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北盟初立风雷动，南城粮尽起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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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帐之外，死一般的寂静，被丘力居那一声发自肺腑的“好”字彻底引爆！所有乌桓人，都从那神乎其技的一箭所带来的震撼中惊醒，随即，爆发出比之前更为狂热十倍的欢呼与呐喊！ 这一次，他们的欢呼，不再是为自家的神射手，而是为眼前这位深不可测的白袍汉将！草原民族，崇拜强者，而赵云方才那一箭，已经超越了“勇武”的范畴，近乎于“神迹”！ 能臣无宇面如死灰，他失魂落魄地看着脚下那截断弓，又看了看远处负手而立、神色淡然的赵云，眼神中，所有的骄傲与敌意，都已化为深深的折服与敬畏。他走上前，捡起半截断弓，对着赵云，用生硬的汉话，一字一顿地道：“你的箭，长了眼睛。我，输了。” 说罢，他竟是单膝跪地，行了一个乌桓勇士对最强者的礼节。 赵云并未倨傲，他上前一步，亲手将能臣无宇扶起，平静地道：“弓有强弱，人无高下。将军之箭，力可开碑，云，亦是佩服。” 这番话，给足了对方面子，更让周围的乌桓贵族们，暗暗点头。勇武而不骄横，强大而又谦逊，这样的人物，远比一个只会炫耀武力的莽夫，更值得尊敬。 丘力居大步走来，蒲扇般的大手，重重地拍在赵云的肩上，放声大笑：“哈哈哈！好！好一个赵子龙！有此神技，更有此胸襟！你这个朋友，我丘力居，交了！走！回帐！今日，我王庭，当以最醇的马奶酒，宴请我最尊贵的客人！” 王帐之内，气氛已是天壤之别。之前还剑拔弩张的乌桓贵族们，此刻，都换上了热情的笑脸，频频向赵云敬酒。 酒过三巡，丘力居挥退了舞姬，神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他看着赵云，沉声道：“赵将军，你的武勇，我们已经见识了。现在，让我们来谈谈，你的诚意。” 他锐利的目光，仿佛要穿透赵云的内心：“‘桃华酿’，是好东西。但，只靠美酒，可换不来我乌桓勇士的友谊。我的人民，在冬天，需要的是能填饱肚子的粮食，是能抵御严寒的盐巴，是能修补兵刃的铁器。这些，你有多少” 正题来了。 赵云放下酒杯，神色从容：“单于所需，亦是我家主公所想。不瞒单于，我北山，有良田万顷，温室千亩，粮食，可保敞开供应。至于精盐与铁器，我主公，有独门秘法，产出，远胜官府。只要商路能通，这些，都不是问题。” “商路”丘力居冷笑一声，“公孙瓒，如同一条恶犬，盘踞在长城之内。他会眼睁睁地看着，你们的物资，运到我这里来” “这，便是在下，今日来此的第二个目的。”赵云的目光，迎向丘力居，没有丝毫退缩，“寻找一个，能与我北山，共同对付这条‘恶犬’的盟友！” 他站起身，声音，在温暖的王帐内，掷地有声：“公孙瓒，残暴不仁，对我汉家百姓，横征暴敛；对草原部族，则屡次背信弃义，肆意屠戮。他，是我等共同的敌人！” “我主韩宇，愿与单于，结下兄弟之盟。我北山，为单于，提供源源不断的粮食与物资。而单于，则只需，在我等需要之时，派出勇士，袭扰公孙瓒的侧翼，让他，首尾不能相顾！” “此乃，双赢之局！单于，以为如何” 整个王帐，再次陷入了寂静。蹋顿与张石虎，皆是呼吸急促，紧张地看着丘力居。赵云提出的，已经不是简单的交易，而是，赤裸裸的军事同盟！ 丘力居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面前的案几，发出“笃笃”的声响。他沉吟了许久，久到帐外的风声，都仿佛清晰可闻。 最终，他缓缓开口：“盟约，可以结。但，我要看到，你家主公，真正的实力与决心。” 他站起身，走到帐门口，掀开帘子，指向东南方，那片被白雪覆盖的群山。 “那里，是公孙瓒设在塞外的一处前哨——鹰巢堡。堡内，有他三百白马义从的精锐，还有他，劫掠我部族，囤积在那里的上万石粮食！”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杀机：“三日之后，天降大雪，是突袭的最好时机。