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踏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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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如水，静静流淌在洛水城外的山坡上。 青莲的银色面具在月色中泛着冷冽的光芒，再交代完事后，她转身欲走。 “青莲姑娘且慢。”李镇岳上前一步，铠甲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其实，萧前辈的事迹，李某从小耳熟能详。” 青莲的脚步顿住了。 李镇岳粗糙的手指轻抚身旁一株野梅的枝干：“我儿时最爱听父亲讲述萧前辈的传奇事迹了。” “说北境有他老人家在的一天，绝不让妖族靠前一步，只可惜……” 他的目光越过青莲的肩头，仿佛又看到了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 他率军驰援北境，在离火关外遇见了那位传说中的老前辈…… 只是那时的萧远山早已不似当年……变成了一位为百姓义诊老药翁。 “那一夜虽短，却让李某受益匪浅。”李镇岳从怀中取出一个陈旧的荷包，小心翼翼地打开。 里面是几片干枯的梅花瓣，已经泛黄，却仍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这是临别时萧前辈赠我的，他说…若他今年不能去看梅，就让我替他摘一枝回来。” 青莲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 她伸手接过荷包，指尖轻触那些脆弱的花瓣，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义父他…”她的声音哽住了。 夜风拂过，带来远处新垦田地里的泥土气息，混合着野花的芬芳。 青莲沉默了良久，银色面具反射着冷月清辉。 “留下来吧。”李镇岳的声音轻柔却坚定，“明年三月，我带你去看那片梅林。萧前辈在天之灵…” 他深吸一口气，“定会欣慰。” 又过了良久，青莲终于微微颔首：“好。” …… 黎明时分，李镇岳回到临时住所。他卸下铠甲的动作很慢，每一块甲片都像对待珍宝般仔细擦拭后才放入箱中。 烛光下，他布满老茧的手指抚过铠甲上的每一道划痕……那是离火关的血与火留下的印记。 “小懒虫。”他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疲惫的沙哑。 窗棂上的青鸾鸟睁开惺忪的睡眼，圆滚滚的身子动了动，扑棱着翅膀落在他肩头。 李镇岳从抽屉里取出一小包肉干，一点点掰碎了喂它。 鸟儿啄食的动作很急，他却耐心地控制着分量：“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喂完食，他取出一方绣着青莲的手帕，轻轻擦拭鸟儿沾了油渍的喙。 这个动作让他想起五年前离家时，妻子也是这样为他整理衣领的。 “这次回去，帮我把信带给沅儿。”他边说边铺开信笺，动作轻柔得像在展开一件易碎的瓷器。 提笔时，他刻意悬腕良久，让墨汁在砚台里晕开完美的浓淡。 笔尖触及纸面的瞬间，他仿佛看见妻子在灯下绣花的侧影，烛光为她镀上一层温柔的金边。 “青沅吾妻…”第一笔落下时，一滴墨汁在“青”字上晕开，像极了那年离别时落在她眉间的雪。 他停下笔，用指尖轻轻抹去多余的墨渍，指腹上顿时染上一片青黑。 信写到一半，他突然停下，从怀中取出一个绣着并蒂莲的旧香囊。 这是五年前临行时妻子塞给他的，如今线脚都已磨得发白，却仍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他将香囊放在信笺旁，继续写道：“囊中莲子犹在，归期已近。忆昔年离家时，庭前梅枝初绽，今当复见新蕊否” “夜来梦回，常见卿灯下刺绣，针脚细密如昔…” 写到这里，一滴水珠突然落在纸上，晕开了“梦回”二字。 李镇岳愣了一下，这才发现是自己的眼泪。 他苦笑着摇摇头，继续写道：“北境百姓已安置妥当，不日将启程返京。沿途当采撷早梅一枝，与卿共赏。镇岳手书。” 他将信笺仔细折好，系在小懒虫的爪子上，又取出一根红绳，在信笺上打了个平安结：“路上小心。” 青鸾鸟蹭了蹭他的脸颊，振翅飞出窗外，很快消失在晨光中。 李镇岳站在窗前，久久凝视着鸟儿离去的方向，直到朝阳完全升起。 …… 都城郊外，晨露未曦。 四匹骏马踏着轻快的步伐，在官道上留下一串清脆的蹄声。 “小仙女，你看那边的野花开得多好。”