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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的早晨，子玉没有晨跑，而是带着爸爸在学校转了一圈，陪着他回忆了一下峥嵘岁月。学校的变化挺大的，毕竟离父亲当初的进修已经过了二十年。也正是这些似是而非的记忆，才让人在偶然的回忆里迷醉。对上了年纪的人，尤其如此。 今天的天气有些阴沉，早餐店里的广播报着今日有小雨，这让父亲对今天站前店的活动，产生一些担忧。吃过早饭，节俭的父亲不想浪费钱打车，子玉只好把父亲送上公交车。 走进教室时，早自习已经结束，上课的铃声刚好响起。化学老师拿着一摞卷子走进教室，昨天没有化学课，这是上周的摸底考试卷子批完了。子玉恍惚记起，这好像是上辈子唯一的一次班级第一名。那时还没等自己沾沾自喜，就在月考被人甩到十万八千里之外去了。班级里卧虎藏龙的，第一次考试很多人都还没进入状态。就拿同桌来说，看着自己的九十二分，又翻看了一下姬子玉的九十七分，嘴里叨叨咕咕的，不甘的表情一览无余。 “狗屎运，看我下次不干掉你！”刘梅梅仰头挑衅。 子玉的心情顿时如外面的天气，阴沉无比！人家说的没错，两辈子的经验告诉他，这张卷子所考的内容就是他的优势项，综合素质和同桌就没法比。这也是小镇上教学质量的差距。虽然中考的分数挺高，那只不过是受规则所限而已。同样的一百分，对自己来说，是拼尽全力；但对别人来说，只不过是只有一百分而已。如果说数理化还能凭借智商，有追上的机会，那么英语和语文就是望尘莫及了。乡镇的资源和视野差距，不是通过三年的努力就可以达到的。这种城乡的二元差距随着社会的发展，也变得越来越大。上辈子陪着女儿学习，才知道那些所谓天才的成功，是从学龄前就开始的。像自己这种初中“爆种”超越的，如凤毛麟角般稀少，而且还不得不屈居人下。真的，如果不是因为重生，子玉绝对相信，自己没有机会超过身边的同桌。即使重生，要是不付诸努力，自己在学习一途上，也还是被人家碾压的渣渣。 有了如此的感悟，第二节语文课，子玉就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听得极为认真。仔细比较一下两世的不同，他发现这一世，是因为他的阅读和经历太过丰富，才能听懂作者所表达的感情，也能感受到人家字里行间的嬉笑怒骂。而上一世呢好像就听了个寂寞。怪不得当年自己的语文，像是玄学一样，分数变化莫测，十次估分九次吃瘪。对比一下那些天之骄子，不禁感叹，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真是比人和狗之间的差距还大！转头看看王建和小谢，又生出几许安慰。于是在这种自我怀疑和自我释怀中，上完了一天的课程。 下午自习，雨势渐收。泥泞的操场不再能承受学生的践踏，子玉顺着柏油路走向经销店。他要给站前店打个电话，询问一下晚上的事情。电话回的很快，当初在游戏厅就有一部电话，走的是内部名额。现在两面有一个小窗口联通，需要时打开就可以共用。随着御八珍的业务量逐渐增加，厂子那面必须要安装电话，这样沟通也方便。找了区里的相关领导，允诺本周就能安装。马三告诉子玉一切照旧，询问他几点过来，说是下雨影响了销售，现在才两千元，大概率不会有昨天的销量。电视里播放着关于亚运会的宣传，才知道离开幕式还剩了四天时间。站前店的户外活动要受影响，得想个办法才好，挂了电话子玉暗自思忖。 晚上子玉到站前演出已经开始，初秋的小雨带来久违的清爽，让广场上的人更多了，这从门店外的人群厚度，就可以轻易判断。外面的环节都已经成熟，爸爸和大哥也失去观看的兴趣。讲完话的马三也进到店里，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运作，今天走了一圈区内的大、小市场，晚上再综合一下各自的意见。 “三哥，晚上这阵儿还行不”子玉随口问。 “雨停了能好不少，我估摸着和昨天差不多。”马三坐下来，端起热茶喝了一口，有些热切的说：“咱们这两天的销量算稳定的，吃过的反响都不错，连山上的师范学院明天都要定点儿，我觉着其他地方开店也能行。上午看了大大小小的十几个市场，适合的挺多。” “我没啥意见，市里我又不熟，你们定就行。”