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故事会提示您:看后求收藏(阿里小说网novels.allcdn.vip),接着再看更方便。

灯灭了,又亮。 应急灯的光是冷的,照在大嘴身上像一层霜。 他坐在桌前,笔悬在纸上,手抖得厉害,像是有人从地底拽着他的骨头在拉。 那支笔是殡仪馆常用的签字笔,黑色塑料壳,磨得发亮,可此刻笔尖抵着纸面,竟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像指甲刮过瓷砖。 猴子一步步靠近,声音绷得几乎要断:“大嘴,写你名字——就两个字,‘大嘴’。” 没人应。 大嘴的手突然一沉,笔尖猛地落下,划出一个歪斜的“大”字。 可刚写到下半截,笔尖“啪”地崩断,墨水溅开,像血滴渗进纸背,晕成一团黑斑。 “他写不了。”猴子退了一步,嗓音发颤,“他自己都写不了。” 我盯着那张纸。 那个“大”字像是被人用指甲抠出来的,边缘毛糙,墨迹深处隐隐泛红。 空气里有股味道——不是尸臭,也不是消毒水,是井底那种湿泥混着铁锈的腥。 黄师傅不知什么时候到了门口。 他穿着旧布鞋,手里拎着一只褪色的帆布包,脸色比停尸柜还白。 他没说话,只走过去看了一眼那张纸,又摸了摸大嘴的手腕。 三秒后,他松开,摇头。 “活人写不了自己的真名。”他声音低得像在念咒,“若真名已不属己,笔会拒主。” 我喉咙一紧:“什么意思” “名字是魂的锚。”黄师傅盯着大嘴的背影,眼神像在看一具尸体,“他叫‘大嘴’,可那三个东西现在用了他的名——真名一旦被夺,肉身再动笔,笔就不认他了。” 猴子猛地抬头:“所以井里写的字……不是他写的” “不是。”黄师傅缓缓道,“是他们写的。用他的手,但不是他的意。” 屋里静得能听见冰柜压缩机的嗡鸣。 我忽然想起什么:“那日志呢值班日志上他签过名,以前都写得好好的……” 话没说完,张阿八推门进来,怀里抱着一摞泛黄的档案盒,手指发抖。 他把最上面一本摔在桌上,纸页脆得像枯叶,一碰就沙沙响。 “1998年,三月十七。”他声音哑了,“原始值班日志……我藏了二十多年,今天……今天它自己从柜底翻上来了。” 我们围过去。 纸页上字迹工整,墨水褪成褐色: 三月十七,夜班:阿庚、阿卯、阿戌。 事故:车压三童,掩于井底。 备注:三人同梦,醒一人。 猴子念完,抬头看张阿八:“阿庚、阿卯、阿戌……这不是人名,是代号” 张阿八嘴唇哆嗦:“当年……他们不是值班工。是三个家属孩子,才八九岁,来送饭的。那天夜班没人来,我们……我们让他们冒名顶班,说就守一晚,给五十块钱……结果车来了,运尸车刹不住,井边没栏杆……三个孩子全被卷进去,压扁了,扔井里盖上了。” 他眼眶通红:“我们怕担责,改了日志,写他们是临时工……可从那以后,每年三月十七,夜班的人就会开始写名字,写反字,写井底……他们要名字,要替身,要轮班。” 我浑身发冷:“所以大嘴……他不是第一个” “不是。”黄师傅低声道,“但他快成了最后一个。” 没人说话。 大嘴还坐在那儿,手垂在身侧,断笔落在脚边。 他的影子依旧只有半截,贴在地板上,像被什么从下半身吃掉了。 第二天清晨,李卫生没来交接班。 猴子调了监控。 画面是黑的,只有红外光下的灰白影像。 子时三刻,李卫生走进值班室,手里拿着一张泛黄的照片。 他没开灯,也没看大嘴,只是默默把照片贴在墙上——三个穿白布鞋的孩童背影,站在井边,肩膀挨着肩膀。 然后他对着大嘴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转身,走出门。再没回来。 我们在他工位抽屉里找到那张照片的背面,一行铅笔字,轻得像怕惊醒谁: 替班的不该是活人,是名字。 猴子捏着那张纸,手抖得比刚才的大嘴还厉害。 他忽然抬头看我:“我们一直错了。他们不要命,要的是‘名字’。大嘴的名字早被换了,所以他写不了自己——可如果我们不把真正的名字还回去……下一个就是你,是我。” 黄师傅沉默很久,从帆布包里掏出三张黄纸、三支断笔、三只粗瓷碗。 他没说话,只把东西轻轻放在桌上,目光落向停尸房深处。 “今晚子时。”他终于开口,声音像从井底传来,“得把名字还给井底的三个。” 然后他看向猴子,眼神复杂:“你得准备好。” 猴子没问准备什么。 冷光灯下,三只粗瓷碗摆在水泥地上,排成个歪斜的三角。 每只碗里盛着清水,水面平静得不像在这个世界。 黄师傅把那三张黄纸逐一铺在碗沿上,字迹朝上——“阿庚”“阿卯”“阿戌”,墨是用朱砂调的,红得发黑,像干透的血。 “断名阵”不是驱鬼,是还名。 黄师傅说,名字一旦被鬼借走,就成了契据,肉身就成了空壳。 想救大嘴,就得有人替他把名字抹了,把原本属于井底那三个孩子的名号还回去。 可活人写不了自己的名,只能由他人代笔——以血为引,以痛为信。 “猴子,你来。”黄师傅把一把剔骨刀递过去,刀刃薄而冷,曾在解剖室里割开过死者的喉管。 猴子没接。 他盯着大嘴。 大嘴坐在墙角的铁椅上,头歪着,嘴角抽搐,右手五指不停抓挠桌面,指甲缝里全是木屑和血丝。 他的影子还是半截,贴在地上,像被什么东西从膝盖往下整个吞掉。 “我写……我就得替他”猴子声音发干。 黄师傅点头:“名断了,他才能走。但名字空出来,就得有人接。你不替他写,他出不去;你写了,你也可能……进不来。” 屋里静得能听见水滴声——不知哪根管道在漏,一滴一滴砸进碗里,震得三碗水微微晃。 猴子终于伸手,接过刀。 他咬牙,手一翻,刀刃划过掌心。 血立刻涌出来,顺着指缝往下淌,滴在第一张黄纸上。 “阿庚”两个字吸了血,忽然变得鲜红,像是刚写上去的。 他开始写。 “大——嘴——” 笔是断的,只能用血当墨。 每一划都像在撕肉。 写到第二个字时,他手抖得几乎握不住,可黄师傅按住他肩膀,低声道:“写全名,本名。不然不作数。” 猴子咬牙,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把“张大勇”三个字一笔一划补全。 血顺着纸边流进碗里,清水渐渐染成淡红。 黄师傅点燃火折子,扔向黄纸。 火燃得诡异,蓝底带绿,烧到一半时,火焰突然扭曲,像有三张脸在火中挣扎。 大嘴猛地抬头,眼白翻上,整个人从椅子上弹起来,又重重跪下,右耳“嗤”地裂开一道口子,黑泥混着血喷出来,溅在墙面上,留下五道指痕。 “我不叫大嘴!”他嘶吼,声音像是从井底挤上来的,“我叫……我叫……” 可他没叫出名字。 喉咙像是被什么卡住,脖子鼓起青筋,眼球暴突,却再发不出一点声。 他扑在地上,手指抠着地砖缝,指甲一片片翻起,像在抓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我们谁都不敢动。 只有火还在烧。 三张纸烧成灰,打着旋儿飘进碗里,沉入血水。 水面忽然静了,一丝波纹也没有,仿佛时间停在了这一刻。 黄师傅捡起灰烬,撒向停尸房四个角落。 然后他走到值班台前,翻开日志。 那行“今日值班:大嘴”正在褪色,墨迹像被水泡过,一点点淡去。 而在它下方,纸面泛起一道湿痕,慢慢凝成字——笔迹稚嫩,歪歪扭扭,像是小孩第一次学写字: 哥哥,轮到我守了。 我盯着那行字,寒意从脚底爬到后颈。 大嘴还跪在地上,不动了。 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口起伏。 可他的体温正常,脸色甚至比之前还红润。 我伸手探他鼻息,有气,但那气……轻得像不是从肺里出来的。 黄师傅收起帆布包,看了我一眼:“名字还回去了,可身子……不一定还是他的。” 猴子瘫坐在地,掌心的伤口还在流血,他却顾不上。 他盯着大嘴,喃喃道:“他耳朵……还在流黑东西。” 我看过去。 那黑泥已不再喷涌,却顺着耳廓缓缓滑下,在脖颈处积成一条细线,像某种印记,正往皮肉里渗。 停尸房的灯忽然闪了一下。 大嘴的影子,依旧只有半截。