李子凡笑着对身旁的白萱灵说道。 他今日穿了一袭靛青色长衫，腰间悬着一枚白玉佩，在晨光中显得格外俊朗。 白萱灵轻哼一声，却还是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嗯，是上好的药引。” 她今日依旧一袭白衣，腰间悬着素玄剑，发间的银质蝴蝶钗在晨光中闪着柔和的光芒。 “子凡哥哥，快看这个！”蜃璃突然从李子凡身前轻盈跃下。 她赤着双足，白皙的脚踝上还残留着几片未完全褪去的鳞状纹路，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她蹲在路边，指着草丛中一团毛茸茸的东西。 那是一只受伤的野兔，后腿被荆棘划破了皮，正瑟瑟发抖。 李子凡连忙下马，单膝跪地检查伤口。他的动作很轻，“让我看看。” 他指尖凝聚着一丝真气，轻轻点在野兔的伤处。 野兔原本颤抖的身体渐渐平静下来，甚至主动蹭了蹭他的手指。 “好了。”李子凡收回手，只见兔子后腿被划破的伤口已经愈合…… “我们带它吧”蜃璃抱起兔子，眨着大眼睛问道，赤足在草地上不安地蹭来蹭去。 她伸手轻抚野兔的耳朵，小兔子竟在她掌心蹭了蹭，惹得她咯咯直笑。 “行。”李子凡颔首道：“你喜欢的话，就带着吧。” …… 正午时分，众人来到一片开阔的草地。 远处山峦起伏，近处野花遍地，一条清澈的小溪蜿蜒流过，在阳光下闪着粼粼波光。 “就在这休息吧。”沐少宸找了棵大树坐下，从包袱里取出干粮，“你们自便，不用管我。”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五名身着色彩各异的女子策马而来。 “……” “公子好雅兴啊。”白衣女子翻身下马，红唇微勾，“带着这么多人踏青，也不叫上我们姐妹” 沐少宸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你们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 白衣女子挑眉，目光在李子凡等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沐少宸身上，“听说你要陪李公子出游，我们姐妹特意来凑个热闹。” 她身后四位女子也纷纷下马，红衣女子手捧食盒，笑道：“公子，我们带了您最爱吃的桂花糕。” 沐少宸无奈地摇摇头，眼中却带着宠溺：“你们啊…” 李子凡见状，笑着打趣道：“沐兄好福气啊。” 白萱灵闻言，白了李子凡一眼。 沐汐雪则掩嘴轻笑：“哥哥终于有人管着了。” “是姐姐们！”蜃璃高呼一声，向五女跑去。 “丫头。”白衣女子亲昵地揉了揉蜃璃的脑袋，旋即她转向李子凡，“李公子，不介意我们加入吧” “求之不得。”李子凡做了个请的手势。 很快，众人围坐在一起。 红衣女子带来的食盒里装满了精致的点心和果脯，她们手脚麻利地铺开餐布，摆好碗筷。 李子凡铺开带来的毯子，三个姑娘围坐在一起。 蜃璃迫不及待地跑到溪边，赤足踩在鹅卵石上，发出惊喜的叫声：“好凉快！” 她欢快地招呼道，“萱灵姐姐，汐雪姐姐，快来呀！” 沐汐雪提起裙摆，赤足踏入溪水中：“哇，真的好舒服！” 她转头看向白萱灵，“萱灵姐，你也来嘛” 白萱灵犹豫片刻，终于走到溪边，慢慢脱下靴袜。 她的玉足白皙精致，足弓如弯月，在阳光下泛着瓷器般的光泽。 当她的足尖触到水面时，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 “小仙女怕凉”李子凡笑着问道，已经走到她身边。 “谁怕了。”白萱灵瞪了他一眼，却还是任由他扶着自己慢慢走入溪水中央。 水流没过她的小腿，裙摆如莲花般在水面散开。 沐汐雪见状，突然捧起一捧水泼向两人：“看招！” “好啊你！”李子凡假装生气，弯腰掬水反击。 溪水在空中划出一道晶莹的弧线，准确无误地落在沐汐雪脸上。 少女惊叫着躲到白萱灵身后，三人顿时闹作一团，水花四溅。 蜃璃也加入战局，赤足踩起的水花在阳光下形成小小的彩虹。 她脚踝上的鳞片纹路随着水珠闪闪发光，美得不可思议。 另一边，五个女子也没闲着。 她们围着沐少宸，一个递茶，一个喂点心，一个捶肩，一个扇风……把沐大少爷伺候得舒舒服服。 “公子，尝尝这个。”红衣女子将一块糕点送到沐少宸嘴边。 沐少宸无奈地张嘴接过：“我自己来就行。” 白衣女子轻哼一声：“怎么嫌弃我们伺候得不好” “哪敢哪敢。”沐少宸连忙赔笑，惹得众女咯咯直笑。 玩累了，众人坐在溪边的大石上晾脚。 李子凡变戏法似的从包袱里取出几条干毛巾，蹲下身，自然而然地握住白萱灵的脚踝。 “你…”白萱灵想要抽回脚，却被他握得更紧。 “别动。”李子凡的声音很轻，却不容拒绝。他的动作很温柔，从足尖到脚踝，每一寸都仔细擦拭。 