓的夜色，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上的纹路。 只是隔着墙听着隔壁传来的压抑喘息，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 直到那气息渐渐平稳，她才悄悄松了口气，握紧剑，转身继续挥剑。 方洛睁开眼，眸底的疲惫被清明取代。 修炼一事，过犹不及，今日的淬炼已达经脉能承受的极限，再多一分便易伤及根本。 “剑徒境的淬炼，大约还需两月。” 他的指尖在膝头轻轻敲击。 这个速度，连他自己都有些讶异。 前世他从剑徒突破至剑士，用了整整三年，已是当时公认的天骄。 而寻常人从六岁启蒙，苦修十二载，能在十八岁前迈过剑徒境的门槛，便足以被称为“优秀”。 就像林辰，虽入不了他的眼，却也凭着林家的资源与自身资质，在十八岁修至剑士中期，已是学院里被津津乐道的天才。 而方清凝的天赋更是惊世骇俗。 以平民之身修至剑士巅峰，距离剑师境仅一步之遥，这般实力，才让她能在剑道部与林辰等人分庭抗礼，底气十足。 这一切，既得益于前世积累的经验与对灵力运转的深刻理解，更离不开“九正九逆轮回诀”的玄妙。 旁人修炼是一路向前，他却要在巅峰时主动“碎境”，反复压缩淬炼，看似走了回头路，实则每一步都踩得无比扎实。 这般速度与根基并存的修炼，放眼整个青禾学院，乃至人族疆域，都堪称妖孽。 方洛起身活动了下筋骨，骨骼发出轻微的脆响。 两月突破剑徒境，只是开始。 他要的，从来不是复刻前世的路，而是要在这条更难、更险的淬炼之途上，走出属于方洛的、远超方星河的未来。 方洛从怀中拿出虚戒，今晚正戏将要开场了。 方洛指尖在虚戒上轻轻一点。 灵力顺着戒面的纹路流转，与那股熟悉的“链接”之力相融时，仿佛唤醒了沉睡已久的老友。 眼前光影骤变，他已置身于一片纯白空间，机械提示音在耳畔响起。 “欢迎来到虚拟世界，请创造人物。” 他抬手在虚空勾勒，捏出一张极其普通的面容。 眉眼平淡，鼻梁不高，扔在人群里绝不会有人多看一眼。 身体数据则与现实完全同步。 毕竟他进入虚拟世界的目的，是为了借这里的环境锤炼武技。 确保每一次挥剑、每一次发力都能精准反馈到现实中。 “请输入姓名。” 方洛指尖一顿，下意识在虚拟键盘上敲下：“方星河。” “取名失败，请勿使用历史名人姓名。” 提示音冰冷无情，像一盆冷水浇在心头。 他望着那行报错文字，沉默片刻。 前世的荣光与遗憾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最终化为一声轻叹。 指尖微动，重新输入三个字： “归尘客” “取名通过。” 机械音落下的瞬间，纯白空间开始剥离。 远处浮现出城镇的轮廓，喧嚣声如潮水般涌来。 方洛看着虚拟面板上“归尘客”三个字，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万丈星河终会归于尘土。 而他这一世，便以尘客之名，重走一遍救世路。 冰冷的机械提示音在耳畔骤然响起。 “当前时空锁定——人族新历103年，落日关。 人族天骄方星河于关前与魔主决战，最终同归于尽。 现魔族余孽为争夺方星河尸身悍然来犯，人族精英正死守关隘、浴血抵抗。 你将化身为落日关戍守小兵‘归尘客’，坚守城墙东南角防线。 试炼期间，你的坚守时长、作战表现将直接决定最终评级。 归尘客，请即刻开启虚拟试炼。” 提示音消散的瞬间，方洛只觉眼前光影骤变。 脚下是凹凸不平的青灰色城墙，缝隙里还嵌着暗红的血痂。 鼻尖萦绕着铁锈味与硝烟味，混杂着远处魔族嘶吼时飘来的腥气。 天边的夕阳正缓缓沉落，将整片关隘染成悲壮的橘红色。 每一寸景象都与记忆中那一天的落日关分毫不差。 他下意识抬头，视线立刻被城墙中央那道身影牢牢吸引。 那人一身玄色战甲，甲片上布满刀剑划痕，却依旧挺拔如松。 周身仿佛萦绕着无形的战气，明明未发一言，却透着身经百战的沉稳，以及明知必死仍不退后半步的决死无敌之态。 “那就是……人族第一天骄方星河！” 身旁忽然传来一声压低的惊叹，打破了短暂的沉寂。 “虚拟世界也太逼真了吧！” 另一个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语气。 “你看城墙的裂痕、地上的箭簇，连风里的味道都跟史料记载的一模一样，简直像真的穿越回了当年的战场。” “应该还在过场剧情吧” 有人试着动了动手指，发现身体暂时无法操控。 “现在只能看着，等剧情推进完才能操作。” “太不可思议了……” 惊叹声此起彼伏，身边这些与他一同登入试炼的新人，此刻都和他一样，被眼前真实到震撼的场景所触动。 而此时的方洛却死死盯着那道身影周边簇拥着的人影们，眼睛有些红了。 战友们，久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