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三十秒的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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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铁皮电源箱，像一头沉默的钢铁怪兽，盘踞在车间嘈杂的角落。箱体上那个红色的闪电标志，在昏黄的灯光下，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警告。 何雨柱把那个黑乎乎的铁疙瘩塞进魏和尚手里，铁疙瘩入手冰凉，分量不轻。 “这玩意儿，别捏得太紧，也别掉了。”何雨柱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像钉子一样扎进魏和尚的耳朵里，“等会儿一停电，你什么都别管，冲到那栋红砖楼，把门给我弄开。看见里面有这种带滚珠的铁疙瘩，拿最大最重的，能拿多少拿多少。记住，你只有三十秒。” 魏和尚捏着那颗“震天雷”，感觉自己捏着的不是铁，是自己的心跳。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喉咙里“嗯”了一声。 “那你呢，柱子哥” 何雨柱的目光，越过那栋红砖楼，落在了旁边那个有歪把子机枪守着的铁皮棚子上。他的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那眼神，让魏和尚觉得后背发毛。 “我去那边，给鬼子加道菜。” 说完，他不再废话，猫着腰，像一滴水融入大海，瞬间消失在一排排巨大的机器阴影里。魏和尚只觉得眼前一花，柱子哥就不见了。他赶紧把自己庞大的身躯缩在一堆废铁后面，心脏“怦怦”直跳，死死盯着那栋红砖楼和那个电源箱。 车间里的一切依旧。工人们麻木地操作着，巡逻的鬼子兵懒散地走动着，机器的轰鸣声掩盖了所有的秘密。 魏和尚不知道何雨柱是怎么过去的。他只看到，一根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细长的钢丝绳，带着一个钩爪，“嗖”地一下，悄无声息地挂在了电源箱上方，那几根连接着整个车间动力、儿臂粗的高压电缆上。 紧接着，钢丝绳的另一端，被固定在了远处一台正在高速运转的冲压机底座上。 一个完美的、致命的陷阱。 魏和尚看明白了。他倒吸一口凉气，觉得柱子哥的心，比这车间的淬火池还冷。这要是冲压机一动，钢丝绳被绷直，钩爪扯上高压线…… 他不敢想下去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年那么长。 突然！ “嘎——吱——” 那台被绑了钢丝绳的冲压机，完成了一个工作循环，巨大的冲头猛地抬起，带动了整个机身。 绷直！ 钢丝绳在瞬间被拉成了一条笔直的黑线！ “刺啦——！！！” 一团巨大的、刺眼的蓝白色电火花，在车间的半空中猛然炸开！那声音，比一百个响雷同时在耳边炸响还要恐怖！ 整个兵工厂，在这声巨响之后，瞬间陷入了绝对的黑暗和死寂。 前一秒还在咆哮的数百台机器，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鸭，戛然而止。震耳欲聋的轰鸣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工人们惊恐的尖叫，和鬼子军官气急败坏的日语吼叫。 “动手！” 一个幽灵般的声音，在魏和尚耳边响起。 魏和尚一个激灵，全身的血都涌上了头顶。他像一头出笼的猛虎，从废铁堆后面一跃而出。三十秒！柱子哥说了，只有三十秒！ 他根本没走门，两步冲到红砖楼的窗户下，双腿一蹬，蒲扇大的手掌扒住窗沿，腰部发力，整个身子就翻了进去！ “哗啦”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刺耳，但很快就被外面的混乱所淹没。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何雨柱，动得比他更快。 在电源短路的瞬间，他就已经冲向了那个有机枪守卫的铁皮棚子。 “八嘎！怎么回事！” “警戒！警戒！” 棚子门口的两个哨兵和那个机枪手，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懵了，正端着枪，紧张地四处张望。 就在这时，一颗黑乎乎的东西，打着旋儿，从黑暗中飞了过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他们三人中间的地上。 “纳尼！” 一个鬼子兵下意识地低头去看。 “轰——！！！” 一声并不算响亮的爆炸，却迸发出了一团比刚才的电火花还要刺眼的强光！ 那三个鬼子兵只觉得眼前一片雪白，耳朵里“嗡”的一声，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了。