其它综合推荐阅读 More+
斗罗:我的抽奖系统

斗罗:我的抽奖系统

高一在读学生
作为21世纪的大学生久衍,再发生车祸后,穿越到了斗罗大陆的世界。觉醒了一个只要充钱就可以抽奖的系统。恭喜宿主获得三足金乌武魂。(新人作者,不足之处请见谅。)
其它 连载 67万字
名门小可爱:封太太总是离婚失败

名门小可爱:封太太总是离婚失败

夏良夜
【独家首发,领先24小时更新】白霜落被一个神秘男人从海里救起,带回了家。什么?这年头了,还流行以身相许来报恩吗?!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封总,您这样的..
其它 连载 207万字
十三层鬼楼

十三层鬼楼

腾云的鱼
尘世间的阴暗,弥漫着阴森气息的鬼楼,十三个楼层,十三次恐惧,在这里,友情,爱情,甚至人性都是奢侈的,这里,有的只是,层层恐怖。。。。
其它 连载 130万字
雪山飞狐网游录

雪山飞狐网游录

狼籍
天下英雄出我辈,一代网红一代嫩;内功轻功与壁咚,女侠独爱苗人风。
其它 连载 280万字
末世之丧尸皇的回归

末世之丧尸皇的回归

兮染
末世到来,世界崩坏,丧尸皇微笑着面对一切。虽然我是丧尸,但我有着一颗人类的心——齐落
其它 连载 5万字
和平精英之人机日记

和平精英之人机日记

十二祭司
大家好,我是一个小人机,编号E-37,ID胖子利多斯,我不太喜欢这个名字,但我毫无选择。我出生在P城,觉醒于废墟之地,我这一生有太多的故事,你......有酒吗?
其它 连载 13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