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花机关，咱们自己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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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车在山路上颠得像个筛子，李云龙却稳如泰山。他一手死死攥着那张盖着旅部大印的委任状，另一只手抓着车门，嘴里哼着的《咱们工人有力量》已经完全跑调，变成了某种介于嚎叫和唱戏之间的古怪动静。 赵刚闭着眼，努力把自己从李云龙的魔音贯耳中隔离出去。他觉得李云龙拿到的不是一张委任状，而是一张可以为所欲为的圣旨。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跟着来旅部，究竟是来监督李云龙的，还是来给他当捧哏的。 何雨柱坐在角落，手里把玩着一颗弹壳，神情平静。脑海里，那支德制mp40冲锋枪的每一个零件，每一道工序，都在以三维立体的形式缓缓旋转、拆解、组合。对他来说，这趟旅部之行，最大的收获不是那张纸，而是系统奖励的这张新“菜单”。 卡车刚在独立团团部停稳，一道黑影就从窑洞里窜了出来。 是孔捷。 他一晚上没睡，眼窝深陷，看见李云龙从车上跳下来，跟看见亲爹似的扑了过去，上来就想摸摸李云龙是不是缺胳膊少腿了。 “老李！你还活着！旅长没拿机枪突突了你” “滚蛋！”李云龙一把推开他，把手里的委任状在他眼前一晃，那得意劲儿，比打了场大胜仗还足，“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 孔捷凑过去，借着昏暗的光，逐字逐句地念了出来：“兹……任命，李云龙同志，为……旅部直属后勤资源协调组……组长” 他念完，整个人都傻了，愣愣地看着李云龙，又看了看那张纸，使劲揉了揉眼睛。 “组……组长你他娘的还真混上官了旅长疯了” “什么叫混这叫众望所归！”李云龙把委任状小心翼翼地折好，揣进怀里，拍得“啪啪”响，好像那不是一层布，是保险柜的门。“从今天起，我李云龙，就是这晋西北所有矿产资源的总瓢把子！老孔，你那两门炮，换来的是个金饭碗！不，是聚宝盆！” 孔捷的脑子彻底成了一锅粥。他想不通，李云龙这种土匪行径，怎么就成了名正言顺的“协调组组长”。他感觉自己错过的不是一次谈判，是一个时代。 “那……那咱们的兵工厂……”孔捷结结巴巴地问。 “兵工厂照开！生产车间主任你接着当！”李云龙大手一挥，拉着孔捷就往兵工厂的窑洞走，“走，开会！全体都有，开动员大会！” 兵工厂里，机器还没停。周平带着他的学生兵，正在按照图纸，一丝不苟地调试着焦距测量仪。孔捷手下的兵，则在车床上吭哧吭哧地车着瞄准镜的镜筒。 李云龙一进去，就扯着嗓子把所有人都喊了过来。 他站在工作台前，把那张委任状又掏了出来，唾沫横飞地宣布了“旅部直属后勤资源协调组”的成立，以及即将开展的“晋西北矿产资源大开发”宏伟计划。他把自己形容成了为革命寻找命脉的先锋官，把开矿说得比解放全中国还重要。 战士们听得云里雾里，但都激动得满脸通红。他们只听懂了一件事：以后咱们要自己挖矿，造子弹了！ 孔捷站在旁边，听着李云龙吹牛，心里却越来越踏实。他觉得，跟着李云龙，别说当个车间主任，就是当个挖煤的队长，都比在二营当营长有前途。 “等咱们的子弹生产线一开动！”李云龙讲到了兴头上，一拍桌子，“老子让你们天天拿实弹打靶，打到你们把枪托都摸出包浆来！子弹，管够！” “好！”战士们齐声呐喊，声浪几乎要把窑洞顶给掀了。 就在这片狂热中，何雨柱走上前，轻轻地把一张新的图纸，铺在了李云龙面前的桌子上。 那是一张比子弹生产线图纸还要大的图，上面画着一个战士们既熟悉又陌生的武器轮廓。 李云龙的吼声戛然而止，他低下头，眼睛瞬间就直了。 “这……这不是德国人的‘花机关’吗”他失声叫道。作为老兵，他一眼就认出了这支枪的经典外形——mp40冲锋枪。 孔捷也凑了过来，眼珠子瞪得像铜铃：“我的乖乖，一模一样！