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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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安穿过紫藤拱门时，黑袍老者早已没了踪影，只有风卷着毒花的腥甜扑面而来。她攥紧腕间发烫的银镯，刚要往前走，就听见花海深处传来女子的啜泣声，细碎得像被揉碎的月光。 循着声音绕过幽冥莲，眼前的景象让她血液瞬间冻结—— 一片被铁栏围起来的空地，十几名年轻女子蜷缩在角落，衣衫破烂，脸上满是泪痕。她们的脚踝都锁着粗重的铁链，链头深深嵌进泥土里。而铁栏外，一个穿玄甲的侍卫正揪着其中一个女子的头发，将她往角落拖，女子的哭喊像被掐住的鸟叫，指甲在地上抓出深深的血痕。 “放开我……求求你……”女子的声音嘶哑，裙摆早已被撕碎，露出的小腿上布满青紫的伤痕。 侍卫低笑一声，手在女子身上粗暴地撕扯：“进了这毒王谷，还想守着清白乖乖听话，还能少受点罪。”他的靴底碾过地上的花瓣，将那片刚开的“蚀骨梅”踩得稀烂，紫色的汁液溅在女子的裙角，像极了凝固的血。 沈念安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银镯烫得几乎要烙进肉里。 “住手。”她的声音不算大，却带着冰碴子，划破了空地的死寂。 侍卫猛地回头，看见沈念安时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淫邪的笑：“又来个送死的这细皮嫩肉的，比这些贱货好多了……” 他刚松开手里的女子，转身就朝沈念安扑来。沈念安侧身避开，指尖摸出藏在袖中的短刀——那是离开京城时，顾楠妤硬塞给她的，说“防人之心不可无”。 短刀划破空气，擦过侍卫的脖颈，带起一串血珠。侍卫吃痛，骂了句脏话，抽出腰间的长刀砍来。沈念安借着花海的掩护灵活躲闪，毒花的藤蔓在她身后自动缠绕，像无数只手阻拦着侍卫的动作。 “这些女子是怎么回事”沈念安避开刀锋，脚腕勾住一根铁链，猛地一拽，侍卫猝不及防摔在“腐心藤”丛里，惨叫声瞬间拔高——那藤蔓正顺着他的伤口往肉里钻。 “炼……炼药人……”角落里一个女子颤抖着开口，“他们抓我们来，是为了用活人炼‘蚀骨丹’……说……说我们的血肉最干净……” 沈念安的心像被毒刺扎穿。蚀骨丹，她在古籍里见过记载，以活人精气为引，服下可增功力，却会让被炼者受尽蚀骨之痛而亡。 侍卫从藤蔓里挣扎出来，眼睛赤红地扑过来：“找死！” 沈念安不再躲闪，短刀直刺他的咽喉。银镯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蛊虫化作一道紫线钻进侍卫的经脉，他的动作猛地僵住，脸上瞬间布满紫斑，张口想喊，却只发出嗬嗬的漏气声，轰然倒地时，身体已经开始溃烂，成了蚀骨梅最好的养料。 沈念安扔掉刀，冲过去撬开铁栏的锁。铁链碰撞的声响里，女子们的哭声渐渐大了起来，像积压了无数个夜晚的暴雨。 “你们是谁为什么会被抓来” “我是山下农户的女儿……上山采药时被捂住嘴拖进来的……” “我是城里的绣娘……他们说我生辰八字合了炼药的时辰……” 一个穿青裙的女子突然抓住沈念安的手，指尖冰凉：“姑娘，求求你了，你要救我们出去……他们明天就要把我送去炼丹房了……我娘还在等我回家……” 沈念安看着她们脚踝上的铁链，又看了看远处隐约晃动的火把——暗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她深吸一口气，将银镯贴在铁链上，阿紫的光芒顺着链身蔓延，铁链竟“咔哒”一声断裂开来。 “跟着我，从幽冥莲后面的密道走。”她扶起最虚弱的女子，“别怕，今天一定带你们出去。” 女子们互相搀扶着站起来，眼中的绝望里，终于燃起了一点微弱的光。沈念安走在最前面，短刀握在手里，银镯的光芒在毒花丛中劈开一条路，身后的啜泣声渐渐变成急促的脚步声，像一串挣脱枷锁的心跳。 而远处，炼丹房的方向亮起了红灯笼，隐约传来沙哑的吆喝：“那批药人该换血了——” 沈念安带着女子们钻进幽冥莲的花丛，紫色花瓣像巨大的手掌将她们轻轻拢住，隔绝了外面的火光。她压低声音：“跟着我踩的脚印走，这些花瓣有毒，别碰。” 最前面的青裙女子脚腕刚愈合的伤口还在渗血，沈念安扶着她，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金属碰撞声——一个梳双丫髻的小姑娘脚踝上的铁链没断干净，正卡着石头，脸色发白。 “我来！”沈念安刚要弯腰，青裙女子已经咬着牙蹲下，用捡来的碎瓷片去撬铁链锁扣。瓷片划破了她的手，血珠滴在花瓣上，幽冥莲突然剧烈晃动，花瓣卷得更紧了，像在保护她们。 “快！”外面传来了粗鲁的呼喊，火把的光在花丛外晃来晃去，“丢了人，仔洗你们的皮！” 沈念安一把将小姑娘背起来，对其他人说：“走！密道在瀑布后面！”她背着人在花丛中穿梭，银镯的光芒像盏小灯笼，照出脚下安全的路。阿紫的力量顺着她的指尖流进每个女子体内，刚才还虚弱的她们，脚步渐渐稳了些。 瀑布的轰鸣声越来越近，白色的水幕砸在岩石上，溅起的水雾打湿了她们的头发。沈念安指着水幕后的阴影：“进去后沿着石壁摸，有个能容一人过的洞口，穿过去就是后山了。” 第一个女子刚钻进洞口，外面突然传来弓弦响，一支淬了毒的箭擦着沈念安的耳边飞过，钉在瀑布边的岩石上，箭尾还在嗡嗡震颤。 “在那儿！”有人大喊。 沈念安将最后一个女子推进洞口，转身抽出短刀，迎着火把冲了过去。阿紫的光芒在她周身炸开，幽冥莲仿佛接收到了信号，花瓣猛地向外翻卷，无数紫色粉末喷薄而出——那是它的花粉，沾到皮肤就会奇痒难忍，比毒箭还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