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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灯劈开夜雾,山路像一条灰蛇盘在山腰。 我们谁都没说话,车子一路狂奔,直到镇口那盏昏黄的路灯下才猛地刹住。 猴子瘫在后座,额头全是冷汗,大嘴握着方向盘的手还在抖,指节发白。 我靠在窗边,胸口闷得像压了块石头。 可谁也没提那枚戒指。 它就在我手里,藏在车门抽屉的夹层里,我偷偷摸出来过三次,每次都迅速塞回去,生怕被人看见。 可我知道,它不该存在——那不是我们能碰的东西。 “回去。”大嘴突然开口,声音沙哑。 我和猴子同时扭头看他。 “你说什么” “回去。”他重复,眼神死死盯着前方的黑暗,“那戒指……是我的。” 我愣住。“你不是说你没拿” “我没拿,但它……是我捡的。”他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揉着胸口,“昨晚运完最后一具,我在焚化炉旁边看到的。金的,圈口刻着一朵云,我以为是哪个家属掉的,顺手揣兜里了。可今早一摸,没了。” 我脑子里“嗡”地一声。 “你……你什么时候不说” “我不确定。”他咬牙,“可刚才在鬼市……我看见了。那个穿白袍的男人手上戴的,就是它。” 空气一下子冷了下来。 猴子猛地坐直:“你疯了吧再回去你没看见那些人那根本不是人!是鬼!是死人!” “那戒指是阴物。”大嘴不看他,只盯着我,“凡子,你藏了它,对不对抽屉夹层,是不是” 我没说话。 他竟然知道。 我缓缓点头,伸手拉开抽屉,从夹层里摸出那枚金戒指—— 可指尖触到的,不是金属的冰凉。 而是一团皱巴巴、泛着暗黄光泽的薄纸。 像是……烧给死人的那种金箔。 我手一抖,纸团掉在座位上,像片枯叶般轻轻弹了一下。 三个人全傻了。 猴子最先反应过来,一把抓起那团纸,翻来覆去地看:“这……这他妈是啥金子呢金子去哪儿了” “别碰!”大嘴突然低吼,猛地夺过纸团,手却在发抖。 “你摸它的时候……有没有感觉”他盯着我,眼珠发红。 “什么感觉” “心口疼不疼像被人攥住心脏一样” 我一怔。 昨晚……是有那么一下。 半夜醒来,发现自己站在殡仪馆后院,赤着脚,手里攥着这枚戒指,胸口像被铁钳夹住,喘不上气。 我以为是梦游,没当回事。 可现在…… “你也梦游了”我声音发干。 大嘴点头:“不止一次。前天半夜,我走到焚化炉前,手里就握着它。那天醒来,胸口疼了一整天。” 猴子脸色刷白:“所以……它在找人” 没人回答。 车里一下子静得可怕。 只有空调出风口嘶嘶地响,像有人在耳边喘气。 我忽然想起什么:“那鬼市……是不是因为它才出现的” 大嘴没说话,只是把那团金箔纸紧紧攥在手心,指缝间透出暗黄的光,像是从骨头里渗出来的。 “我们不该走的。”他喃喃,“我们走了,可它没走。它在等我们回来。” 猴子突然暴起:“等等!这玩意儿是你捡的,是你带回来的!凭什么现在让我背锅我他妈就是好奇看了一眼后视镜!是你把戒指揣兜里的!是你把它带到车上来的!” “够了!”我吼了一声。 两人同时闭嘴。 车里弥漫着烟味——刚才谁点的烟 我不记得了。 烟灰缸里堆了七八个烟头,最上面那个还在冒烟,可没人抽。 烟雾缭绕,像一层灰纱罩在我们头上,可屋里的温度却越来越低。 我盯着那团金箔纸,忽然发现它在动。 不是风吹。 是它自己在……轻微地蜷缩,像一张即将燃尽的纸钱,边缘微微卷起,仿佛下面有火在烧。 可车里没有火。 “它……是不是完成了什么”我声音发抖。 大嘴抬起头,脸色惨白如纸:“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一件事——”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 “这东西,不该在阳间。” 风从车窗缝隙钻进来,带着荒野的土腥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香烛气。 我猛地想起鬼市边缘那个摊位——布幌下挂着一串铃铛,可从头到尾,一声没响。 可现在,我好像听见了。 一声,极轻,极远,像是从地底传来。 车里的烟,忽然凝住了。 王师傅接过那团金箔纸时,手稳得反常。 他指尖轻轻捻开一角,露出底下暗红的符纹,像是干涸的血迹。 “这是‘引路环’,阴间的东西,活人碰了,魂就容易离窍。”他声音低沉,目光扫过我们三人,“你们看见的鬼市,不是幻觉,是这戒指把阴阳的路打开了。” 我喉咙发紧:“那……它怎么会变成纸” “交易完成了。”王师傅缓缓合拢手掌,“有人,或者有东西,用它买了通往阳间的路。戒指化纸,说明货已交割——它已经不在阴间了。” 空气猛地一沉。 猴子突然瞪大眼:“等等……我们上车前,明明看见戒指在抽屉里” 我心头一跳。对,我当时还确认过,金光闪闪,分明是金属。 可……真是我们亲眼所见吗 大嘴喃喃:“也许……从捡起它的那一刻起,我们看到的,就都不是真的了。” 风停了,院中老槐树的影子斜劈在地上,像一道未愈的伤口。 我抬头望向殡仪馆值班室的窗口,灯还亮着,玻璃黑得像口井。 仿佛有什么,一直在等我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