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星野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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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如今居然还有人知道星河剑神的启蒙学院。” 方洛和叶澜依闻声转身，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身姿挺拔的少女。 她扎着利落的金色高马尾，几缕碎发垂在耳侧，棕色的眼眸清澈而专注，正毫不避讳地直视着方洛。 少女身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旧款校服，但熨烫得十分平整。 腰间佩着一柄样式古朴的长剑，剑鞘上虽有细微磨损，却被擦拭得干干净净。 她向前一步，动作流畅而标准地执剑行礼，剑柄与眉齐平，显示出良好的教养和剑术根基。 “我是东城第一学院的首席生，星野澄。” 她的声音清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我曾经跟很多人普及过，星河剑神方星河前辈，他真正的启蒙之地确实在我们学院。 但……很可惜，大多数人要么嗤之以鼻，要么认为我在编造故事。 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不仅知道，而且似乎深信不疑的同龄人。” 方洛凝视着少女坚定的眼神，心中一动，一个名字脱口而出。 “星野澄……那么，星野永志老院长，是你的爷爷吗” 星野澄闻言，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了几分，她低下头，声音也低沉下去。 “是的。星野永志，是我爷爷。” 方洛精神一振，语气中带着急切。 “太好了！请问老院长现在何处能否带我们去拜见他 我有些关于星河剑神往事的问题，很想当面请教他老人家。” 星野澄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悲伤，也有无奈。 她轻轻点了点头，声音低沉：“你们……随我来吧。” 三人推开有些吱呀作响的木门，内部的景象映入眼帘。 剑道馆十分宽敞，但木质地板多处磨损，甚至有些地方已经开裂。 墙壁上悬挂的锦旗和奖状颜色褪散，记录着曾经的荣光。 场内有零星几名学员正在练习，动作认真，却难掩整个剑道馆的寂寥之气。 他们见到星野澄进来，都停下动作，恭敬地行礼：“首席！” 星野澄只是微微颔首回应，便领着方洛和叶澜依径直走向道场最内侧的一间静室。 静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星野澄侧身让开，低声道：“爷爷，我带人来看您了。” 方洛满怀期待地迈步而入，然而室内的景象却让他瞬间如遭雷击。 整个人愣在当场，大脑一片空白。 静室内部收拾得异常整洁，一尘不染。 但在正对门口的墙壁前，没有想象中慈祥长者的身影，只有一个乌木制成的灵位静静地安置在案几之上。 灵位之前，供奉着几样新鲜的果品，一炷清香正袅袅升起，散发出淡淡的檀木气息。 灵牌上，一行清晰的刻字刺入方洛的眼帘： 先考 星野公 永志 府君 之灵位 方洛怔怔地看着那冰冷的灵位，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星野澄走到灵位前，恭敬地添了一炷香，她的背影在青烟中显得格外单薄和坚韧。 她转过身，面向方洛和叶澜依，眼中充满了哀伤，却努力保持着平静： “爷爷……他在三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他临终前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重振这座他守护了一辈子的学院和剑道部。 还有没能再见星河剑神——他平生最得意的弟子一面！” 方洛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几乎难以维持平静。 他缓步走到灵位前，动作略显滞涩地取过三炷线香，在烛火上引燃，青烟袅袅升起。 他郑重地将香举至额前，随即屈膝，深深跪拜下去。 前额触及冰凉的地板，发出沉闷的轻响。 一次，两次…… 当第三次俯身时，他的额头紧紧抵着地面，久久没有抬起。 前世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他，方星河，自幼失怙。 是星野永志老爷子，将流落街头的他带回学院，给了他一个家，更给了他手中的剑。 他的剑道根基，他为人处世的准则，甚至他最初的梦想，都是在这座看似破败的学院里，在老爷子如父如师的悉心教导下奠定的。 可后来，为了获得更多资源、更快地提升实力以对抗肆虐的魔族，他接受了青龙学院（后来的星河学院）抛出的橄榄枝。 自此，他便如同一支离弦的箭，再难回头。 常年征战于尸山血海的前线，迅速成长为支撑人族的栋梁之一。 功勋卓着的同时，却也再无暇回到这梦开始的地方。 只能偶尔通过书信过问老爷子的近况，寄回些稀罕的物资，以此弥补内心的亏欠。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转世重生后，不仅学院声名不显，甚至连老爷子倾注心血守护的这份荣誉。 这份关于星河剑神启蒙之地的真实历史，都几乎被世人遗忘、抹去。 老爷子临终之时，望着这日渐萧条的剑道馆，心中该是何等的失落与不甘 泪水无法抑制地涌出，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陈旧的地板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他肩膀微不可察地颤抖着，将所有的悲痛、愧疚与愤怒都压抑在这无声的哭泣之中。 过了许久，久到一旁的星野澄和叶澜依都屏息凝神，不敢打扰。 方洛终于深吸一口气，体内灵力微微流转，蒸干了脸上所有的泪痕。 他再次抬起头的瞬间，眼神已然不同，那里面不再有彷徨和悲伤，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燃烧的坚定和冰冷刺骨的决意。 他站起身，目光如实质般落在星野澄身上。 一字一句，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仿佛誓言般的重量，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灵堂之中。 “东城第一学院，以后将由我，称霸联盟。” 星野澄棕色的眼眸骤然收缩，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一颗巨石。 她握着剑柄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节微微泛白。 她完全不知道眼前这个自称方洛的少年究竟是何方神圣。 也不知道他为何在爷爷的灵前有如此剧烈的情绪波动，更不明白他这“称霸联盟”的狂言从何而来。 东城第一学院如今的没落是肉眼可见的。 资源匮乏，生源流失，连维持剑道部的日常都捉襟见肘。 称霸联盟这听起来就像天方夜谭。 但是—— 就在方洛说出那句话的瞬间，她感受到了一股难以形容的力量。 那不是灵力的威压，而是一种更为纯粹、更为炽热的东西。 是信念，是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决心。 那股意念如同最锋利的剑，穿透了她所有的疑虑和常识的屏障，直接刺入了她的心魂深处。 她看着方洛那双已经蒸干泪水、此刻只剩下冰冷火焰在燃烧的眼睛。 那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虚张声势，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笃定和一条路走到黑的决绝。 荒谬的预感与确凿的直觉在她心中激烈交战。 理智告诉她这不可能，但某种更深层、更接近于本能的东西，却在疯狂地呐喊—— 他能做到。 尽管毫无依据，尽管前路看似一片黑暗，但星野澄就是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这个突然出现的、带着神秘悲伤和滔天怒火的少年，或许……真的能创造出奇迹。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 原本因为学院现状而有些黯淡的眼神，此刻竟也被点燃了一丝微光。 她再次执剑行礼。 这一次，姿态比刚才更加郑重。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清晰地说道。 “东城第一学院剑道部首席，星野澄……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