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心无所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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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李尧的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滋润快活，简直如同掉进了蜜罐里。 清晨不必在傀儡的追杀中惊醒，他可以睡到日上三竿，在鸟语花香中自然醒。 练剑他在自己院子里，拿着青钢剑比划几下，美其名曰“意念修炼”、“心中无剑，处处是剑”，然后就把剑一扔，躺在摇椅上晒太阳，啃着山下买来的酱香灵蹄髈，顺便翻两页新淘来的《仙界绝色谱》。 抄书那就更简单了！他充分发挥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精神，用描红大法将《清静经》和《戒律通则》抄得如同印刷体一般工整，速度飞快，抄完就扔到一边，开始研究哪家的蜜饯更甜，哪家的糕点更糯。 下午茶时间，他溜达到宗门坊市，用之前做任务攒下的灵石，大肆采购各种零嘴小吃，直把储物袋塞得满满当当。晚上则窝在房里，就着夜明珠的光，一边嘎嘣脆地嚼着糖渍灵果，一边津津有味地看新出的话本子，时而为才子佳人的爱情故事捧心，时而为侠客快意恩仇拍案叫绝。 总结起来就是：充实！快乐！毫无压力！ “这才是生活啊！”第四天下午，李尧摊在偏室窗边的软榻上，摸着吃得圆滚滚的肚子，满足地喟叹，觉得之前被师尊压迫、抄书练剑的日子简直暗无天日，不堪回首。 阳光暖融融地照在身上，他翻了个身，从储物袋里掏出那枚夏卓留下的玉简，神识再次探入，美其名曰“复习功课”。 看着里面那些严谨到近乎刻板的要点注解和一丝不苟的灵力运行图示，他啧啧摇头，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模样： “唉，师尊这人，哪儿都好，就是太死板，不懂变通。修行嘛，重要的是开心！是感悟天地自然！像我这样，劳逸结合，张弛有度，才能触及大道真谛，事半功倍！” 吃饱喝足，又被阳光晒得懒洋洋的，一阵困意袭来。李尧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随手将一本看到一半的、封面写着《风流仙君与俏狐妖》的画本子盖在脸上，在软榻上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小憩片刻。 就在他意识朦胧，即将沉入梦乡，嘴角还挂着满足微笑的那一刻—— 一个如同冰雪撞击玉磬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他耳边响起，瞬间将他所有的瞌睡虫吓得魂飞魄散！ “看来，本座不在，你甚是勤勉。” 李尧：“！！！” 他猛地一个激灵，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瞬间清醒！ 盖在脸上的画本子“啪嗒”一声滑落，露出了他那张写满了难以置信和“我命休矣”的脸。 他转动脖颈朝着声音来源看去—— 只见偏室门口，不知何时，静静地立着一道颀长的白色身影。 夏卓就站在那里，冰蓝色的眸子正平静无波地看着他，目光扫过软榻上摊着的、墨迹未干但明显是描红而成的经文，扫过桌上堆着的、散发着各种食物混合香气的油纸包和话本子，最后，落在他那因为惊吓而圆睁的、还带着睡意的桃花眼上。 师、师尊！他不是才走了三天吗！不是说去护法渡劫，至少要好几天甚至更久吗！这、这怎么可能！难道是幻觉对！一定是这几天太放纵，产生幻觉了！ 李尧用力眨了眨眼，甚至偷偷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嘶！疼！不是梦！ “师、师尊！”李尧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惊吓而变调，他手忙脚乱地从软榻上滚下来，脸上努力挤出一个谄媚和绝望的笑容，“您、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弟子……弟子真是……真是太惊喜了！” 夏卓缓步走进室内，并未理会他那苍白无力的辩解，只是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语气平淡，却带着千钧重压：“为师不在，你甚是自律。” 那“自律”二字，咬得格外清晰，带着刺骨的寒意。 李尧冷汗“唰”地就下来了，他强撑着几乎要打颤的牙关，试图做最后的挣扎，指着桌上那叠“工整”的经文和旁边的玉简，语无伦次地辩解： “弟子……弟子不敢懈怠！师尊您看，您吩咐的功课，弟子一字不落，抄得工工整整！剑法……剑法弟子也未曾荒废，在心中演练了无数遍！还有……还有这玉简，弟子反复研读，日夜思考，当真是获益匪浅！收获良多！” 【被师尊抓包摸鱼现场，试图用描红经文和空想剑法蒙混过关，在作死边缘疯狂试探，积分+1000！】 夏卓的目光掠过那叠毫无灵魂的描红经文，又扫过桌上那本封面香艳的《风流仙君与俏狐妖》，最后回到李尧那张写满了“心虚”二字脸上，冰蓝色的眸子微微眯起，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锐利。 “获益匪浅收获良多” 李尧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只能硬着头皮点头如捣蒜：“是是是！弟子感悟颇深！” 夏卓静静地看着他，片刻后，才缓缓开口，声音清冷如玉碎： “那便与本座说说，你于《清静经》中‘心无所住’一句，有何感悟” 李尧：“！！！” 心、心无所住！ 他脑子“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这句他抄了无数遍，但每次都是机械描红，根本没往心里去啊！感悟他唯一的感悟就是这笔划真多，抄起来真累！ 他张了张嘴，额头冷汗涔涔而下，眼神慌乱地四处乱瞟，试图从这几天看的画本子里找点灵感。风流仙君俏狐妖这跟“心无所住”有半块灵石的关系吗！ “呃……这个……心无所住……”李尧支支吾吾，脸憋得通红，最终，在夏卓那越来越冷的注视下，他福至心灵，猛地抬起头，一脸“豁出去了”的“顿悟”表情，大声道： “弟、弟子感悟到……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这、这画中皮囊，不过红粉骷髅！弟子正是以此‘典籍’警示自身，时刻牢记修行之人当‘心无所住’，不为外相所惑！对！就是这样！弟子这是在……在进行反向修炼！锤炼道心！” 夏卓：“……” 整个偏室陷入了一片死寂。 饶是夏卓听着这番惊世骇俗的“感悟”，看着李尧那副“我很有道理”的蠢样，冰封般的面容上也似乎出现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凝滞。 完了。李尧绝望地闭上了眼。他好像……又把天聊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