白萱灵的脚在他掌心跳动了一下，像受惊的小鸟，最终还是安静下来。 擦完一只，他又握住另一只…… 沐汐雪在一旁看得眼热，也把脚伸了过来：“我也要” 李子凡笑着接过她的玉足，同样认真地擦拭起来。 沐汐雪的脚小巧玲珑，足趾圆润可爱，在他掌心不安分地扭动着。 “别闹。”他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脚背，惹得少女咯咯直笑。 蜃璃见状，也把湿漉漉的脚丫子伸过来：“子凡哥哥，我也要擦！” “好好好，都有份。”李子凡无奈地笑着，接过她的小脚。 蜃璃的脚底有着细密的鳞片纹路，摸上去凉凉的，触感奇特。 另一边，白衣女子也在为沐少宸擦脚。她动作轻柔，眼中满是柔情。 “沐大哥的脚真好看。”一位红衣少女赞叹道。 蓝衣女子接口：“那当然，我们公子哪里都好看。” 沐少宸摇头一笑：“你们啊…” 午后，他们在溪边发现了一片野生草莓丛。 红艳艳的果实藏在绿叶间，像一粒粒红宝石。 “尝尝。”李子凡摘下一颗最饱满的草莓，递到白萱灵唇边。 白萱灵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口咬下。甜美的汁液在口中迸发，让她不自觉地眯起眼睛。 “甜吗”李子凡笑着问道。 “还行。”白萱灵故作冷淡，却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 沐汐雪也摘了一颗，却故意递到李子凡嘴边：“子凡，你尝尝这颗。” 李子凡就着她的手咬下草莓，舌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指尖。 沐汐雪顿时红了脸，却没有抽回手。 “嗯，真甜。”他意有所指地说道，惹得少女娇嗔地捶了他一下。 蜃璃在一旁看得眼馋，也摘了一颗塞进嘴里，却被酸得皱起了小脸：“好酸！” 众人见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白萱灵伸手揉了揉小鲛人的脑袋：“慢点吃。” 午后阳光最盛时，他们在一棵百年老槐树下休憩。 树荫如盖，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蜃璃枕着李子凡的腿睡着了，手里还攥着一只草编的蚱蜢。 沐汐雪靠在白萱灵肩头，有一搭没一搭地编着花环。 “你们看。”沐少宸突然压低声音，指向不远处的灌木丛。 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狐狸正在晒太阳，九条尾巴像扇子般铺开，在阳光下闪着银光。 “九尾灵狐！”白萱灵轻声道，眼中闪过惊喜，“这种灵兽百年难遇。” 似乎感应到他们的目光，小狐狸警觉地竖起耳朵。 就在它要逃跑时，沐汐雪轻轻哼起一首古老的童谣。 歌声婉转，像山涧清泉，在树林间回荡。 小狐狸渐渐放松下来，竟朝他们走了几步。 蜃璃不知何时醒了，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掌心躺着一颗从午餐里省下的蜜饯。 小狐狸嗅了嗅，突然飞快地叼走蜜饯，转身消失在灌木丛中。 “它还会回来的。”沐少宸笃定地说，“九尾狐最记恩情。” 果然，片刻后灌木丛沙沙作响。 小狐狸去而复返，嘴里叼着一株闪着微光的灵芝放在蜃璃脚边，然后害羞似的跑开了。 “这是…”白萱灵捡起灵芝，惊讶道，“月华灵芝这可是炼制延寿丹的主药！” 回程时，夕阳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那只受伤的野兔被蜃璃抱在怀里，月华灵芝则被白萱灵小心收好。 沐汐雪头上戴着编好的花环，李子凡肩上落着几片槐花。 “该回去了。”沐少宸提醒道，“再晚城门就要关了。” 李子凡点点头，很自然地走到最前面带路……然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完全错误的方向。 “子凡哥哥…”蜃璃小声提醒，“我们是不是该走那边” “呃…”李子凡尴尬地停下脚步，挠了挠头，“这个…” 白萱灵无奈地摇头，上前拉住他的手：“跟紧我。” 她的语气带着几分宠溺，像在哄一个迷路的孩子。 沐汐雪也笑着挽住他另一只手臂：“这次可别再把我们带沟里去了。” 蜃璃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赤足踩在草地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她时不时回头催促：“子凡哥哥快些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