他们惨叫着，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何雨柱的身影，如鬼魅般从他们身边一闪而过，一脚踹开铁皮棚子虚掩的门，冲了进去。 棚子里，比外面更黑。但何雨柱的眼睛，似乎早已适应了黑暗。他甚至没有去寻找，而是凭着记忆和直觉，直接扑向了棚子最里面的一个角落。 那里，整齐地码放着一堆半米见方的小木箱。箱子外面用日文写着什么，还贴着易碎的标签。 就是它！ 何雨柱来不及细看，他解下身后那个巨大的挎包，像装麻袋一样，双手并用，飞快地将五六个小木箱塞了进去。 时间！ 他心里默数着。 二十秒！ 他背起沉甸甸的挎包，转身就往外冲。 另一头，魏和尚在红砖楼里也跟疯了一样。他借着窗外偶尔闪过的手电光，看见了一排排的架子，上面摆满了各种奇形怪状、涂满黄油的金属零件。他牢记何雨柱的话，什么都不要，专挑那种带着滚珠轴承的齿轮组。 他扯下一个麻袋，也顾不上脏，把那些沉重的、冰冷的铁疙瘩，一股脑地往里划拉。一个，两个，三个……麻袋很快就沉得像块石头。 “够了！” 他扛起麻袋，转身从破开的窗户里，直接跳了出去。 “啪嗒！” 车间的备用应急灯，在这时突然亮了起来。昏暗的黄光，驱散了部分黑暗，也让混乱的场面变得清晰。 鬼子们已经反应过来，军官的哨子声，士兵的叫骂声，响成一片。一道道手电光柱，像利剑一样在车间里疯狂扫射。 三十秒，到了！ 魏和尚扛着麻袋，躲在一台冲压机的阴影下，急得满头大汗。柱子哥呢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从旁边的阴影里闪了出来，正是何雨柱。他的动作快得像一阵风，一把拉住魏和尚。 “走！” 两人扛着一重一轻两个大包，沿着来时的路，在机器的阴影和晃动的手电光柱缝隙间，飞快地穿行。 他们的运气不错，大部分鬼子都被吸引到了电源箱和那个铁皮棚子附近。 两人有惊无险地回到了冷却池区域。 那根救命的绳索，还静静地挂在那儿。 “快！下去！” 何雨柱把挎包往背上一甩，抓住绳子，三两下就滑进了下面无边的黑暗里。魏和尚紧随其后，他那庞大的身躯，此刻却灵活得像只猴子。 当魏和尚双脚落地的瞬间，何雨柱已经摸到了那个巨大的阀门扳手。 “搭把手！” 两人合力，咬着牙，在上面鬼子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叫喊声中，硬生生地将那该死的阀门，一圈一圈，重新拧了回去。 “咯——吱——” 随着最后一声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阀门闭合。 上方世界的光亮和喧嚣，被彻底隔绝。 两人再次被黑暗和死寂吞没。 魏和尚一屁股坐在地上，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喘得像头牛。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一半是热的，一半是凉的。 “他娘的……比跟坂田联队拼刺刀还过瘾……”他咧着嘴，在黑暗中无声地笑着。 何雨柱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呼吸也有些急促，但他的声音依旧平静。 “把货拿出来，点点数。” 魏和尚来了精神，他献宝似的解开自己的麻袋，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摸出来。 “柱子哥，你看！这玩意儿，上面全是小钢珠，滑溜得很！还有这个，一层套一层，跟宝塔似的！肯定都是好东西！” 他摸出四五个大小不一、结构复杂的齿轮和轴承组，每一个都沉甸甸的，散发着机油的香气。 黑暗中，何雨柱也打开了自己的挎包。 他没有把东西拿出来，只是从里面摸出了一个最小的木箱，递给魏和尚。 “你摸摸这个。” 魏和尚好奇地接过来，入手却是一愣。 轻飘飘的。 他扛回来的一个铁疙瘩，比何雨柱这五六个箱子加起来都重。 “柱子哥，这……这里面装的啥木头疙瘩” 何雨柱没回答，他从箱子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件东西，塞到魏和尚手里。 那东西，入手微凉，光滑如玉，是一个圆形的、晶莹剔透的……玻璃片 魏和尚把它拿到眼前，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他能感觉到，这块“玻璃片”的边缘，被精密的金属圈包裹着。它不像普通的玻璃，带着一种奇异的质感。 “和尚，”何雨柱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一丝魏和尚从未听过的、近乎叹息的满意。 “你拿回来的是骨头，能让机器跑起来。” “我拿回来的，是眼睛。” “能让咱们的枪，在八百里外，看清鬼子脑门上是第几根毛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