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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换了环境的兴奋，也许是老洋房带来的情调加成，年轻人昨晚折腾的有些晚。早上子玉也没有靠生物钟醒来，而是被小倩用晨操叫醒的。事后，他再一次对吕祖的名篇有了深刻体会：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照了照镜子，看出有些发黑的眼圈，子玉叹口气，知道这是小倩安全感缺失的表现。 打开窗帘，见晨光透过铁艺雕花窗棂，在木地板上投下细密的金色网格。老式座钟刚敲过七下，弄堂里的梧桐叶便被风撩拨得沙沙作响，带着露水的凉意混着弄堂里的烟火气，从虚掩的百叶窗缝里钻进来。壁炉架上的白兰花还留着昨夜的香气。黄铜门把手被阳光晒得发烫，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露台外满墙的爬山虎正抖落叶片上的晨露。弄堂深处传来收废品的吆喝声，三轮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远处的老洋房尖顶刺破薄雾，弄堂口的老虎灶腾起袅袅白烟，将这座城市从沉睡中轻轻唤醒。 “子玉，喊同学们下楼吃饭了。”二虎在楼下喊着。 “好嘞。”子玉穿上衣服，挨个敲着房门，喊醒或睡或醒的众人。 十多分钟后，简单洗漱完毕的三男三女，便齐聚餐厅的红木餐桌旁。 “也不知道你们爱吃啥我就买了一点油条、大饼、豆浆，还有当地特色——水煎包。”二虎一一打开餐桌上的报纸包，这也算是沪市的特色。 “这不就是锅烙么！”王建咬了一口水煎包，“只不过咱家的是大饺子形状的，这里就是小包子，这可没咱东北实惠。” “煎的比咱那儿好，包子下面的皮又香又脆的。”小倩眯起眼睛，像一只慵懒的猫。 “子玉，白天你们去哪玩儿，我让老习和铁军开车过来。” “我看这对面就是豫园，前面就是城隍庙，今天刚来就不远走了。你让君哥他们休息一下吧，晚上再一起吃饭。”子玉想想又道：“让老沈约一下埃德蒙，明天上午还在那家咖啡馆见一面。” “让铁军陪着你们吧！人生地不熟的，有事也能及时处理。” “行啊，也让他练一练照相技术。”子玉没有拒绝，不是担心治安问题，而是真需要有一个处理杂事儿的人。 豫园门楼的琉璃瓦在晨光里浮着层金粉，六个东北少年挤在售票口前，汗津津的胳膊时不时碰在一起。小倩踮脚给姬子玉擦汗时，相机的背带正勾住她发梢的蝴蝶结，让两个人一阵手忙脚乱。 “这九曲桥真带九个弯呐！”小谢趴在栏杆上数池中红鲤，书包里的健力宝磕得石栏当当响。刘娟举着牡丹牌雪糕躲他乱晃的胳膊，奶油滴在青石板上，转眼被蚂蚁拖成细线。王建突然指着对岸飞檐：“快看！那屋脊上蹲了排小怪兽，整的跟阅兵似的！” “那是五脊六兽！”梅梅叹口气，解释了一番，“咱东北埋汰人闲的无聊，就是上面的那个德行！” “梅梅，你是百科全书吗”刘娟崇拜的问。 “来个合影吧！”姬子玉召集了一下，调整好焦距，让躲在后面抽烟的铁军来执行。 “走啊！太阳好晒，赶紧找个树荫吧。”刚照完相，王建就像个剁尾巴猴子，丁零当啷的往前跑。 城隍庙的市声是裹着芝麻香的浪。穿竹布衫的老裁缝在铺面里踩缝纫机，针脚追着门外卖五香豆的梆子声。王建蹲在炒货摊前学舌：“阿婆，称半斤吊瓜子伐”运动鞋突然被什么硌着——低头竟踩到半枚袁大头，铜绿间还留着前朝的龙纹。 “同志，要奶油五香豆还是椒盐的”国营食品店的玻璃柜台上，搪瓷盘里堆着小山似的豆子。姬子玉数出毛票时，小倩正望着对面丝绸店出神。景泰蓝发卡在橱窗里闪闪发光，和上次子玉送她的那支银簪竟有七分相似。 城隍庙前，香雾缭绕。南翔小笼包馆的雾气漫到街上，六人围坐的八仙桌像飘在云里。王建被汤汁烫了舌头，鼓着腮帮直吹气。刘娟把醋碟推过去：“急啥，又没人和你抢。” “饿死鬼投胎！”小谢不屑的撇嘴，他总能在对方身上找到智商的优越感。 “走了这么远，早就饿了！”王建已经习惯，或者说不屑于和大家争辩，他一贯的享受真实自我，不在意别人的目光，更不需要用假装的优雅讨好别人。 小倩忽然轻呼，原来姬子玉悄悄把蓝发卡别在她鬓边，那是刚才他让铁军偷偷去买来的！女孩的眼神他早已发现。竹蒸笼揭盖的刹那，那弯弯的眉眼在水汽里忽隐忽现。 