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 新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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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汐伸出手，银白菌丝密密麻麻，捆住了少女。 菌丝伸入少女体内，梭巡全身，最后在心脏处找到了血红光点。 她本想直接消灭那光点，却发现它已经融入了心肌，与拳头大小的泵一起，有规律地跳动。如果直接分离光点，势必会破坏少女的心脏，那跟直接杀死她没区别。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姜汐忽然想到了。 她也有血脉操纵的力量，只要她的力量压过下弦的力量，就可以让混乱的人群恢复正常。 银白菌丝陡然染上血红，直接包裹住了少女的心脏。 姜汐手指收拢，血红光芒大盛，下弦放入人体内的光点，光芒愈发黯淡。 少女身体一松，姜汐抱住她，往安全区的方向走去。 半途中，少女睁开眼睛，看了眼姜汐，又看了眼四周，已然是混乱一片。 再次要被吓晕之际，姜汐捏了把她人中。 “先别晕下来自己走。” 少女看到姜汐肩膀上插的玫瑰花枝，赶忙默念了一句话，这花枝迅速枯萎凋零，过不多时，便成了沙尘。肩膀处好像没受过伤似的。 走了一段路，姜汐观察她没有再次试图攻击自己，便开口问道：“你现在感觉如何” 少女晃晃脑袋：“我现在感觉挺清醒的，前面不知道怎么了，感觉脑海里有重重的雾，自己都看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姜汐回到了安全区，找到了被五花大绑的叶流苏，用同样的方法压制住了他身上的血脉操纵。 叶流苏缓缓睁开眼睛，一脸迷茫，如梦初醒。 一旁的伊法有些惊讶：“你找到原因了” 姜汐道：“下弦的异能，血脉操纵。这次是把异能实体化，放进口粮里了。” “他为什么不直接发动异能实体化是很消耗能量的。” “上次海港大战，或许削弱了他的力量，所以这次采取了这种迂回的方式。” 相当于先放一颗小炸弹到人身上，在合适的机会一齐引爆。 姜汐随手打飞扑上来的混乱异能者：“我有办法解除血脉操纵，但是这里的人太多了，我的力量远远不够，需要你助我一臂之力。” “我也来帮你。” 叶流苏这会儿已经完全清醒了。 伊法道：“光我们两个还是不够，问问孟章还有没有辅助系异能者，毕竟是她家的地盘。” “她就在前面，我们直接过去。” 姜汐点点头，走过去跟孟章说了她们的发现。 一旁的莉莉道：“我也加入” 孟章对着智脑开口道：“从警卫里紧急抽调高等级辅助系异能者过来。” 很快，小飞艇送来一船人。 一时间，现场爆开五颜六色的光芒。 姜汐只觉得体内力量涌动，几乎要爆炸开来。 小白直接变成了通体血红色，跳到空中，发出了耀眼的血红色光芒。 以她为中心，血红光芒一圈圈荡开，所过之处人群渐渐恢复正常。 姜汐用尽全力压制下弦的异能，额头上沁出细密汗珠来。 夕阳完全落入海平线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轮新月，慢慢从树梢后向上升起。 月光皎洁，洒满海面。 看着大批人群逐渐恢复正常，姜汐心里逐渐松了口气。 但还是有隐隐的不安——直到现在，上下弦都没出现。 …… 月至中天，流光似水。 忽然出现了巨大的血脉之力反扑，直接把姜汐掀翻在地。 她半跪在地上，“哇”地吐出一滩血。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毫无预兆的闷响接连不断炸开，有两道极快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 穿蕾丝衬衫的女人上半身还保持着前倾的姿态，下半身却已化作猩红的雾，滚烫的血水混着碎骨碴像喷泉般溅起，沾在旁边男孩惊恐圆睁的眼睛上。他的尖叫还没冲出喉咙，半个头颅便连同气球绳一起炸开。浅蓝色气球被染成鲜红色，晃晃悠悠飘向天空，上面尤挂着几缕带血的发丝。一旁的长椅上挂着半截手臂，手指还保持着弯曲的姿势，仿佛刚抓住什么东西，又被硬生生扯断。 他们所过之处，人群化作一滩又一滩的血水和碎骨渣滓。 那血水，像被打翻的染料桶，自花叶间滴落，转眼就汇成暗红色的溪流，渗入土壤里。 绣球花的颜色愈发娇艳，月光下摇曳。 浓重的铁锈味混着花香，黏腻在人皮上，盘桓不去。 而自风中，传来咿咿呀呀的声音，如歌如哭、如泣如诉，哀转久绝。 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面容精致，都生得红蓝异瞳、同色双翅。 除了蓝红双眸、双翅的左右位置不同，其他都一模一样。 其中一个少了一半翅膀。 他们都穿着收腰的天鹅绒燕尾服，墨蓝色衣料吸尽了月光。肩线处暗红丝线勾勒出血管纹路，从领口蜿蜒至袖口，末端缀着红宝石修扣，远看像未干的血滴。 在月光最耀眼时，停止行动，转而到了舞台上，开始跳起奇怪而盛大的舞蹈。 舞步是从踮脚开始的。两人足尖点地时，燕尾服下摆像被风吹开的墨色花瓣，在地面扫出细碎的弧。 到高潮时，完整翅膀的少年单膝跪地，翅膀围成拱状护住空地，残翅少年也跟着跪下，用半只翅膀贴住对方的翅面。两人的燕尾服下摆完全铺开，墨蓝色衣料裹住月光，暗红血管纹在翅下连成完整的网，红宝石袖扣对准空地中心，像在完成某种献祭的标记。 怎么着了，虫族是要组团出道吗 “天啊！双胞胎！” 没错，上下弦确实是双胞胎。 不对。 姜汐猛地扭头，只见傍晚时分还抱着两条大腿哭的双胞胎兄妹，脑袋和身体已然分了家，部分残缺不全了。 莉莉跪在地上，双手颤抖，想捧起什么又不知道该捧起什么，最后无力地垂落在地。 姜汐前面确实使用血脉操纵，只是把下弦的力量压了下去，但是没能彻底拔除那血红光点。 月亮大约是对上下弦有加强作用，月光下，下弦的力量增强，又把姜汐的血脉操纵之力反压了回去。 姜汐眼前一阵阵的黑，一个念头忽然击中了她。 不对、不对，不对！！！ 还有一个人。 还有一个人！ 还有……一个人。 姜汐眼眶湿润了，浑身颤抖着往双胞胎残躯右边两米处看过去。 只见一滩血水里，剩下一朵枯萎的杏黄色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