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古今交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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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那地下洞窟的瞬间，一股与外界通天河截然不同的气息扑面而来。那并非妖气的腥臊，也非寻常水汽的湿润，而是一种……沉淀了无数岁月、纯净而温润的灵韵。空气清新沁脾，带着雨后山林与清澈泉眼特有的甘洌。洞窟顶端，垂落着无数如同玉髓般的钟乳石，散发出柔和而稳定的莹白光芒，将这方地下空间映照得如同白昼，却又丝毫不显刺眼。 洞窟极为广阔，仿佛整座山腹都被掏空。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中央那一潭不过丈许方圆的泉水。泉水清澈至极，一眼可见底部铺陈的、圆润如玉的白色卵石，以及几株随波摇曳、散发着淡淡蓝光的奇异水草。泉眼处，汩汩地向上涌动着清澈的水流，却没有丝毫外溢，仿佛这潭水自成循环，蕴含着不可思议的灵性。那让陈默感应到的、古老而纯正的气息，正是源自这潭灵泉，它如同这颗地下心脏，缓缓搏动，滋养着整个洞窟。 而环绕洞窟的四壁，则是一部用岩石与岁月刻绘而成的史诗。 壁画以一种古朴而传神的笔法，描绘着漫长的故事。起始之处，是一条灵动非凡的金色鲤鱼，在浩瀚的通天河水中嬉戏、吞吐日月精华，其鳞片在画师笔下仿佛真的闪烁着微光。接着，是鲤鱼历经雷劫、褪去凡胎，化作一位身着水蓝色袍服、面容慈和、头生玉角的神人形象——正是那古老的河神。壁画记录了他受天地敕封，执掌八百里通天河水脉，庇护两岸生灵，指引迷途舟船，调和风雨，使得水族安详、人族感念的场景。香火愿力化作金色的云气，萦绕在壁画中的神庙（正是那如今已成废墟的灵感大王庙）之上。 然而，壁画的后半段，色调陡然变得阴暗压抑。一股漆黑的、带着鳞爪形状的妖气自天外（或河外）侵入，与金色河神展开了激烈的争斗。画面中波涛汹涌，电闪雷鸣，那黑色妖气显然极为强大狡诈，最终，金色河神的身影变得黯淡、破碎，其神庙被黑气笼罩，神像被篡改……壁画到此，戛然而止，只留下大片充满悲怆与不甘的空白。 “果然如此！”孙悟空看着壁画，握紧了金箍棒，眼中怒火燃烧，“那劳什子灵感大王，就是个篡位夺舍的强盗！把这好好的一方净土，搞成了吃人的魔窟！” 陈默则更加关注那潭灵泉。他走到泉边，蹲下身，能清晰地感受到泉水中蕴含的磅礴生机与那不屈的古老神念。他伸出手指，轻轻触碰水面。 嗡…… 一圈柔和的涟漪荡漾开来。泉水并不冰冷，反而带着一丝温润。就在他指尖触及水面的刹那，识海中的琉璃心灯仿佛受到了牵引，自主地明亮了几分，与那泉水的灵韵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前辈……您可还在此”陈默以心神发出无声的询问，将自身那融合了心灯之力的纯净意念，缓缓渡入泉水之中。 起初，只有泉水的汩汩声。 但渐渐地，那清澈的泉水中，开始有点点极其细微、如同金沙般的光粒汇聚、闪烁。这些光粒越来越多，最终在泉水中央，凝聚成一道极其淡薄、几乎透明的金色虚影——那是一条缩小了无数倍、形态优美、却眼神黯淡、带着无尽疲惫与悲伤的金色鲤鱼之魂！ 它太虚弱了，虚弱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唯有那双鱼眼，在看到陈默身上那纯净的心灯光华，以及感受到他意念中的慈悲与守护之意时，才微微亮起了一丝微弱的光芒。 “是……佛门的……气息……还有……土地的……缘法……”一个断断续续、微弱如同游丝般的意念，传入陈默的心神，带着古老的韵味与难以言喻的沧桑，“百年了……终于……有秉持正念者……寻至此地……” “您就是此间原来的河神”陈默以心神回应，语气充满了敬意。 那金色鲤鱼的虚影微微颔首，意念中充满了悲凉：“吾名……元泱……受天命……执掌此河……已逾千载……奈何……百年前……那妖鼋（注：此处根据后续情节，灵感大王本体为金鱼，但窃居河神府邸，原河神为金色鲤鱼，名为元泱）自外域而来……其法力诡异……更携……携一件邪异宝物……吾不敌……神躯被毁……残魂……只得借这先天灵眼……苟延残喘……” 妖鼋邪异宝物 孙悟空也凑了过来，火眼金睛盯着那虚影：“老邻居，你说清楚点，那妖鱼什么来路有什么宝贝怎么才能收拾它” 元泱的残魂似乎对孙悟空身上那磅礴而正的混沌之力也感到一丝惊异，虚弱地回应：“那妖鼋……自称‘灵感’……其本体……乃是一条……修行多年的……金须……怪鱼……但其根基……并非纯粹水族……反而带着……一股……来自深海的……寂灭死气……更棘手的是……它有一枚……‘幽魂珠’……能污秽神光……侵蚀魂魄……吾之神体……便是被此珠所伤……” 金须怪鱼幽魂珠深海寂灭死气 这些信息，让孙悟空和陈默心中都是一凛。这灵感大王的根脚，似乎比预想的还要复杂，尤其那“深海寂灭死气”，让人不由自主地联想到那如影随形的“黑佛”阴影。 “它的巢穴在何处可有弱点”孙悟空追问。 元泱的残魂波动了一下，意念中带着一丝恨意与无奈：“其巢穴……便在河底……原吾之水府‘沅水潭’……已被其魔气污染……化为‘黑水魔窟’……入口有重兵把守……更布有……‘万涡逆流阵’……至于弱点……其一身神通……大半依赖那‘幽魂珠’……若能破此珠……其力自衰……然则……那珠与其神魂相连……坚固异常……且……似乎……与这通天河底……一处古老遗迹……有所关联……” 古老遗迹陈默心中一动，想起之前感应到的、沉淀在河底的那股苍凉寂灭意蕴，莫非与此有关 “前辈，我等欲除此妖，解救沿岸生灵，恢复此间秩序，不知您可能相助”陈默诚恳地问道。 元泱的残魂沉默了片刻，那淡薄的虚影似乎更加透明了。最终，它仿佛下定了决心，意念中带着一种决绝的意味：“吾……残魂苟存……本已无望……然……见汝等正气凛然……或可……托付……” 它那虚影开始燃烧起最后的光芒，虽然微弱，却带着一种神圣的意味：“吾……可将残存神源……与这‘元泱灵眼’千年积累……暂借于汝……凝聚一道……‘破邪神梭’……此梭蕴含吾之本源正气……与通天河水脉亲和……或可……无视部分阵法……直抵那‘幽魂珠’附近……但……此乃吾最后之力……一击之后……无论成败……吾将……彻底消散……” 将最后残存的神魂与灵眼之力，凝聚成一击之力！ 这是何等决绝的牺牲！ 孙悟空收起了脸上的戏谑，肃然起敬。陈默更是心中震撼，连忙道：“前辈！不可！如此一来，您……” “无妨……”元泱的意念带着一丝解脱，“百年煎熬……早已……油尽灯枯……若能……以此残躯……助汝等……涤荡妖氛……还此河……清明……吾……死得其所……” 话音未落，那潭灵泉猛地沸腾起来！无数金色的光点自泉水深处、自四壁壁画中、自元泱那燃烧的残魂中疯狂涌出，汇聚到泉水中央！整个洞窟剧烈震动，莹白的钟乳石光芒大放！ 在那璀璨的金光中，一柄长约三尺、通体晶莹剔透、仿佛由最纯净的水流与金光凝聚而成的梭形法器，正在缓缓成型！梭身之上，流淌着古老的河神符文，散发出纯粹而浩大的破邪正气！ 与此同时，元泱那金色的鲤鱼虚影，如同完成了最后的使命，带着一丝欣慰与期盼，在金光中彻底化作点点流萤，消散于无形…… 洞窟内，只剩下那柄悬浮在灵泉之上的“破邪神梭”，以及那因为力量被抽取而变得黯淡了许多的灵泉，见证着一位古老正神最后的奉献。 孙悟空和陈默，肃立泉边，久久无言。 手中，握着的不再仅仅是一件法器。 而是一份沉甸甸的托付，与一场必须获胜的正义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