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首领招供,通敌全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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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马撞进火光里,嘶鸣声划破夜空。沈令仪站在原地,没有回头。她知道谢仲文已经被押走,亲卫已按命令将他送往边城大营。 她转身走向中军帐,脚步沉稳。林沧海跟在身后,低声说:“账册都封好了,兵器库也派人守着。” “好。”她说,“明日一早启程,回边城。” 天未亮,队伍便出发了。谢仲文被绑在马上,一路沉默。沈令仪骑在前头,颈后那处灼热仍未散去,像是有东西在皮肤下缓缓流动。 边城大营的帅帐内灯火通明。沈令仪走进来时,几名亲卫正将木箱抬入帐中。她挥退旁人,只留下林沧海和笔录官。 箱子打开,账册、文书、印章一一陈列在案上。她走到谢仲文面前,亲手解开他的绳索,又命人端来清水和干净布巾。 谢仲文抬头看她,眼里满是戒备。 “你不用动手脚。”他说,“我知道你想让我开口。可我是谢家的人,不会背叛家族。” 沈令仪没说话,只是翻开其中一本账册,指着一页递到他眼前。那是他亲笔签收三十箱银两的记录,落款日期在其兄寿辰次日。 “这银子从哪来”她问。 “祖产。”他答得干脆。 “那为何运往北岭”她又问。 “重建谢家军,需用钱粮。”他声音抬高,“我兄长虽倒台,但我谢家仍有忠义之士愿为国效力。你们沈家早就没了,凭什么阻我” 沈令仪轻轻放下账册,从另一只箱中取出一封信。信封已泛黄,边角沾着泥土。 “这是北狄左贤王收到兵器后的回信。”她说,“他在信里说,烧了三炷香,祭奠‘谢氏义士’。他还称你为‘内应之首’,称谢昭容为‘宫中凤凰’。” 谢仲文脸色变了。 她继续说:“他们还说,谢太傅书房那盏灯,是‘照路的引魂灯’。” 谢仲文猛地站起,椅子翻倒在地。他盯着那封信,嘴唇发抖,“不可能……这信不该落在你们手里。” “它就在你账房暗格里。”她说,“和那枚铜牌一起。” 林沧海上前一步,将一枚铜牌放在案上。背面刻着一个“谢”字,样式古旧。 “这是北狄信使所佩。”她说,“你交给联络人时,说是谢家军旧物。可真正的谢家军,三年前就死在你们卖国的那一夜。” 谢仲文踉跄后退,靠在柱子上。冷汗顺着鬓角滑下。 沈令仪走近一步,声音低了些,“你娘临终前,有没有说过一句话——‘谢家不该走到这一步’” 谢仲文猛然抬头,眼中闪过痛色。 她看着他,“你不是不知道对错。你是不敢回头。” 帐内安静下来。笔录官低头记录,炭笔在纸上沙沙作响。 许久,谢仲文缓缓坐下。他抬起手,抹了把脸。 “我说。”他说,“但我要活命。” “你的命不在我手上。”她说,“在证据里。你说真话,供词属实,自有律法裁决。你说假话,我会当场揭穿,不必等到朝堂。” 谢仲文咬牙,“好。我说实话。” 她点头,示意笔录官开始。 “重建谢家军,是贵妃提的。”他说,“她说谢家不能倒,要另立新军,掌控边防。可真正目的,是借兵权压朝廷,逼陛下立她为后。” “联络北狄,是谁”她问。 “是我父。”他说,“他派门生周侍郎出使时搭上线。第一批兵器换的是马匹和粮食,后来直接收银子。北狄答应,一旦中原有变,便出兵南下,助谢家掌权。” “调换兵部急报呢” “兵部有个小吏,姓张。收了五百两银子,把沈家军报平安的急报送进了废档,另造一份说他们叛逃。那天夜里,我父亲自去了机要阁,用私印盖了伪造信件。” 沈令仪手指收紧。 “三年前宫变那一晚……”她问,“先皇贵妃是怎么死的” 谢仲文低头,“贵妃在她的茶里下了药。一种慢性的毒,发作时像突发心疾。皇后被叫去探病,走时留下一瓶安神露。那瓶露水被人换了,验出来就是毒源。” “所以你们嫁祸给我” “是。”他点头,“贵妃说,只要皇后背上弑君之名,沈家必乱。再放出通敌密信,内外夹击,你们就彻底完了。” 沈令仪呼吸微滞。她看着案上的供词,一字一句记下。 “那先皇贵妃……真的不服管教” “她是不肯合谋。”谢仲文苦笑,“她察觉贵妃与外臣往来频繁,曾劝陛下查一查。贵妃怕事情败露,才动了杀心。” 帐外传来脚步声。萧景琰走了进来,黑袍未脱,眉宇间透着冷意。 他没看谢仲文,只看向沈令仪,“这些话,你让他写下来,按手印。我要他在朝堂上,当着文武百官再说一遍。” 沈令仪点头,“他会说。” 萧景琰抬手,将一道密令交给林沧海,“六百里加急,召周侍郎即刻入宫述职。另外,查兵部张姓小吏,所有往来账目全部调出。” 林沧海抱令退出。 沈令仪走到案前,拿起那份供词,逐页翻看。每一条都清晰明确,环环相扣。 谢仲文忽然冷笑,“你以为这样就够了没有我父和妹妹亲口承认,这些只是我的一面之词!我在牢里,她们不会让我活着上殿。” 沈令仪转过身,看着他。 “我不需要她亲口承认。”她说。 她抬手抚过颈后,那里灼热未退,凤纹隐隐凸起。 “我要的是证据链闭合。”她说,“是你亲笔签的账,是你交出去的铜牌,是你参与过的每一次密谋。这些足够定罪。” 她走到帐门口,掀开帘子。夜风灌进来,吹动帐内烛火。 “这一纸供词,不只是给你定罪。”她说,“也是给我父兄,一个交代。” 她回身,对笔录官说:“誊清三份。一份存档,一份送刑部,一份明日随我启程回京。” 笔录官领命而去。 林沧海回来复命,“各处都已安排妥当。谢仲文收押囚帐,专人看守。账册文书全部封存。” 她点头,“辛苦你了。” 林沧海低声道:“小姐……不,江姑娘。这一仗,我们赢了。” 她摇头,“还没完。这只是开始。” 她走到案前,坐下,指尖轻抚那枚铜牌。烛光照在她脸上,映出一道清晰的轮廓。 更鼓响起,三更天。 她闭眼,低声说:“父兄,快了。” 远处传来一声马嘶,接着是铁链拖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