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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坐在值班室的椅子上,背脊僵得发酸,眼皮沉重得像是灌了铅。 监控屏幕已经黑了,可那二十三道影子还在我脑子里站着,一动不动。 大嘴、王师傅、黄师傅……他们转身的样子太熟了,熟到让我想哭。 尤其是黄师傅合十的那一颔首,和当年他给井口做法事时一模一样。 我低头看桌上摊开的日志本,自己昨晚写的那句“今日值班:林小舟”还在,墨迹未干似的,黑得刺眼。 我伸手摸了摸太阳穴,深吸一口气,站起身。 不管昨晚是幻觉还是什么,活还得照干。 守夜人不是请客吃饭,轮到你了,就得上。 清晨七点整,交接班时间。 我推开排班表张贴栏的玻璃门,准备换下旧表。 可手刚伸进去,动作就顿住了。 新表已经贴好了。 白底黑字,是单位行政系统统一打印的那种字体,规规矩矩,毫无异常——除了内容。 明日值班:林小舟(带教) 见习守夜人:韩小川 我的名字后面多了“带教”两个字。韩小川的名字,赫然在列。 可没人填过这张表。 昨晚我走的时候,还是上周的旧排班。 而且,行政系统权限只有后勤主任和我有,打印必须登录账号,手动操作。 我盯着那张纸,心里一阵发毛。 “凡子!”我冲进监控室,“查一下昨晚打印机的记录。” 凡子正在回放凌晨的井口画面,眉头拧成疙瘩。 他头也不抬:“查了。三点零七分,打印机自动启动,持续十七秒,吐出一张纸。没人操作,后台日志显示‘无用户登录’。” “不可能。”我说,“系统没这么傻,没权限的人连界面都打不开。” “我知道。”凡子声音压低,“可日志里有一条异常记录——操作权限标记为‘root-level-9’,高于管理员,高于系统审计员,甚至……高于殡仪馆总控。” 他抬头看我,眼神有点发虚:“林小舟,这不是黑客。是系统自己‘认’了谁。” 我沉默了很久。 root-level-9 我们这套老掉牙的行政系统,根本没设这种权限等级。 这就像有人用一把不存在的钥匙,打开了本不该存在的门。 我忽然想起昨晚监控里弹出的那张排班表——从画面里“长”出来的。 “报名即生效。”我喃喃。 凡子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我摇头,“帮我调刘老三的访客记录。他昨天来过,我让他修几双鞋。” “修鞋”凡子皱眉,“那井边的布鞋……还修” “每年新守夜人接任,都要换新鞋。”我说,“规矩。刘老三三十年来一直负责最后修整。” 刘老三是镇上唯一的聋哑人,修鞋摊在殡仪馆后巷,风吹日晒三十年,从不涨价,也不收守夜人的钱。 他修的不是鞋,是“闭环”——亡童的鞋破了,他补;新守夜人来了,他修;鞋穿烂了,他收回去烧掉。 我找到他时,他正低头缝一双小布鞋,针脚细密,像在绣命。 我把五双新鞋递过去。 他接过来,一双双检查,忽然停住,抬头看我,眼神有点异样。 然后他放下鞋,从抽屉里翻出一支炭笔,在鞋垫内侧写了三个数字:1954、1983、2010。 我愣住:“这是什么” 他指了指墙上挂着的三双旧童鞋——那是历年最早失踪的孩子穿过的,一直挂在值班室墙角,从不移动。 他又比划:修补年份。 我猛地反应过来。 1954年,是张建国前任的入编年;1983,是王师傅正式接班那年;2010,是我师父黄师傅退隐的年份——也是名录上“第三任守夜人”登记的时间。 这三个年份,恰好对应三位“首任”守夜人。 刘老三指着自己的心口,又指向井口,双手合十,缓缓低头。 意思是:报名的人,早就在心里写好了名字。 不是谁安排的,不是谁任命的。 是你自己,在某个瞬间,就已经决定了要站在这里。 我拿着那五双修好的鞋往回走,风突然冷了一下。 手机响了。是吴青山。 “我爹锅炉房里翻出一堆老东西,”他语气带着笑,“符纸、破书,还有一本《镇魂口诀》,写得跟鬼画符似的。老吴年轻时还真信这套” 我没笑。 “你别乱动。”我说,“尤其是井边的东西。” “不至于吧”他嗤笑,“我又不是吓大的。再说了,我可是协警,讲证据的。” 挂了电话,我心里还是不安。 吴青山不知道,他爹老吴,是上一代锅炉工,也是唯一一个在井边值夜三十年没疯没死的人。 而吴家,镇上传言有“第三眼”——生下来就能看见不该看的东西。 我正想着,手机又震了一下。 是凡子发来的监控截图:凌晨三点零六分,锅炉房角落的旧柜子,自己开了条缝,一张黄纸缓缓飘出,落在地上。 拍摄时间:03:06:47 画面清晰,无外力介入。 我盯着那张符纸,忽然想起黄师傅临终前的话:“守夜人不止一个队列。