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收拾庶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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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当——” 随着一声清脆的巨响，残破的雕花木门重重撞在墙上，那声响震得床上的纱帐簌簌都发抖。 一名身着鹅黄长裙的秀丽少女带着三四个仆妇气势汹汹地涌入，一只手叉着腰，左脚刚迈进门槛，便指着床上的穆希怒骂道：“疯丫头，你少给我装死了，赶紧起来，赔我的燕窝！” “四四四四小姐……”面对来者不善的少女，小桃抖得像风中落叶，却仍上前一步，张开双臂挡在床前，“您您您有话好好说，别生气，大夫说、说大小姐需要静养，您过两天再……呜哇！” 小桃一句话都还没说完，就发出一声惨叫，被那少女抬手一巴掌扇到一边，小丫鬟白净的脸上浮现出一个鲜红的五指印。 被称为“四小姐”的少女名叫沐柔，乃是沐府李姨娘所出的四小姐，性子娇纵，对痴傻的沐希根本不当成姐姐看待，态度一向嚣张跋扈，动辄打骂，前些天推沐希下水的人便是她。 “滚开！本小姐叫那傻子，有你这个下人说话的份吗！这么没规矩，小心我叫人把你套麻袋打一顿赶出府去！”沐柔上前几步，蛮横地扯开纱帐，伸手就去揪里面的穆希。 沐柔那张秀丽的脸因为凶蛮和刻薄之色微微扭曲，她叫骂道：“偷燕窝的贼也配静养！给我滚出来，向我磕头道歉、赔礼认错！” 沐柔本想着，向以往那样不分青红皂白把穆希拖出来好好羞辱作践一番，扇她几个耳光，叫她傻乎乎地跪地磕头学狗叫，让众人围观她的痴傻丑态，却不想，这一次的情况和以往任何时候都不一样了。 一只纤弱的素手从帐中倏然探出。 不等沐柔有所反应，穆希便攥住沐柔手腕，使出了浑身解数反拧，只听“喀拉”一声，沐柔的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向后折去——穆希把她的右手拧脱臼了！ 穆希到底是穆氏嫡系一脉中最为尊贵的大小姐，文武全才，曾经那些在校场与兄长过招的招式刻在骨髓里，尽管这具身躯羸弱不堪，但凝神静气的一瞬间爆发出惊人力量，还是足以将另一个养尊处优的娇娇女制服了。 “啊啊啊啊！你、你这个疯子干什么！你敢打我！我的手、我的手——”沐柔脸色煞白如纸，顿时疼得汗流浃背，抱着断腕惨叫许久，便扬起另一只手要打，同时还叫着，“你们傻看着干什么，都给我上来狠狠地教训这个傻子！” 沐柔身后的仆妇显然也是被穆希突如其来的凶残动作吓了一大跳，这会儿反应过来，马上冲上来，两个人扶住沐柔，两个人过去要制服穆希。 小桃急得眼泪簌簌掉落，慌慌张张从地上爬起来：“别打，别打小姐……” 电光火石间，穆希扯过锦被凌空一抖，甩出去罩在那群人头上，蒙住她们的视线，随后迅速跳下床，举起小桃放在床边的木椅，恶狠狠的就朝这群人砸去！ “哐当”“哐当”“咚咚” 无数闷响和惨叫混合在一起，鼻青脸肿的沐柔被同样鼻青脸肿的婆子搀扶着仓皇后退，差点被裙裾绊倒，险些摔了个狗啃泥。 刚爬起来的小桃又愣住了，瞪大了圆圆的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这个出手打人的是她家呆呆傻傻的小姐。 “你彻底疯了！疯子！傻子！你竟敢打我、你竟敢打我，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沐柔恼羞成怒地望向穆希，本想上前还击，然而只这一眼就呆愣在原地——明明还是那张寡淡憔悴的脸，可此刻，痴傻了十多年的“沐希”那双向来茫然的眼睛里，却凝着寒潭般的冷光。 这傻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有气势 沐柔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身边的丫鬟婆子也被这股强大的气势震慑，站在原地不敢动，只一个丫鬟惴惴不安地道：“四小姐，大小姐似乎彻底疯了，咱们，咱们要不去告诉夫……” “要你多嘴！我还怕她不成吗——” 沐柔恼怒地骂了那丫鬟一句，但一见穆希举着椅子冲过来，身体已经很诚实地往外逃窜。 “我们走！”她色厉内荏地瞪了穆希一眼，可腿肚子却忍不住打颤，“我、我这就去禀告夫人，这傻子落水之后彻底疯了，该送到佛堂去了！” 说罢，这群来者不善的人一溜烟的逃出了这个寒酸的小院。 