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杀猪的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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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卡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车灯像两只昏黄的眼睛，撕开前方的黑暗。车厢里，五个警卫连的战士抱着枪，谁也不说话，气氛有些沉闷。颠簸中，一个油纸包滚到了一个年轻战士的脚边，他捡起来，闻了闻，一股说不出的异香钻进鼻子。 “何……何师傅，”他终于没忍住，开了口，“咱们这是去打鬼子，您带这些玩意儿……到底是干啥使的” 开车的何雨柱头也没回，只是看着前方被车灯照亮的一小片路，淡淡地回了一句：“杀猪，得先放血。打仗，也一样。鬼子也是人，是人就得吃饭，就馋肉。” 几个战士听得云里雾里，面面相觑，更不敢问了。他们觉得，这位何师傅的心思，比这山路还绕。 卡车在离王家集还有五里地的一个山坳里停下。何雨柱熄了火，带着人摸上了附近的一个高坡。 王家集不大，灯火稀疏。镇子东头，一片用木栅栏围起来的空地里，隐约能看到黑压压的一片，伴随着哼哼唧唧的声音，正是鬼子的养猪场。猪场旁边，有两座炮楼，上面有探照灯懒洋洋地扫着，几个伪军靠着墙根在打瞌睡。 而在镇子的中心，一处亮着雪亮汽灯的大院子里，却传来了阵阵喧哗和女人的笑声。 “小鬼子的军官在开宴会。”一个当过侦察兵的战士压低声音说，“听动静，喝得正高兴。” 何雨柱没说话，只是观察着风向，又看了看那个大院子和猪场的相对位置。他心里有了数。 “你们在这等着，看我信号。”何雨柱丢下一句话，拎着那个装满香料的油纸包，一个人像狸猫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夜色里。 半小时后，一股极其霸道的香味，毫无征兆地，顺着晚风，飘进了王家集。 那香味，无法形容。初闻是浓郁的肉香，带着炙烤后油脂的焦香，可仔细一品，里面又夹杂着八角的醇厚、花椒的麻香，还有几种说不出名字的香料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勾魂夺魄的魔力。 大院子里，一个正在跟艺伎调笑的鬼子少佐，鼻子猛地抽动了两下。他停下动作，闭上眼，使劲嗅了嗅。 “嗯什么味道” 他这一问，屋子里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纷纷耸着鼻子闻。 “好香……”一个鬼子军官咽了口唾沫，“像是……烤肉的味道，可比咱们吃的烤肉要香一百倍！” 这帮鬼子军官，天天吃着军用罐头和粗糙的米饭，嘴里早就淡出鸟来了。这股从天而降的异香，像一把钩子，直接勾住了他们肚里的馋虫。 “去！去看看！是哪个混蛋在偷吃好东西！”少佐不耐烦地一挥手。 两个鬼子兵领了命，循着香味就摸了出去。 香味的源头，在镇子外的一片小树林里。两个鬼子兵打着手电，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去，只见一堆小小的篝火上，架着一只被烤得滋滋冒油的野兔，一个穿着本地农夫衣服的黑影，正往兔子身上撒着什么粉末。香味，正是从那上面散发出来的。 “你的，什么的干活”鬼子兵举起了枪。 那黑影吓得一哆嗦，扔下兔子就跑。两个鬼子兵哪肯放过，嗷嗷叫着就追了上去。 就在镇子里的鬼子注意力都被这阵“烤肉香”和抓人的动静吸引时，何雨柱带着他的五个兵，已经如同鬼魅一般，摸到了养猪场的炮楼底下。 炮楼上的伪军，也闻到了那股香味，正伸着脖子往镇子中心看，嘴里骂骂咧咧，抱怨着鬼子吃独食。 他们根本没注意到，几个黑影已经顺着炮楼的死角，攀了上去。 “噗。”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一个伪军的后心，被一把刺刀捅穿，他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软了下去。