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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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埃缓缓沉降。 呛人的血腥与焦糊味,被山谷涌入的清风一丝丝卷走。斜阳的光柱,恰好落在角落那具蜷缩的骸骨上。半块焦黑的木牌躺在光斑里,“沈”字黯淡,无声诉说。 沈璃抱着沉睡的玉婴。 目光在骸骨与手中冰冷的玉简碎片间游移。 父亲最后那声嘶吼——“皆饵也!”——如同冰锥,刺入心湖。寒意,久久不散,冻结了呼吸。 “此地不宜久留。” 秦红药打破了死寂。 她动作麻利,将石案上几枚完好的玉简尽数扫入怀中。又抄起小铜炉和铃铎掂了掂,铜炉丢下,铃铎揣好。“管它饵不饵,落袋为安!” 桃花眼转向沈璃,难得带了几分征询,“老沈…你爹,先让他入土为安” 沉默片刻后,沈璃点头。 沉湎此刻绝非良机!父亲用命换来的警示,冰棺中蠢蠢欲动的阴影,怀中这牵动风云、谜团般的玉婴……前路迷雾如渊,容不得半分懈怠。全身而退每一步都需如履薄冰。 溪谷向阳处,一片松软草地。 草草掘出浅坑。 沈璃亲手收殓父亲骸骨。半块焦木牌,断裂的青铜短锥,彻底碎裂的赤红玉简……一同归入黄土。没有墓碑,几块溪石,垒成沉默的标记。 “沈叔…安息…” 陈墨眼眶发红,对着坟堆深深一躬,“您的话…阿璃记下了!” 秦红药不语,默默摸出个不知何时摘的野果,轻轻放在坟前石上。 沈璃抱着玉婴,静立坟前。 山谷暖风拂过额前碎发,却吹不散她眼底凝结的冰霜。 最后一眼,投向那小小的土丘。 转身,声音平静无波:“走。” 沿溪而下,山谷渐宽。 草木葱茏,鸟鸣啁啾,溪水淙淙,恍若世外桃源。然而众人心头,巨石压坠,步履沉重。小雀儿几个女工搀扶着气息奄奄的老妇,落在最后。 “歇…歇会儿吧…” 陈墨喘着粗气,指向溪畔树荫,“老婆婆…撑不住了…” 青石平坦。小雀儿用蕉叶舀了溪水,小心喂给老妇。老妇嘴唇翕动,艰难吞咽。浑浊的眼睛费力睁开一条缝,茫然四顾,最终,死死定在沈璃怀中的襁褓上。 “娃…娃…” 枯槁的手颤抖着抬起,似想触碰。 沈璃犹豫一瞬,将襁褓稍倾。 玉婴沉睡,小脸在树荫下略显苍白。 就在老妇布满皱纹的指尖,即将触到襁褓边缘的刹那—— 嗡! 玉婴温润的眉心,一道金线般的竖痕,毫无征兆地一闪而逝!快如错觉! “啊——!!!” 凄厉到变调的惨嚎炸响!老妇如遭毒蛇噬咬,伸出的手猛地缩回,死死捂住胸口!灰败的脸瞬间蒙上死青!喉咙里“嗬嗬”作响,如同破旧风箱!丝丝缕缕灰黑的气流,阴寒刺骨,活物般从她七窍中逸散而出! “婆婆!” 小雀儿尖叫。 “不好!” 秦红药脸色剧变,一步抢前。手指如风,急点老妇心口大穴!瓷瓶掏出,腥气扑鼻的黑色丹药塞入老妇口中。“按住她!别抓挠!” 厉喝声起。 沈璃抱着玉婴急退,心头骇浪翻涌!就在金痕闪现的瞬间,一股微弱却霸道无匹的吸扯之力,自玉婴眉心爆发!目标,直指老妇体内蛰伏的阴寒邪气!是邪气…触发了某种本能 丹药压下抽搐,但灰黑气流仍在溢出。 老妇眼神涣散,呓语模糊:“…冷…蚀骨寒…冰…冰棺…金胎非人…棺醒则…则…” 呓语渐低,化作一声浸透恐惧的长叹。 头一歪,气息几乎断绝。 失去源头的灰黑气流,不甘地盘旋片刻,如露水遇阳,悄然消散。 树荫下,死寂弥漫。唯余溪水潺潺,鸟鸣依旧。 “死…死了” 陈墨声音发颤,盯着青黑僵硬的尸体,“那…黑气…是什么鬼” 秦红药探鼻息,翻眼皮,脸色阴沉欲滴:“冰棺里的老粽子…阴魂不散!蚀骨寒毒…是它的气息!早就种在老婆婆体内了!方才…是被什么东西引动,彻底爆发!” 她猛地抬头,目光如电,射向沈璃怀中襁褓,惊疑审视。 沈璃抱紧玉婴。金痕…吸力…引动寒毒…呓语…“金胎非人”…“棺醒则…” 无形的丝线,死死缠住怀中这小小的身躯! 小雀儿哭肿了眼,望向玉婴的目光,多了难以言喻的恐惧。 山谷暖阳,也照不化众人心头的万载玄冰。 “此地也不安稳了。” 秦红药盯着新坟,声音低沉,“老粽子的爪子…伸得比姑奶奶想的还长!余烬老鬼这后花园……漏风了!” 沈璃默然颔首。 低头看玉婴,眉心那点黯淡似乎更深了。反噬…岂会毫无影响 抬眼望向谷口方向,草木葱茏,阳光明媚。那光亮处,却像未知巨兽张开的巨口。 “走!先出谷!” 秦红药决断,“灵气再好,也架不住被老粽子惦记!出去再议!” 陈墨背起老妇,一行人沿溪疾行。 谷口渐近,溪流汇入大河。岸边卵石遍布,阳光毫无遮拦,暖意融融。 “总算…活路了!” 陈墨望着开阔河面,长舒一口气。 就在众人即将踏出谷口,踩上卵石河滩的瞬间—— 走在前面的秦红药,骤然止步! 她弯腰,从湿漉漉的卵石缝里,拈起一样东西。 巴掌大靛蓝色粗布碎片。碎片边缘浸着暗褐污迹,被溪水泡得发白,但上面金线绣着的图案,依旧刺眼—— 半轮残缺的烈阳。 烈阳宗! 秦红药捏着布片,锐目扫过河滩,不远处,一片倒伏的芦苇丛旁—— 几个巨大脚印! 绝非人足!形似兽爪,大如磨盘!趾爪尖锐,深深陷入泥泞,足见分量之沉!脚印凌乱,一路延伸,没入下游密林。 最清晰的脚印边缘,赫然粘着一小片同样靛蓝、带烈阳图案的布条! 布条上,几点暗红血迹…尚未干透! “嘶…” 秦红药倒抽冷气,“烈阳宗的倒霉蛋…在这儿被截胡了看这爪子…个头不比冰棺里那老疙瘩小!这鬼地方…” 她环顾葱郁却危机四伏的山谷,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寒意, “到底还养着多少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