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晋王血洗江南，太子坐收渔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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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苏州。 往日弥漫在空气里的水汽与芬芳，被一股浓稠的血腥味彻底取代。 晋王朱棡的黑色仪仗冲垮了松江府张家的大门，仿佛一道死亡的洪流。 “封！” “所有男丁，就地收押！但凡反抗，格杀勿论！” 朱棡的声音嘶哑干涩，一双充血的眼睛里，只剩下扭曲的疯狂。他华贵的王袍溅上血点，让他看上去不似亲王，倒像个刚从地狱爬回来的索命恶鬼。 张家家主被两名王府护卫死死按在地上，那张前几日还在酒宴上与朱棡称兄道弟、密谋“清君侧”的脸，此刻写满了荒唐与错愕。 “王爷！你疯了！我们是盟友！” “我们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朱棡一步步走到他面前，俯视着他，脸上的肌肉牵动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盟友” 他猛地一脚，将张家家主那张惊骇的脸狠狠踩进泥土里。 “我的太子大哥，送了我一份泼天大礼，让我来查办你们这桩谋逆大案。” 他俯下身，声音轻得仿佛耳语，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他说，这是在教我，怎么当一个合格的亲王。” “你现在告诉我，我……合格了吗！” 张家家主彻底懵了，他身后跪倒一片的族人，也全都懵了。 他们到死都想不明白，为何前一刻还与他们信誓旦旦的晋王，转眼就成了取他们性命的阎罗。 朱棡没有给他们留下任何思考的余地。 “启禀王爷，后院发现私铸兵器库！内藏甲胄五百，刀枪上千！” 一名护卫的禀报声，成了敲响张家丧钟的最后一道声音。 朱棡听到这话，喉咙里发出一阵夜枭般的笑声，凄厉而绝望。 证据确凿。 他那位好大哥朱标，连他最后那一丝一毫的犹豫与退路，都算计得清清楚楚。 “拉下去！” “张氏一族，意图谋逆，铁证如山！主犯，斩！” 血光闪过。 昨日的盟友，今日的人头。 同样的场景，在整个江南之地，如同一场无法遏制的瘟疫，疯狂上演。 朱棡就像一条被主人死死勒住脖颈的疯狗，带着他的兵马，扑向一个又一个曾与他推杯换盏的江南大族。 他亲自审问那些士族领袖。 有人对他破口大骂，咒他背信弃义，不得好死。 有人向他磕头求饶，愿献出万贯家财，只求换取一条活路。 朱棡的心在滴血，五脏六腑都被那把名为“朱标”的刀子反复凌迟。 每一声哀嚎，每一次求饶，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的脸上。 他终于彻底明白，从他动了心思联合诸王弹劾太子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他不仅成了太子手中的刀，还亲手为太子斩开了江南这块最肥美的鲜肉，然后还得毕恭毕敬地，将它捧到对方面前。 …… 东宫，文华殿。 蒋瓛躬身而立，姿态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谦卑。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战栗。 “殿下，这是晋王殿下在江南查抄的第三日。” “松江张家、苏州顾家……名单上十七个士族大豪，已尽数被晋王拿下。抄没田产百万亩，金银财货……初步估算，不下八百万两。” 朱标正在翻阅一份来自龙江造船厂的进度报告，听到这个数字，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晋王，还算听话。”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评价今日的天气。 蒋瓛的头垂得更低了。 听话 晋王朱棡在江南掀起的那场腥风血雨，早已通过无数渠道传回京城。 整个朝堂，一片死寂。 那些曾经还在为晋王摇旗呐喊，私下非议太子酷烈的官员，此刻上朝时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头都不敢抬，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被“请”去查案的“贤臣”。 他们望向东宫方向的眼神，再也没有了审视与轻慢。 只剩下一种发自肺腑的敬畏与恐惧。 这位太子殿下，从不屑于与人争辩对错。 他只会让他的敌人，和敌人的敌人，一同走向毁灭。 “父皇那边，有什么动静”朱标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报告。 “陛下……对晋王殿下的‘雷厉风行’，龙心大悦，已在朝会上公开嘉奖晋王‘有乃父之风，忠勇可嘉’。” 蒋瓛停顿了一下，用更低的声音补充道：“只是……奴婢听说，陛下独自在乾清宫时，盯着那幅大明疆域图，站了许久。” 朱标的嘴角，勾起一道意味深长的弧线。 他那位雄才大略的父皇，在欣慰于江南毒瘤被拔除的同时，也必然对他这个儿子的手段，生出了更深的忌惮。 一个能将手握重兵的亲王玩弄于股掌之间，谈笑间掀起滔天血浪的太子。 这已经超出了一个“储君”该有的模样。 不过，朱标并不在乎。 他要的，从来不是父皇毫无保留的信任。 他要的，是让父皇最终发现，当风暴席卷而来时，这艘名为“大明”的巨轮，除了他朱标，再也无人能够驾驭。 “很好。” 朱标站起身，踱步至那张巨大的舆图前。 “传令，将此次查抄所得的铁料、铜料，以及所有被充为官奴的工匠，即刻分三批，全部送往龙江造船厂。” “去告诉张允文，我给他的钱和人，都已加倍。我要他的船，也必须提速一倍！” “是，殿下！” 蒋瓛领命，转身正要退下。 “等等。”朱标叫住了他。 蒋瓛的心脏猛地一跳。 朱标的目光，缓缓从地图南端的广州，一路向北，最终，落在了北平的位置。 那是燕王朱棣的封地。 “老三已经疯了，老十七也被打怕了。” 朱标的声音幽幽响起，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蒋瓛下达新的密令。 “我那位四弟，恐怕也快坐不住了。” “他比老三聪明，比老十七能忍。” 朱标的语气里，透出一丝真正的兴趣。 “也……比他们所有人都更危险。” 一股寒意顺着蒋瓛的脊椎窜了上来。 他瞬间领悟，太子的棋盘上，清扫完江南的棋子之后，下一颗要落子的地方，就是那位镇守北疆，手握重兵的燕王！ “派人，给本宫盯死北平。” 朱标转过身，晨光映照下，他的双眸深邃如渊。 “本宫要知道，他每天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甚至……看了几封家书。” “孤倒是想看看，这位未来的永乐大帝，面对孤这个大哥，究竟能有多少斤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