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老天爷追着喂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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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给老子起来！快！快！快！”天还没亮透，李云龙的破锣嗓子就在独立团一营的临时驻地炸开了锅。他像一头被点了尾巴的野牛，挨个草棚踹过去，把睡得正香的战士们一个个从梦里踹醒。“去晚了，宝贝让山神爷收走了，老子扒了你们的皮！” 整个一营，连带着刚组建的工兵连，睡眼惺忪地被集合起来。战士们扛着枪，背着镐头和铁锹，一个个哈欠连天，满脸莫名其妙。 “营长，咱们这是去打哪儿啊”一个战士小声问张大彪，“怎么带的家伙，刨土的家伙比打仗的家伙还多” 张大彪自己也一头雾水，但他板着脸，把胸脯挺得老高：“少废话！团长说干啥就干啥！团长说山里有宝贝，那就肯定有！都把家伙事儿给老子拿稳了，今天，咱们是摸金校尉！” 队伍雄赳赳气昂昂地开进了西边的深山。赵刚也被旅长派来“监军”，主要是怕李云龙这疯子又搞出什么幺蛾子。他跟在队伍后面，看着前面上蹿下跳，比猴子还精神的李云龙，再看看旁边一脸憨厚，正小口啃着干粮的何雨柱，只感觉这个世界充满了魔幻。 “何师傅，”赵刚压低了声音，用一种探讨学术问题的口吻问，“你……你确定是那个山洞” 何雨柱咽下嘴里的窝头，很肯定地点了点头：“政委，俺就是路过，看着邪乎。里面有啥，俺可不知道。” 赵刚不说话了。他现在对何雨柱这套说辞已经有了免疫力。他只是默默地扶了扶眼镜，心里盘算着，万一真的又挖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东西，回去给旅长的报告该怎么写。总不能写“我部在何雨柱同志的运气指引下，再次发现敌军遗落之战略物资”吧这听着就不像一份正经的军事报告。 黑风口比何雨柱描述的还要邪乎。这里林深树密，怪石嶙峋，风吹过山口，发出呜呜的鬼叫声，让人后背发凉。在一片乱石堆后面，果然有一座塌了大半的山神庙。 李云龙一马当先，三两步窜到庙后，拨开半人高的杂草，一个被乱石和藤蔓堵得严严实实的山洞口，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就是这儿！”李云龙的眼睛里冒出绿光，他回头冲着工兵连一挥手，“给老子干活！小心点，别用炸药，给老子用手刨！谁他娘的把里面的宝贝给震坏了，老子让他跟这山神爷当邻居！” 工兵们立刻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撬棍、铁锹、十字镐，十八般兵器轮番上阵。李云龙亲自上阵，搬石头搬得比谁都起劲，那架势，活像是在刨自家的祖坟。 花了足足一个多小时，堵在洞口的石头终于被清理干净。一股阴冷、带着铁锈和机油味的空气，从黑漆漆的洞口里涌了出来。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李云龙抢过一支火把，第一个钻了进去。赵刚和张大彪紧随其后。 山洞很深，火光跳跃着，照亮了岩壁。走了十几米，眼前豁然开朗。 李云龙手里的火把“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跟在他身后的赵刚和张大彪，也瞬间僵在了原地，如同两尊石像。 山洞的腹地，一个巨大的天然溶洞里，四头钢铁怪兽，正静静地趴窝。 它们不像坦克那样敦实，车身修长而棱角分明。车头是轮子，车身后半截，却是和坦克一样的履带。车体是开放式的，能清楚地看到里面一排排的座位。最让人心惊肉跳的，是每辆车的车头位置，都架着一挺造型凶悍、枪管上布满了散热孔的机枪。 “我……的……亲……娘……咧……”张大彪的声音都在哆嗦，他感觉自己的牙齿在打颤。 赵刚的嘴巴无声地开合着，他脑子里只剩下那个德语名词在疯狂回响：sd.kfz.251！半履带装甲运兵车！还有那挺机枪……mg42！被盟军士兵称为“希特勒的电锯”的杀戮机器！ “嗷——！”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不似人声的嚎叫，在山洞里炸响。 李云龙疯了。 他像一只大马猴，手脚并用地爬上其中一辆装甲车，扑到那挺mg42机枪前。他没有摸枪，而是像个虔诚的信徒，跪了下来，把脸贴在那冰冷的枪身上，来回地蹭，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呜”声。 过了半晌，他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赵刚。 “老赵！这……这叫啥” 赵刚艰难地吞了口唾沫，声音干涩：“半履带装甲车……那枪，叫mg42通用机枪。” “好！好名字！”李云龙猛地站起来，他双手握住机枪的握把，做出一个扫射的姿势，嘴里发出“哒哒哒哒”的配音，那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癫狂，最后变成了歇斯底里的狂笑。 “哈哈哈哈！发财了！老子发财了！拳头！手指头！这他娘的就是手指头啊！” 他从车上跳下来，一把抓住一个工兵的领子：“弹药！弹药呢快给老子找找！” 很快，战士们在山洞的角落里，发现了一堆堆码放得整整齐齐的木箱。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黄澄澄的子弹链，还有一箱箱的德制长柄手榴弹。 “开出去！都给老子开出去！”李云龙指着那四辆装甲车，像个检阅千军万马的君王，“今天，咱们不走路了！坐车回去！老子要让全根据地的人都看看，咱独立团是怎么出门的！” 在这片狂热的中心，何雨柱正蹲在洞口，用一块石头把一个早上没舍得吃的红薯砸开，分了一半给旁边一个累得直喘气的小战士。 他看着洞里那群像是中了邪一样的战友，看着那个抱着机枪又哭又笑的团长，憨厚地笑了笑。 这又是坦克又是炮，现在连装甲车都有了。 看来，以后炊事班运送给养，也能坐上车了。不用再拿扁担挑，挺好。 时间，倒回至一切的起点。 黑云压顶，豆大的雨点砸在晋西北的黄土路上，溅起一个个泥坑。 何雨柱醒来的时候，正趴在一辆独轮木板车的车辕上，后脑勺的剧痛和陌生的记忆像两股洪流，在他脑子里冲撞、撕扯。 他叫何雨柱，一个前世在非洲和中东刀口舔血的雇佣兵，死于一次黑吃黑的爆炸。 他也叫何雨柱，一个在四合院里长大的傻小子，外号“傻柱”，他爹何大清是个厨子，前几天扔下他，跟着一个寡妇跑了。 临走前，何大清交给他最后一个任务：把这满满一车盖着油布的“山货”，送到三十里外的张家集，交给一个姓赵的接头人。 “柱子，爹对不住你。这趟活儿干完，你就自由了。” 这是那个不负责任的爹，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柱子，醒醒！快到地方了！” 一个粗粝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一只蒲扇般的大手推了推他的肩膀。 何雨柱抬起头，雨水顺着他乱糟糟的头发流下来，糊住了眼睛。他看到一张饱经风霜的脸，是负责护送他的老兵，王叔。车队里还有另外两个战士，一个叫刘三，一个叫李石头，都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眼神里带着对他的不信任和一丝怜悯。 在他们眼里，他就是个傻子。一个被爹扔下，还傻乎乎地来送命的傻子。 何雨柱揉了揉眼睛，融合的记忆让他明白，这车油布下，根本不是什么山货，而是根据地急需的药品和一袋珍贵的食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