另一个还没反应过来，脖子就被一只铁钳般的大手从后面勒住，只挣扎了两下，就没了动静。 整个过程，不到十秒。 何雨柱做了个手势，两个战士留在炮楼上，控制住那挺歪把子机枪，他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人，直奔猪场旁边那个不起眼的仓库。 仓库门口，两个鬼子哨兵也正交头接耳地讨论那股香味。他们的身后，死神已经降临。 何雨柱一左一右，两只手同时探出，闪电般捂住两人的嘴，手里的匕首顺势从他们肋下捅了进去，一搅一转。两个鬼子兵身体一僵，连枪都没来得及举起来，就成了两具尸体。 撬开仓库的门锁，一股混合着机油、硝石和粮食的味道扑面而来。 手电光一扫，跟去的三个战士，呼吸瞬间就停滞了。 我的老天爷！ 仓库不大，但码得整整齐齐。靠墙的一边，是堆成小山一样的米袋和面粉袋，上面印着太阳旗。另一边，是几十箱黄澄澄的子弹，码放得跟豆腐块一样。而在最里面，一个武器架上，竟然挂着十几支崭新的三八大盖，还有两挺歪把子机枪，甚至……还有四支他们从没见过的，短小精悍的冲锋枪，枪身闪着幽蓝的光。 “德制mp40……”何雨柱一眼就认了出来。 “发……发财了……”一个战士的声音都在抖。 “别废话，搬！” 何雨柱一声令下，几人立刻动手。他们没去动那些笨重的米面，而是专挑值钱的搬。四支冲锋枪，两挺机枪，十几箱子弹，还有几箱牛肉罐头和清酒，不到十分钟，就全被搬上了卡车。 “何师傅，猪……还抢吗”一个战士看着满满一车的军火，觉得那几十头猪已经不香了。 “抢！为什么不抢！”何雨柱把最后一件武器扔上车，“答应了团长要吃肉，就不能让他啃罐头！” 他们冲进猪圈，也顾不上挑，逮着那些哼哼得最起劲的肥猪，用麻袋一套，几个人合力，连拖带拽，扔了十几头到车厢的空隙里。 一时间，卡车上，猪的嚎叫声，和武器箱的碰撞声，响成一片。 “撤！” 何雨柱跳上驾驶室，打着火，一脚油门，满载着军火和肥猪的卡车，在王家集鬼子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之前，就咆哮着冲出了镇子，消失在夜色中。 当这辆造型极其拉风的卡车，顶着漫天星斗，一路哼哼唧唧、哐当乱响地开回独立团驻地时，李云龙和孔捷正蹲在团部土坡上，眼巴巴地等着。 “老李，你说……柱子不会真让人给包了饺子吧这都大半夜了。”孔捷有些坐不住了。 “放你娘的屁！”李云龙嘴上硬气，心里也直打鼓，“我告诉你，柱子他……” 话没说完，远处山道上，就出现了一对晃动的灯光，伴随着一阵熟悉的、发动机咳嗽一样的声音。 “回来了！” 两人猛地站起来，连滚带爬地冲下土坡。 卡车在工地前停稳，车还没停稳，李云-龙就蹿了上去。他本来是想看看抢了几头猪，可当他扒着车厢往里一看，整个人，瞬间就石化了。 车厢里，十几头肥猪被挤成一团，正惊恐地嚎叫。而在猪和猪的缝隙里，在那些麻袋下面，塞得满满当当的，全是崭新的武器箱和弹药箱！几支造型奇特的冲锋枪，就那么随意地扔在猪身上。 李云龙的眼珠子，瞬间就红了。他颤抖着手，从一头猪的屁股底下，把那支德制mp40给扒拉了出来。那冰冷的触感，那完美的工业设计，让他这个玩了一辈子枪的老兵，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我的乖乖……” 何雨柱从驾驶室里跳下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对着已经彻底傻掉的李云龙和孔捷，一脸平静地开口。 “团长，孔团长，猪弄回来了。鬼子太客气，非要送点土特产，我没好意思拒绝，就顺手牵回来了。” 孔捷也爬上了车，当他看到那一箱箱的子弹和那两挺崭新的歪把子时，他的腿一软，差点从车上栽下来。 他打了半辈子仗，抢过军火库，端过炮楼，可他娘的，从来没见过谁家抢劫，是连猪圈带军火库一块儿端的！ 李云龙抱着那支mp40，从车上跳下来，疯了似的冲到何雨柱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使劲摇晃着，嘴里语无伦次地咆哮着： “柱子！我日你先人！你他娘的哪是炊事员！你他娘的是财神爷！是活菩萨！不！你是杀猪的和尚下山了！专门来普度我李云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