我，给你五百勇士，由蹋顿与石虎率领。你，敢不敢，与我等联手，拔掉这颗钉子！” “用公孙瓒的粮食，来证明你的诚意！用白马义从的鲜血，来签订我们的盟约！” 这，是投名状！ 赵云的眼中，瞬间，燃起了熊熊战意！他知道，这不仅是一场战斗，更是北山与乌桓联盟的奠基之石！ 他猛地一抱拳，声音，铿锵如铁！ “有何不敢！” --- 千里之外，范阳城中，将军府。 气氛，压抑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公孙瓒面色铁青，死死地盯着手中那份由各地汇总而来的粮情急报。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的脸上。 “粮价，上涨五倍！”他的声音，嘶哑而低沉，充满了山雨欲来前的恐怖平静，“我治下三郡的粮仓，有七成，都已见底连军中的存粮，都被那群蠢货，卖出去了三成！” 堂下，涿郡守将，亦是公孙瓒的族弟公孙越，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汗如雨下：“兄长……我等，我等都以为，那北山之人，是钱多人傻，想……想借此机会，大赚一笔……谁曾想，他们……他们竟是存了这等歹毒的心思！” “歹毒”公孙瓒猛地将竹简，狠狠砸在公孙越的头上，终于，爆发出了雷霆般的怒吼，“是你们蠢！一群被猪油蒙了心的蠢货！敌人，已经把刀，架在了我们的脖子上，你们，竟然还亲手，把刀柄，递了过去！” 他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在堂上来回踱步，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现在终于明白了，对方那看似愚蠢的疯狂收购，根本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一场蓄谋已久的经济绞杀！他们，要让自己，陷入无粮可用的绝境！ “崔州平……简雍……”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名字，“好！好得很！” “兄长，当务之急，是立刻平抑粮价，安抚民心啊！”公孙越急道，“如今，城中百姓，已是怨声载道。军中，也开始有士卒，抱怨吃不饱饭了！” “平抑”公孙瓒眼中，闪过一丝狰狞的凶光，“我公孙瓒的字典里，没有‘平抑’二字！只有，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他猛地停下脚步，对着帐下心腹将领邹丹，下达了一道道冰冷而残酷的命令。 “传我将令！其一，城中所有粮商，三日之内，必须将所有存粮，以原价，尽数，售予官府！有敢私藏一粒者，满门抄斩，家产充公！” “其二，各郡县，立刻派出军队，挨家挨户，征缴‘军兴之粮’！凡有余粮者，除留下三月口粮，其余，一律上缴！反抗者，以通敌论处！” “其三！”他的声音，变得愈发森寒，“去，把范阳大狱里，糜氏商行那个姓孙的掌柜，给我提出来！” 片刻之后，形容枯槁、遍体鳞伤的孙掌柜，被拖了上来。 公孙瓒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挤出一丝残忍的微笑。 “孙掌柜，你的主子们，在外面，玩得很开心啊。”他缓缓蹲下身，用马鞭，拍了拍孙掌柜的脸，“现在，我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你，亲自写一封信，给蓟城的崔州平。告诉他，十日之内，我要看到，二十万石粮食，运到范阳。否则，你，还有你的五十多个伙计，我会让人，把你们的肉，一片一片地割下来，做成肉干，当做军粮！” “告诉他，我公孙瓒，没兴趣，跟他们玩什么买卖游戏。我，只懂，用刀，说话！” 这，便是他的回应！蛮横、血腥，充满了不加掩饰的威胁！他要用最直接的暴力，撕碎对方精心布置的一切阴谋！ 一场由经济战，迅速升级的血腥风暴，已然，在幽州大地上，正式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