柱子，你……你从哪儿弄来的这图你把鬼子兵工厂的设计师给绑来了” 何雨柱没回答，只是用手指了指图纸上那一行小字：“德制mp40冲锋枪全套生产图纸。” “生产图纸”李云龙的声音都变了调，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摸一下那图纸，又怕把它给摸坏了，“柱子，你……你的意思是，这玩意儿，咱们也能造” 这个问题一问出来，整个窑洞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从那张图纸，转移到了何雨柱的脸上。 造瞄准镜，他们信了。造子弹，他们也信了。可造一支结构复杂、能够全自动射击的冲锋枪这已经超出了他们最大胆的想象。 “何师傅，”赵刚推了推眼镜，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冲锋枪是自由枪机原理，对枪机和枪管的材料强度、加工精度要求极高。尤其是枪管，需要能承受高温高压，我们现有的钢材，恐怕不行。” 赵刚问出了最核心的问题。这也是现代军工和土作坊之间最大的鸿沟——材料学。 李云龙和孔捷刚被点燃的希望，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脸上的狂热迅速冷却下来。是啊，钢材不行，一切都是白搭。 “钢不行，就让它行。”何雨柱的回答，平静得像是在说一件吃饭喝水的小事。 他走到一台熄火的退火炉旁，捡起一块普通的铁料，在手里掂了掂。 “一块铁，是软是硬，是脆是韧，不光看它爹娘是谁，还得看它经历过什么。”何雨柱看着众人，“火，能让它变软，也能让它变硬。水，能让它变脆，也能让它变韧。在什么火候，烧多长时间，用什么水，什么速度淬，这里面的门道，比做菜复杂一点，但道理是相通的。” 他说的，正是系统奖励的“特种钢热处理”技术。但在他嘴里，却变成了厨子颠勺一样的简单道理。 “只要火候对了，咱们自己炼的钢，也能造出不比德国原厂差的枪管。” 赵刚怔住了。他听懂了，何雨柱说的是金属热处理工艺。这是现代工业的核心技术之一，无数工程师和科学家研究了一辈子的东西，竟然被他用“烧火做菜”给解释通了。 李云龙和孔捷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近乎于见了神仙的狂热。 “柱子！”李云龙一把抓住何雨柱的胳膊，力气大得像是铁钳，“你的意思是，咱们不但能有自己的子弹，还能有自己的‘花机关’” “嗯。”何雨柱点了点头，“子弹是米，枪是锅。光有米没有锅，只能干看着。有了这口锅，咱们的米，才能变成能砸死人的干饭。” “我日你先人！”李云龙再也憋不住了，他仰天狂笑，那笑声在窑洞里回荡，震得每个人都耳膜嗡嗡作响。 他松开何雨柱，像一头兴奋的公牛，在窑洞里来回冲撞。 “听见没有！都听见没有！”他指着那帮已经傻掉的兵，“咱们要造自己的‘花机关’了！老子要让咱们独立团，人手一支！人手一支！” 孔捷已经不会说话了，他只是咧着嘴，嘿嘿地傻乐，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都不知道擦。他觉得自己用两门炮换来的，不是一个车间主任，是半壁江山。 “老孔！”李云龙冲到孔捷面前，一拳砸在他胸口，“别他娘的傻乐了！给老子干活！你这个生产主任，现在官升一级，兼任咱们协调组的后勤副组长！明天，你就带上一半的人，给我在后山再挖几个窑洞！一个当炼钢车间，一个当热处理车间，一个当总装车间！要多大挖多大！” “是！保证完成任务！”孔捷挺起胸膛，吼声震天。 李云龙又转向周平：“你们这帮文化兵，也别光磨镜片了！柱子会给你们新的任务，研究图纸，计算公差！谁他娘的算错一个数，老子让他去矿洞里背石头！” “是！”周平带着学生们，齐刷刷地立正敬礼，他们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参与创造历史的光芒。 李云龙安排完，又跑回何雨柱身边，搓着手，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柱子，我的好兄弟，我的活财神。你看，这摊子铺开了，人手肯定不够。这枪……这枪一个月，能给咱们整出多少支来” 何雨柱看着热火朝天的窑洞，看着李云龙那张写满渴望的脸，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管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