街边的老裁缝铺里，缝纫机哒哒作响；卖折扇的小摊上，画着仕女图的纸扇轻轻摇晃；还有捏糖人的手艺人，三两下就变出栩栩如生的孙悟空。他们穿梭在人群中，好奇地东张西望，看到新鲜玩意儿就凑过去研究，时不时掏出相机，“咔嚓”一声定格下灿烂的笑容。 “沪市真是太好玩了！这么一比，山城真是好小啊。”王建夸张的叫着，小谢很嫌弃，又要追上去捂嘴，于是两个人又在街上疯闹着，惹来缕缕目光。 “真好啊！这里。”小倩也满足的笑着，“繁华又热闹，风景也好。” “这里不过是沪市人普通的市井，只是因为我们的心情，变成了最值得留恋的人生！”姬子玉很感慨。是人创造了风景，人也成为风景！两辈子来过这么多次，为什么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风景依旧，心情不同罢了。 夕阳西下，豫园笼罩在一片暖金色的余晖中。六个年轻人并肩走在回别墅的路上，手里拎着在城隍庙买的小物件，嘴里还回味着小吃的美味。姬子玉牵着小倩的手，听着朋友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着今天的趣事，只觉得这样简单的快乐，就是青春最好的模样。 晚上一群人在习慕君的带领下，品尝了一次本帮菜。确如杨怀定所料，东北人的味蕾，有些接受不了那种甜腻，匆匆的填饱了肚子，大家就吵嚷着回家打扑克。 “老板，这次摇号有什么吩咐”习慕君看着大家上楼，拽住姬子玉笑嘻嘻的问：“老沈在家盯着呢！特意让我问问你的意见。” “和上次的操作一样，别留恋，尽早抛掉吧！”姬子玉又问：“你们之前的收益提出来没” “早按您的吩咐，换成那个什么微软的股票了！”习慕君呲牙道：“我们砸锅卖铁凑了200万，换来19万股！老美的股票也不咋值钱啊。” “这个是长期投资，别着急卖！等几年再说。”姬子玉是准备在世纪末之前抛掉，他没记住股价波动但记住了千年虫的故事。 “放心吧，老板！”习慕君这些人两次跟随，赚到了超出想象的金钱，早已经对姬子玉形成了依赖！“那这次赚的钱怎么整还继续买么” “买个房子，剩下的就改善一下生活吧！”姬子玉挥手告别，上了楼。 他之所以对这两次摇号不那么关注，就是已经知道收益率下降。前两次依靠着股市暴涨和高中签率，才获得的巨额回报已经不可复制。现在市场已经进入下行通道，鹏城事件后，股市迅速探底，所以现在是有多快跑多快！ 依旧是那个老咖啡馆，时光在这里仿佛被抹去了痕迹。 子玉是带着王建和小谢一起来的，他想让两个人增加些阅历。卡座上，埃德蒙和沈万发、陈星聊的正开心，看到姬子玉进来后，赶紧起身打招呼，丝毫没有上一次的含蓄和倨傲。 “姬生，见到你真是太开心了！”埃德蒙握着姬子玉的手，笑着道：“幸不辱命啊，完成了您的委托，1050万股全部买入，总花销1400万美金，一个点的手续费。你知道，我们银行总规也要赚一点钱的。” “埃德蒙先生，那可不是一点点哦！”姬子玉笑着道。 “哦，子玉！你答应叫我哥哥的。”埃德蒙有些西式的夸张表演，“你赚的更多！22日微软发布半年财报，利润超出预期，股市大涨15%，你赚了210万美金！就连沈生都跟着赚了30万人民币呢！” 要不是来的时候被告知不能说话，王建这时候都要蹦起来了！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1400万的美金，210万利润！这也是他一个每月零花钱，不超过30块钱的穷学生能听的而小谢则淡定的多，因为他在悄悄地掐自己的大腿，在脑海里一遍一遍的告诫自己——冷静！ “感谢慷慨的美利坚人民！”姬子玉举起咖啡杯。 “你应该感谢伟大的比尔！”埃德蒙笑着举杯。子玉有些莞尔，这个埃德蒙应该不知道比尔.盖茨的减持之路。但就是那么折腾，人家依然是世界首富，要是不减持也是世界第一，只不过财富会增加两倍而已。 “冯哥，意国的冰箱生产线有消息了吗”姬子玉回归来的目的。 “你应该相信伙伴！亲爱的子玉。”埃德蒙有些眉飞色舞，他在这笔生意里还有不菲的介绍费，“汇丰的身后是英吉利——上个世纪世界的主人，意国梅洛尼公司和我们也有业务，10万台生产线报价260万美金，给我们是240万。如果你有其他要求，改动不大的话，也可以不收钱。” “售后怎么样，听说他们这方面很坑人。” “我建议你写在合同里，我们汇丰来给你做背书，相信会好一些。”埃德蒙倒是没有大包大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