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暗处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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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泽的风头太盛了。 皇帝的嘉奖，琉璃工坊日进斗金，如今连卫国公府的公子都主动登门求教……这一桩桩，一件件，如同针一样，刺疼了不少人的眼睛。 长安城，从来就不缺少嫉妒和阴谋。 在一处装饰奢华、熏香袅袅的府邸密室中，几个身影正在低声交谈。 “区区一个败家子，仗着些奇技巧淫，竟能简在帝心，搅动风云，真是岂有此理！”一个阴沉的声音说道，话语中带着浓浓的不屑与忌惮。 “郑兄何必动气。”另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圆滑，“此子确是有些运道，也有些小聪明。不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如今看似风光，实则根基浅薄，全系于陛下之一念。若失了圣心，顷刻间便能打回原形。” “崔公所言甚是。”先前那阴沉声音的主人，正是之前在宫宴和拍卖会上屡次吃瘪的郑家子弟的一位长辈，郑元寿。他掌管着郑家部分产业，对王泽的琉璃工坊抢占市场早已不满。“只是如今陛下正在兴头上，又有程知节那老匹夫为其张目，一时倒不好动他。” 那被称作崔公的老者，乃是博陵崔氏在长安的一位重要人物，崔干。他捻着胡须，慢条斯理地道：“明着自然不行。但他如今又是办工坊，又是搞什么格物学堂，手底下聚拢了不少工匠流民，这其中……可做的文章就多了。” 郑元寿眼睛一亮：“崔公的意思是……” “工坊走水，工匠闹事，或者……他那些所谓的‘格物之学’，若被曲解为‘妖言惑众’、‘亵渎先贤’……”崔干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冰冷的寒意，“法子多的是，何必急于一时等他出错，或者……让他自己出点‘意外’，岂不更妙” 另一人也阴恻恻地补充道：“还有那望远镜，说是于军国有利，可若造价高昂，徒耗国帑，却迟迟无法装备军中，陛下还会如此看重他吗若是再传出些他借机敛财，甚至与军中将领过往甚密的流言……” 几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他们这些传承数百年的世家，最擅长的就是这种不动声色、潜移默化的手段。毁掉一个骤然而起的“暴发户”，他们有的是耐心和办法。 与此同时，魏王府中。 李泰听着手下汇报王泽近期的动向，特别是李思文拜访王泽的消息，眉头微蹙。 “李药师（李靖）家的人，也对他感兴趣了”李泰放下手中的书卷，语气听不出喜怒。 “是，殿下。据闻李二郎对那王泽的格物之学颇感兴趣，似有请教之意。” 李泰沉默片刻，淡淡道：“倒是小瞧他了。原以为只是个有些巧思的匠人，没想到，竟能引得李靖侧目。” 他顿了顿，吩咐道，“继续留意，不必阻拦，也不必刻意拉拢。看看他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是。” 而在东宫，太子李承乾对王泽这个名字，则更多的是烦躁和不耐。 “又是这个王泽！整日里弄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哗众取宠！”李承乾对身边的心腹抱怨道，“听说青雀（李泰）还想招揽他哼，一个匠人而已，能成什么大事！” 他更关心的是如何巩固自己的太子之位，对付越来越受宠的魏王李泰，对于王泽这种“技术型”人才，并未放在心上。 各方势力的目光，或明或暗，或怀好意或冷眼旁观，都聚焦在了渭南伯府，聚焦在了王泽身上。他如同一颗突然闯入棋盘的棋子，搅动了原有的格局，也让自己置身于风口浪尖。 王泽对此并非毫无察觉。工坊扩建和格物学堂的筹备过程中，已经遇到了一些莫名其妙的阻力，比如原材料采购突然变得困难，或者招募的工匠被人高价挖走。虽然都被程处默用强硬手段暂时压了下去，但这股暗流，让他心生警惕。 他知道，自己发展的速度太快，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未来的路，注定不会平坦。 他必须更快地壮大自己，建立更稳固的同盟，掌握更多足以自保，甚至反击的力量。 格物学堂，必须尽快办起来！那里培养出的，将是他未来最核心的班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