纷沓脚步声远去后，小桃快速跑到穆希身边，扶住差点要站不住脚的穆希，挂着掌印的小脸满是惊惶：“小小小小姐，您怎么敢顶撞四姑娘的，她可霸道了，往日里没事就欺负您，这会儿您打了她，她、她她去告诉了老爷夫人，肯定不会让咱们有好果子吃，小姐，要不，要不您就说是我打的吧” 穆希偏过头，看着这小丫头满脸惊恐的模样，不觉有些好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道：“你怕什么，我是沐家的嫡长女，她刚才对我那般无礼，我作为姐姐，教训教训她难道不应该” 小桃仍是不安：“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但是她，诶小姐，你怎么突然之间就会好好说话啦你不傻了！” “嗯，我被他们推入水中算是因祸得福——你不知道吧，那水池底下住着一个锦鲤修炼成精的池龙王，祂瞧我可怜，渡了我一口仙气，叫我从此神智清明，再也不似从前那般痴傻了。”穆希随口就编了个理由。 “真的呀！天哪，天哪，苍天保佑，感谢苍天有眼，感谢龙王，小姐你好了！”小桃十分轻易地就相信了这番说辞，立刻拜谢起龙王来。 穆希抬眼，让小桃扶着自己走到梳妆台前，她望着铜镜中有些许陌生的容颜，忍不住伸手抚上那冰冷的肌肤细细打量。 这张脸眉眼间清丽，可因为长期的折辱和营养不良，十六岁的年纪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还带着久病的青灰和苍白，加之年纪甚小未完全长开，显得十分寡淡。 而这张脸上，唯有一双眼睛眸光清亮，如淬火的宝剑光华闪闪。 她指尖抚过镜面，恍惚又见邺州城头猎猎火舌，穆氏满门忠骨化作冤魂，而她竟在另一名不姓的少女体内重获新生，这定是苍天垂怜，开了眼应了誓，必是要她以厉鬼之姿向那些仇敌索命！ 穆希一只手攥紧了拳头，眼中满是悲愤的火焰。 “小桃。”她忽然攥住丫鬟手腕，“如今是哪年哪月穆……我是说，京城可有什么大事” 小丫鬟被问得发懵，但还是老老实实道：“小姐您问这个……小桃也只知道今上是永昌二十五年秋。要说大事……老爷在京城谋了份差事，我们马上就可以进京了，其他的小桃也不知道了。” 闻言穆希浑身血液瞬间凝固，永昌二十二年秋，正是穆氏蒙冤之时！所以此刻，距离穆氏覆灭，已经三年了么。 指甲深深掐进肉里，穆希咽下喉间腥甜。既然苍天许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哪怕顶着沐氏女的身份，她也定要逆转乾坤，顾琰、三大家族、皇室……所有魑魅魍魉，且等着厉鬼索命！ 这时，小桃又慌慌张张叫起来：“哎呀！别说这个了，怎么办啊小姐，四小姐她要带人来了，怎么办啊！” 穆希回过神来，知道现下不是想复仇大计的时刻，她握住小桃的手，声音中透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慌什么，一切有我在，我还就怕她不来找我呢。” 既然她顶了沐希的壳子，那么这些欺辱沐希的人，都别想有好下场！ “小姐……”小桃先是一愣，随后一脸感动，“我，我今天晚上就要给龙王设供台，谢谢祂把您变得这么的，这么的……” 小桃支支吾吾，也说不出来大小姐究竟有了什么变化，只是莫名的就觉得很安心，已经在想着以后要是发迹了，就建一座锦鲤龙王庙供奉那尊大神。 这时，穆希忽然打断小桃的话，道：“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问你。” 小桃紧张起来：“您问、您问。” 穆希定定地看着她：“这里还有吃的吗没有的话你快给我找点来，我快饿晕过去了！” 沐希昏迷这几天，只有小桃艰难地灌了点米粥进肚，刚才她暴打沐柔等人，已经用尽了力气，现在要是再不吃点东西，就要饿晕了！ 小桃呆呆的，随后点头如捣蒜：“有有有，我现在就给小姐拿来！” 看着小丫头冒冒失失的背影，穆希叹了口气，心道这说是一个照顾沐希的丫鬟，不如说也是一个需要照顾的小孩子吧！ 约摸两炷香的时间后，已经吃了些糕点垫肚子的穆希在梳妆台前刚刚打扮好，便听见院外再次响起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以及沐柔哭天喊地的叫声： “母亲，您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那傻子——大姐姐她把我打成了这样，她彻底疯了——” 屋里的小桃听了，抓着穆希的袖子慌慌张张不知所措，而穆希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来得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