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江琳,你还讨厌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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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私人飞机直入云霄。 暗夜一同随行,上飞机后就不知隐匿到哪个角落,将客舱空间留给教父和江小姐独处。 江琳选了个靠窗位置坐下,从起飞开始,就一直偏头看窗外,无视对面的严栖川。 严栖川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终究没忍住,温声开口:“飞行时间不短,去卧室睡一觉吧,你需要休息。” 回应他的,是江琳的沉默。 严栖川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换个话题:“江琳,你还讨厌我吗” 江琳终于有了反应,目光仍望着窗外,回答不带一丝犹豫: “很讨厌。” 严栖川执着地追问:“江琳,你扪心自问,你真的……有那么讨厌我吗” 江琳转回头,正眼看向他,一字一顿地重复: “很、讨、厌。” 严栖川轻笑一声,直接撕破她的伪装: “你还在自欺欺人。” 江琳面无表情地与他对峙,久久没有出声。 机舱内再度陷入寂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江琳喉头轻轻滚动,咽下并不存在的唾液,点头: “嗯,我承认。我早就……没那么讨厌你了。” “你在灾区不顾危险救了我,救了那些孩子。送我炽阳针,让我的手能恢复如初。沙尘暴那天,替我挡了那一下。包括这次的手术,还有你给的药,效果很好。” “嗯对,还有那碗粥。其实不算难吃,就算是孟枭煮的粥,我也不喜欢,因为我本身就很讨厌一切寡淡的食物。” 江琳盯着他的眼睛,无比真诚地说: “严栖川,我的心不是石头做的。在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我承认,我有所触动,对你的厌恶,也确实在逐渐减少。所以……” “严栖川,谢谢你。” 严栖川彻底呆住了,身体僵硬地坐在那里,愣愣望着她,大脑一片空白。 他没想到,江琳有一天会跟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更没想到,他为她做的那些事,她其实……全都记在心里。 原来……原来他煮的那碗粥,并不难吃。 江琳看他失神的样子,淡淡笑了笑:“严栖川,你还喜欢我吗” “我爱你。” 严栖川脱口而出,仿佛是怕她不信,又重复了一遍,“我爱你,一直都爱。从未改变过。” 江琳歪了歪头,真诚询问:“那……你能不能别爱我了” 这句话,如同一把淬了毒的利刃,瞬间刺穿严栖川的心脏。 他感到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骤然收缩,传来剧痛。 严栖川喉结剧烈滚动,发出的声音沙哑破碎: “江琳……” 仅仅唤出她的名字,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久久没有下文。 他就那样死死盯着江琳的眼睛,眼眶不受控地发烫、发红。 江琳静静等待着,没有催促。 严栖川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艰难开口: “你不觉得……你这个要求……很……残忍吗” 江琳一愣。 残忍这是她从未设想过的答案。她……很残忍吗 严栖川声音低沉,缓缓说了下去: “爱你,似乎早已成了我的本能,我的天性。” “在我遇到你的那一刻起,我这颗早已腐烂的心,就只为你一个人跳动。为了你,我可以去对抗那些与生俱来的疯狂、嗜血、残暴……你不喜欢我原本的样子,我可以去改,可以努力变成你……或许不那么讨厌的人……” “可是现在,你一句轻飘飘的,叫我不要再爱你了……” 严栖川低笑出声,那笑容苦涩至极,带着无尽的苍凉, “江琳,这对我来说,真是个……太残忍的要求。” 一直以来,江琳对严栖川都充满防备。她分不清,他那副温润儒雅的样子,究竟是不是伪装,也辨不出,他话语中有几分是真的。 但此刻,是江琳第一次,从严栖川那双蓝眸中,看到了真诚。一种她可以确定,绝非伪装的真诚。 江琳张了张嘴,却发现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仓皇低下头,选择沉默。 她的心绪很复杂。 确实,她一直刻意伪装成极度厌恶严栖川的样子。 即便面对他善意的举动,她也总是用最刻薄的言语去攻击他,去刺伤他。 那只不过……是她为了逃避现实,为自己戴上的一副名为“憎恶”的面具罢了。 现实就是,她不想承认,自己与他这样的疯子,本就是同类。她更不想承认,自己这颗自诩坚硬的心,会为一个世人眼中的恶人,有所触动。 一切,都是她虚假的伪装。 她,江琳,原来才是那个最虚伪的人啊。 严栖川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身体微微前倾,试图拉近与江琳的距离,急切道: “江琳!你还不明白吗我们才是同类!你难道感觉不到吗我们有很多共同话题,无论是在医学,还是音乐,甚至那些常人无法理解的领域,我们都能聊得很畅快,思想能在同一频率上碰撞!我们能看懂彼此眼中未曾言说的东西!”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 “孟枭他配不上你的!他太正常了!完全理解不了你的世界!就像这次,如果他足够强大,怎么会让自己陷入绝境如果是我,我绝对不会让你担心到这种地步!我会有无数种方法解决问题,而不是像个废物一样需要你去救……” “严栖川!我们从来都不是同类。”江琳厉声打断他, “我们是完全相反的。我想要更多人活,尽我所能去拯救。而你,视人命如草芥,你的世界里只有掠夺和毁灭。这就是本质区别。” 这是她为自己,也为他们之间,划下的道德界限。 “哈哈……哈哈哈哈……” 严栖川像是听到极其可笑的话,放声大笑。 笑声在机舱内回荡,带着几分癫狂,也有些悲凉。 “江琳,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他止住笑,犀利地看向她, “你想说,你是站在光明里‘好人’,而我,是沉沦在黑暗的‘坏人’,对不对” “你想用这种非黑即白的定义,来给你我之间画上句号。可是——好与坏,究竟是谁来定义的呢你扪心自问,你真的……算是一个好人吗” 严栖川身体前倾,压低声音,宛如魔鬼的低语:“我手上沾满鲜血,这一点我从不否认。那你呢江琳,你的那双手,就真的这么干净吗不也是一样染着血的。” 江琳挺直脊背,迎上他充满压迫的视线,为自己辩驳:“我杀的,都是该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