影队列在井边,血队列在人间。有些人,生下来就在名单上。” 我抬头看向井台。 月光早已退去,井口被晨雾盖着,像一张闭着的嘴。 可我知道,它在等。 等下一个报名的人。 韩小川今天下午就来报到。 他说他父亲当年也是守夜人,后来“归队”了。 他想接班,想弄明白父亲最后那晚到底看见了什么。 我握紧了那五双鞋。 轮到我带人了。 可我更怕的是——轮到他的那天,来得太快。 我盯着登记册上那行字,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吴青山,2025年入编。” 墨迹未干,笔锋还带着湿意,像刚从谁的手底下写出来。 可我记得清清楚楚——这本册子,是我昨夜亲手重抄的。 二十四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张建国、王师傅、黄师傅、我师父的师父……名字一个个排下来,到我林小舟为止,正好二十四。 这是守夜人的传承序列,不是随便能加人的名单。 可现在,它自己多了一个人。 我手指发凉,指尖压在那行字上,纸面竟微微发潮,仿佛那名字是从地底下渗出来的。 我猛地抬头,监控屏幕还亮着,画面正切到锅炉房走廊——吴青山背对着镜头走,步伐不紧不慢,像是在巡夜,可他根本不是守夜人! 他只是个协警,回来探亲的! 可他的影子不对。 那影子落在水泥地上,脚步比他本人慢了半拍,而且……轮廓穿着一件长袍,宽袖、立领,像是五十年前殡仪馆老照片里的运尸工制服——白袍。 我死死盯着屏幕右下角的排班表窗口,心跳几乎停了一瞬。 “三日后值班:吴青山(见习)” 刷新了。无声无息地,又刷新了。 打印机就在隔壁办公室,我冲过去,门都没关严。 那台老式针式打印机正缓缓吐纸,一页白纸从出口一点一点爬出来,像蛇在蜕皮。 纸上打印的,正是新的排班表。 格式、字体,和前一张一模一样。 没人操作,没人登录,系统又一次自己“认”了人。 我抓起那张纸,手都在抖。 吴青山……真的已经被记进来了。 可他不信这些。 他昨天打电话时还在笑,说老吴留下的那本《镇魂口诀》像小学生日记,说符纸是迷信垃圾,说“我讲证据,不看鬼故事”。 可证据现在正从系统里、从地底里、从影子里冒出来。 我忽然想起刘老三在鞋垫上写的那三个数字:1954、1983、2010。 那不只是年份,是“报名”的时刻。 张建国那年主动去井边换鞋,王师傅那年在暴雨夜替人顶班,黄师傅那年烧了自己的第一双布鞋——他们都在某个瞬间,做了选择。 而吴青山……他父亲老吴,三十年锅炉工,从不请假,从不换岗,是唯一一个在井边值夜没疯没死的人。 黄师傅说过:“能活下来的,不是胆大,是命里早就排好了班。” 吴青山生下来就能看见东西。 他母亲说他三岁时指着空墙角喊“叔叔穿白鞋”,五岁半夜哭着说“井里有小孩拉他”。 老吴把他送走,送到县城,一辈子不让他回来。 可血缘断不了,记忆沉不下去。 他回来了。还碰了那本口诀,动了那张符。 这就是报名。 我攥着排班表回到值班室,天已经黑透。 韩小川今晚第一次巡夜,按规矩要去井口摆鞋、报名、静候回应。 我本该陪他,可他说想一个人试试。 “我爸当年也是这么来的,”他临走时说,“我想知道他听见了什么。” 我正想着,对讲机突然“滋啦”一声。 “……小川你到了吗”我按下通话键。 没有回音。 只有风声,还有极轻微的、像是录音笔启动的“滴”声。 几秒后,对讲机里传出一段断续的音频—— “我爸……张建国,他还记得我吗” 是韩小川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颤。 然后,风忽然大了。 录音波形跳动,像是被什么填满了。 回放开始: 第一声,沙哑、哽咽,像从井底爬上来:“记得……” 我浑身一僵——那是张建国的声音。我听过档案录音,没错。 可还没等我反应,第二声来了。 稚嫩,清冷,像七八岁的孩子,轻轻接了一句: “轮到你了。” 对讲机“啪”地掉在地上。 我冲向井口时,韩小川已经跪在井边,手里死死攥着录音笔,脸白得像纸,可眼神却亮得吓人。 “他们……都等我。”他抬头看我,声音发抖,“不是冤魂,是……家人。” 我扶他起来,没说话。 风停了,五双布鞋整齐摆着,鞋尖朝井,像在列队。 而吴青山的名字,也早已写在了名单上——不是现在,是很久以前。 血脉认人,记忆招魂。 守夜人,从来不是选的。 是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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