子玉谦虚着，刚来山城市内，说太多就过于妖孽了。“爸，你啥意见反正我就一个要求，我们学校下面的市场挺大，咱们得开一家，这样我也可以隔三岔五的去打打牙祭。” “可拉倒吧，你还能缺了那口吃的。”大哥很是不屑于子玉的借口，看了眼笔记本说：“你说的那个市场是第四大的。按规模来看，第一是流氓市场，第二是新栈市场，第三是转盘市场。我觉得第一批就这三个，除了流氓市场外，房子也挺合适，买下来也行。” 子玉知道这几个市场，后世除了新栈市场外，另外两个都改变了用途。流氓市场十年后变成了酒吧烧烤一条街，这和御八珍的定位偏离太多；转盘市场由于挨着邮电系统，后来变成了电子街，人流量也不错。现在开店倒也未尝不可，不过大哥明显在站前店感受到自有物业的自由，所以购房的意愿很强烈。子玉倒是不反对，相对比后世的房价，现在购买怎样都是赚，不过还要考虑父母的接受度。于是建议：“大哥，房子不着急买，咱们用钱的地方挺多的，没有特别适合的也不用都买，租房的话资金压力也小。” “这个月仲道那片销售就会高于六十万，利润将近二十万。原料的钱也不用全付，咱们手里有三、四十万，买几间房子压力不大啊。”大哥坚持。 “别那么冒进！”父亲有些不悦：“你都三十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原料月结也不是不结，别人的钱你咋还惦记上了再说那些钱还没挣到手，谁敢说万无一失即使赚到了，厂房不用钱，还是设备不用钱” “咱们不还在每天进钱么再说爱军这店也赚钱，怎么也能支巴开，没啥风险。”这段时间大哥走的很顺，心态有些不稳。 “大哥，我觉得咱爸说的对。”子玉及时补充：“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咱家这底子很薄，不能不做风险预案。” 马三有些尴尬，急忙起身倒茶，然后笑着劝道：“家和万事兴，咱们慢慢商量，也都是为了御八珍更好。大哥这也是看着市里市场好，着急了。姬叔，你和老三说的也有道理，但咱不着急，要不走太快，我这就要跟不上趟儿了！” “也是，咱也要考虑老三的财力。”大哥借坡下驴，接着说：“爸，其实我买房子的目的也是怕别人抢买卖，那咱就分开时间买，这样也好挑更合适的房子。骑驴找马，咱也不累。” “只要不急着买房子，再开几家店都没事，连租房带装修也花不了几个钱。爱军要是钱不凑手，可以先在账上记着，等分钱了再扣就行。”爸爸比较厚道。 “那可不成啊，叔。”马三赶紧说：“市里这些店能算我一股就够照顾了，咱也不能蹬鼻子上脸。再说也用不了多少钱，我这手头紧紧，没事。” “那行，爱军，这几天你赶紧的找找人，你那些同事啊、战友的亲朋好友，只要合适都可以。”爸爸叮嘱，仲道的人手派过来的成本有点高，新店的人手还是要就地解决。开店的节奏，还是取决于员工的招聘和培训。 “对了，三哥。”子玉想起亚运会的事儿，交代到：“这个周六是亚运会开幕，这几天的卡拉ok可以停一下，你看看能不能找几台大电视，接到外面，咱们搞露天的现场直播。让大家边看比赛边喝酒，气氛肯定好，咱买卖也会好。要是能解决投影的电视信号，那就更好了。” 马三眼睛一亮，琢磨道：“电视好解决，投影设备不好说，我试试吧。小鱼儿你这脑袋是咋长的。这主意太好了！” “唉，你别说，咱其他店外也可以搞这个。”大哥觉得有戏。 “那我就不管了！”子玉摊牌：“明天开始我就不过来了，这周我回家，下周要考试，剩下的事你们带着宝贵哥他们研究吧。” 马三摇摇头，叹口气：“要是不提醒，我都忘了你还是学生！行了，就不耽误你了。剩下的活儿，我们商量着干。” 聊过一会，没等晚会儿结束，子玉便拿着仲道复印回来的资料，返回了住处。 剩下时间，子玉没有再关注大哥他们的工作，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学习当中。带着同桌她俩做英语听力，模拟英语语境；带着小谢和王建做密卷，整理错题和知识点，忙碌的脚不沾地。小谢感受到密卷的魅力，征得父母同意后，连续三天都没有回家，和两人一起上同吃同上晚自习，住在子玉那里，目的只有一个——刷题。 一周时间，倏然而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