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缺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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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一会儿，一声不吭迎上去的铁牛媳妇已经背着苏铁牛跑到暂时休息的营地，葛大夫赶忙接手检查；后面的苏午是几个人用板子抬着回来的，速度快也快不起来，李氏跟在旁边不停地抹着眼泪。 苏铁牛伤在小腿处，伤口很深，一直流血，伤口处缠了很多布料，天色太黑，苏安离得很远，看不清什么颜色。 刚看到苏午被抬回来时，乔氏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乔氏脑海中浮现的全是当初老三苏辰去世时的场景！也是一堆人这样抬回来的。 苏安的手被乔氏紧紧捏着，疼归疼，她也很担心这位大哥。 逃荒路上一家之中的壮劳力起到的作用是非常重要的，况且这是他们的亲人，自己孩子的亲大伯！自己那倒霉悲催的死鬼丈夫的亲大哥… 李氏领着抬苏午的人直接回自家这边，太过担心自己男人也没有想太多，直到看见几个小萝卜头才反应过来，急忙打开双手阻止后面的人往前走。 最终在距离乔婶儿他们不远的地方安置了苏午，火光集中在苏铁牛那边，方便葛大夫检查和清理伤口；所以离得远的基本看不清苏午是什么情况，只知道人趴着、已经失去意识了。 只有李氏知道，自家男人身上全是血，她现在停下来坐在苏午旁手和脚都是抖的，嘴巴连发出声音的力气都没有。 看着不远处自家几个孩子，她本想告诉他们别过来；她很怕……但是更怕孩子看到他们父亲的样子留下不好的记忆。 可是她根本没力气发出声音，只能等着慢慢缓缓再说。还好婆婆使劲圈着几个孩子不让过来，要不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别人不知道，乔氏自己心里是清楚的，她大儿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血浸透了，大儿媳那样子就是吓狠了，这会儿了都还没哭出来，得过去看看，这边全是娃儿也不放心，正难为着，跟着大儿媳追出去的苏大顺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 苏大顺扯着乔氏就往苏午那边走，跟在苏大顺身后的苏酉和苏未见状赶快回来守着一堆萝卜头。 虽然兄弟俩也着急大哥的伤势，但也知道现在更该守在孩子们这里，况且三嫂也还在躺着。 苏未一脸惶恐不安，三哥没了，大哥也……看了看身旁的侄儿侄女儿，生生把即将涌出的悲凉咽了回去，满腔酸的辣的苦的情绪在汹涌地翻滚。 苏酉低着头，谁都看不见他脸上什么表情，他不敢抬头，害怕几个孩子看到他眼里的绝望。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流民抬着大刀往大哥身上砍去，火光晃过，鲜血喷溅出来的情景，他当时心都要跳出来了，差点没有背过气去！ 苏大顺拉着乔氏走到苏午旁，乔氏抬眼一看，腿就软了下去，还好苏大顺硬撑着扶住了她。 大儿媳李氏看到公婆过来，好像有了主心骨，紧紧拉住婆婆后，眼泪开始溃不成堤地泛滥而来！ 只是到底顾忌着不远处的儿女，用尽力气压着颤抖地呜咽声。 很快，火光往苏午这边挪过来。 苏铁牛的伤口简单处理好，勉强脱离生命危险，苏家已经开始生火熬药，葛大夫才强撑着忙过来看苏午，药箱都是同村的人帮忙提着。 村里人都紧紧抿着唇，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实在是苏午的伤太严重了！ 都是些老实憨厚的农村汉子，大家心里都觉得苏午这伤大概没办法了，所以谁都不敢在这种时候开这个口，说好说坏都不好。 况且苏家老三刚走还没满两年，万一老大再出事可咋办呀！这灾荒真不让老百姓活啊…… 一面想着，众人在昏暗的火光中看着苏大顺两口紧紧盯着葛大夫，苏大顺也基本把希望全寄托在葛大夫身上了。 苏大顺和葛大夫私下关系不错。 灾荒之前，两人经常在一起喝点小酒，有一次葛大夫喝醉了不小心说漏嘴过；葛大夫似乎是从兴都城那边过来的，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选择在这样一个小村子留下，但可以肯定的是葛大夫医术必定是苏大顺认识的人中医术最好的，比他们平州郡府城的大夫还好。 苏大顺跟老伴提过一嘴，但两人都没有对外说过。 当年老三出事时，葛大夫刚好没在村里，回来时苏辰已经断气了；葛大夫去看了一眼苏辰的伤口，当即后悔起来，说如若他在，必不会让苏老哥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一次，葛大夫在呢！苏大顺想着，老大肯定能救活！ 只是看着苏午那后背，从肩颈到腰底那长长的翻卷的肉，苏大顺又有那么一丝不确定。 “葛老弟，我大儿……”苏大顺看着停手地葛大夫，带着期盼问道，“咋样了” 葛大夫看着苏大顺，张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转头回到自己的马车上，在车厢里翻找起来。 苏午的伤拖的有点久了，失血过多是一个，后背的伤也太严重了些，如果没有灾荒，还在苏家村，那必然是可以救的。 只是现在，缺药！ 葛大夫更担心地是后续伤口感染苏午挺不过去，毕竟那么严重的刀伤，又在这么个环境，悬得很。 葛大夫拿着一个掌心大小的精美木盒，还有一个长长的锦盒回来。 把两个盒子往苏大顺手里一放，边打开药箱边说：“我现在帮他处理伤口，包扎好后，你们赶快把他扶起来，先喂小盒子里的药丸，然后把参片放他嘴里。之后赶快扶他趴好，动作要快！他经不起再流血了！” 苏大顺听葛大夫交代着，心忽的就落地了。 但是看着手里的盒子哪里不知道儿子的情况还很凶险。 硬是忍住马上给葛大夫磕头的冲动，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打扰葛大夫，等葛大夫忙完再磕！让文泽、文谦、文轩、立春都来磕！ 很快，葛大夫包扎好伤口，周围的村民帮忙把苏午扶起来，苏大根打开小盒子快速把药喂进苏午的嘴里，参片也塞到大儿舌底。 苏大顺知道药丸肯定比参片昂贵，但是他没有选择，只要人还在，多少钱一家人都能还！做牛做马都还！ 再次把苏午放到板子上趴好，众人才把苏午送到苏家那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