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这天，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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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头都挂在庄门上了！！！” 探子那声嘶力竭的哭喊，如同一个无形的巴掌，狠狠地抽在了凉国公府书房里每一个人的脸上。 “哐当”一声，常茂失手打翻了身前的茶杯，滚烫的茶水泼了一身，他却浑然不觉。他死死地盯着那个已经吓得快要昏厥过去的探子，喉咙里像是卡了一块炭，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蓝玉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一种他已经很多年没有体会过的情绪——恐惧。 纯粹的，发自内心的恐惧。 “火。。。。会喷火的怪物”他抓住这两个字眼，声音都变了调，“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首席幕僚李默的脸色，比死人还要难看。他闭上眼睛，仿佛不愿去回想自己曾经在某本古籍上看到过的记载，声音干涩地说道：“如果我没猜错。。。。。。那应该是。。。。。。火铳。” “火铳”蓝玉和常茂都是一愣。 “一种远胜于寻常弓弩的军国利器。百步之内，无坚不摧。”李默的声音里带着绝望，“只是。。。。只是这种东西，工部和兵仗局严加看管，打造不易，就连边军都没有大规模列装。太子殿下他。。。。。。他从哪里弄来这么多还神不知鬼不觉地，组建了一支私兵！” 私兵！ 这个词，像一道闪电，劈中了在场所有人的天灵盖！ 他们终于明白了！ 太子今天所做的一切，不是在跟他们玩什么政治手腕！ 他是在亮肌肉！ 他是在用一种最原始，最血腥的方式告诉所有人，他手上，握着一支可以轻易碾碎任何一个公侯伯爵府邸的，绝对的暴力！ 在火铳面前，你那几百个家丁护院，就是个笑话！你那高墙壁垒，跟纸糊的没什么区别！ 蓝玉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只觉得手脚冰凉，一股寒气从脊椎骨直往上冒。 完了。 斗不过。。。。。。根本斗不过！ 政治上，他们被太子玩弄于股掌之间，用一个“查皇庄”就堵死了所有人的嘴。 武力上，太子更是直接掀了桌子，用一种降维打击般的武器，把他们最后的幻想也给砸得粉碎。 “公爷。。。。。。咱们。。。。咱们现在怎么办啊”一个侯爵带着哭腔问道。 “是啊公爷！安远伯的下场。。。。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啊！” 书房里，一片鬼哭狼嚎。这些昨天还耀武扬威的淮西勋贵们，此刻就像一群被饿狼盯上的绵羊，除了瑟瑟发抖，再无他法。 就在这时，一阵喧哗声从府外传来，而且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那声音，不是喊杀声，而是一种。。。。。。万众欢呼的声浪！ 蓝玉心里一惊，厉声喝道：“外面！外面又出什么事了！” 一个管家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脸色比哭还难看：“公。。。。公爷！太子。。。。太子他。。。。他把皇庄和东宫私田的账目，全。。。。全都贴出来了！现在，现在全城的百姓都。。。。都疯了！” 。。。。。。 应天府，承天门外的告示墙下，此刻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人。 一张张盖着东宫大印的巨幅告示，被整整齐齐地贴在墙上。 最前面的一张，标题又大又醒目：《告南直隶百姓书》！ “皇庄侵占民田一千五百亩，十年间，共计隐匿钱粮二十三万石！” “东宫私产查出‘寄田’三百亩，管事太监三人，私吞获利纹银一万二千两！” 一个个触目惊心的数字，一桩桩闻所未闻的黑幕，就这么赤裸裸地暴露在所有老百姓的面前。 人群，在短暂的死寂之后，彻底爆发了！ “我的天！一千五百亩！那可都是咱们老百姓的活命田啊！”一个老农看着那数字，气得浑身发抖。 “还有这二十三万石粮食！够咱们整个应天府的百姓吃多久了全被这帮天杀的太监给吞了！” “怪不得咱们的日子越过越苦！原来根子在这儿！连皇帝老子的家奴都敢这么干，那底下那些当官的，还不得把咱们生吞活剥了！” 愤怒！冲天的愤怒！ 老百姓们淳朴的价值观在这一刻受到了剧烈的冲击！他们一直以为，贪官污劣只是少数，却没想到，连皇帝的私人产业，都烂到了这种地步！ 就在这时，一个刚刚从京郊跑回来的货郎，挤进人群，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声喊道： “乡亲们！不止是贴告示啊！太子殿下已经动手了！就在今天早上，安远伯府因为抗拒清查，被太子殿下带着兵给平了！” “我亲眼看见的！那安远伯府上百个恶奴，一个都没跑掉！人头全都挂在了庄子门口的旗杆上！血都把地给染红了！！” 轰！！！ 这个消息，如同一瓢滚油，狠狠地浇在了这堆冲天的民怨之上！ 整个告示墙前，彻底沸腾了！ “好！！杀得好！！” “太子殿下圣明啊！这是在为咱们老百姓做主啊！！” “就该这么杀！这帮吃人不吐骨头的畜生，早就该杀了！” 一时间，“太子殿下千岁”的欢呼声，响彻云霄！ 之前那些对新政还抱有疑虑的百姓，在这一刻，彻底倒向了朱标。 在他们看来，这位太子殿下，不但敢对自己和皇上下手，还敢用雷霆手段诛杀顽抗的功臣！ 这哪里是什么太子这分明就是为民除害的青天大老爷啊！ 民心，在这一刻，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着东宫汇集！ 而这股滔天的民意，也很快就转化为了实实在在的压力。 那些之前还想学着安远伯，负隅顽抗一下的勋贵们，在听到城内的消息后，魂都吓飞了。 一家家公侯府邸的大门，争先恐后地打开了。 一个个昨天还趾高气昂的管家，今天全都换上了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脸，亲自站在门口，恭迎着新政推行司的官吏们。 “哎呦，几位大人可算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账册早就准备好了！地契也都在这儿！绝对一亩不少，一分不差！” “大人您要是渴了饿了，后厨备了上好的酒席。。。。。。” 面对着锦衣卫那冰冷的绣春刀，和门外那海啸一般的民意，再也没有人敢耍花样。 清丈田亩的工作，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顺利，在整个南直隶地区，全面铺开。 凉国公府，书房。 蓝玉听着外面传来的阵阵欢呼，又听着下人汇报的一家家勋贵“开门迎王师”的消息，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一片死灰。 他知道，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李默看着失魂落魄的蓝玉，惨笑一声，上前一步，躬身到底，声音沙哑地说道：“国公爷，事已至此，对抗已是死路一条。为今之计，只有。。。。。。” 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只有以退为进，主动请罪！” 蓝玉猛地抬头看他。 李默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们不能再等太子殿下一家家地找上门来！那和等死没有区别！” “我们必须赶在太子下一步动作之前，主动联合所有勋贵，一起进宫，向陛下请罪！” “主动献出部分田产，做出愿意支持新政的样子，向陛下和太子低头！只有这样，才能换取一线生机，保住我们大部分的家产和爵位！” 蓝玉的呼吸，变得无比粗重，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 主动请罪主动献出田产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可他知道，李默说的是对的。 这是他们唯一能走的路了！ 过了许久许久，蓝玉像是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他缓缓地闭上眼睛，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好。。。。。。传我的令，召集所有人！” “明天一早，我们。。。。。” 蓝玉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屈辱和不甘。 “我们一起去奉天殿前，跪谏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