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你好,丁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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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如潮水般缓缓回流,丁浅艰难地掀起沉重的眼皮,后颈传来的钝痛让她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她想抬手触摸伤处,却发现手腕被粗糙的尼龙绳牢牢捆在铁椅扶手上,稍一挣扎就泛起火辣辣的灼痛。 “醒了” 一道温润如玉的男声从对面传来。 丁浅猛地抬头,眩晕中看见身着灰色西装的男人优雅地交叠着双腿,坐在真皮扶手椅上。 微微上挑的凤眼里含着笑意,却像毒蛇打量猎物般冰冷。 这是她第一次见贺沉。 而在他身后,那个打晕她的巨汉正沉默伫立,浑身散发着压迫感。 “谁派你来的”男人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审视。 丁浅突然笑出声,干裂的嘴唇因这个动作渗出血丝,荒谬感瞬间淹没了她。 她不过是想救个陌生人,竟莫名其妙卷入这场像黑帮片的戏码。 “看来这位先生经常被人追杀” 她声音沙哑地反问: “亏心事做不少吧” 男人闻言眼睛微眯: “所以你是想说,今天这场‘见义勇为’,纯粹是巧合” 墙角的监控屏幕骤然亮起,播放着她驾车拦截的全过程。 画面里,车的角度精准得像经过计算,连碰撞点都选得恰到好处。 丁浅扯出满不在乎的冷笑: “爱信不信。” 她哑着嗓子,故意将脖子往前送了送,“不信就杀了我。” 贺沉的指尖微微一顿。 眼前这瘦弱的女孩,被绑在椅子上却像坐在王座上,眼神里那股濒死仍要撕咬对手的狠劲,绝不是普通女孩该有。 而且在她昏迷时,他们检查她发现,她的背部纵横交错着无数的疤痕——这些伤痕像一张地图,标记着不为人知的腥风血雨。 贺沉起身走到她面前,指尖轻轻的点在她掌心处的纹身上,突然用力,指甲陷入皮肉的疤痕处。 丁浅疼得倒抽冷气,却硬是咬住嘴唇没出声。 “不讲实话的女孩,可不是乖女孩。” 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呼吸喷在渗血的伤口上,带着危险的意味。 “乖你妈。” 丁浅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猛地扭头,朝他脸上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贺沉的眼神瞬间阴鸷,却仍维持着表面的优雅,从西装口袋掏出手帕擦拭脸颊: “很好,我有一万种让你说实话的方法。乖乖交代,能少受点罪,毕竟你是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 “嗤,左不过是先奸后杀的卑鄙手段,毫不新鲜。” 丁浅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 “看来你对这些事很了解” “可不嘛,难道您还有新奇手段” “这倒真没有。” 丁浅突然开口,语气随意的说: “行,我承认了,其实我是个杀手。” “承认了”贺沉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一个手下匆匆推门而入,递上刚打印好的资料。 他随手翻开,眉头越皱越紧——通过她的车牌查询显示,这个满身伤痕的女人,竟真的只是个普通的公司职员。 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丁浅,明德研究所三组组长,因合同纠纷引咎辞职。 社保记录显示她连续缴纳了五年,租房合同一签就是三年。 “丁浅。” 贺沉缓缓念出这个名字,舌尖抵着上颚,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有意思。” 他放下资料,突然一把掐住丁浅的下巴,强迫她抬头: “你到底是谁一个普通人不可能有这些伤,更不可能在车祸中做出那种精准的拦截!” 丁浅被迫仰着脸,冷汗浸湿的碎发黏在额前,猩红的泪痣在灯光下格外刺眼。 她竟还微微勾唇,露出一抹堪称甜美的笑: “有时候最普通的真相,反而最难让人相信。” 贺沉盯着那抹笑,手指蓦地一顿。 丁浅被绑在椅子上的身体微微前倾,无视尼龙绳勒进皮肉的刺痛,甚至主动往他面前凑了凑: “是不是很愧疚这么对待你们的救命恩人” “恩人” 贺沉突然低笑出声,指尖顺着她的脸颊下滑,最后停在脖颈处: “丁小姐,你该知道,暗世界里最危险的,就是你这种多管闲事的善心人。这么漂亮的身体,却藏着这么多故事,可惜了。” 这位先生,她的声音轻柔得像在给孩童讲故事,教你一个小技巧。杀了我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这样就不会显得你们的 丁浅的嘴唇几乎贴着贺沉的耳垂,轻轻吐出两个带着血腥气的字: 愚蠢。 贺沉的手指骤然收紧,骨节因用力而泛白。 丁浅的脖颈在他掌中显得如此纤细,仿佛轻易就能折断。 她的呼吸被一寸寸剥夺,苍白的脸色逐渐泛起窒息的潮红,太阳穴的青筋如同暴起的蛛网。 对...了...她的声音已经支离破碎,却仍从齿缝挤出挑衅的字句: 再...大力...一点... 阿桑在一旁不自觉地后退半步,他见过无数人在窒息时的本能挣扎,却从未见过这样的。 丁浅的指尖甚至还在椅扶手上轻松地打着节拍,仿佛正在享受一场音乐会。 贺沉能感觉到掌下动脉的搏动越来越弱,却也能看清她瞳孔中燃烧的、近乎愉悦的挑衅。 他突然松开手,看着丁浅像破败的人偶般瘫在椅子上。 她剧烈地咳嗽着,每一声都带着血沫,却依然扯出一个挑衅的笑: 懦夫。 求死贺沉用手指按压眉心: 就因为一份合同纠纷 丁浅仰起头,凌乱的发丝间那双眼睛亮得吓人: 关你屁事。 阿桑的拳头已经捏得发白,但贺沉却突然笑了起来。 有意思。 他慢条斯理地掏出手帕,轻轻按在丁浅渗血的唇角: 那我偏不让你死。 丁浅猛地一甩头,甩开他的触碰。 不让我死她的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打磨过声带,那就给老子松绑! 贺沉掏出一把蝴蝶刀,突然反手一挑,刀尖精准地割断了她手上的束缚。 尼龙绳刚断开的瞬间,丁浅的右手如毒蛇般窜出,却在半空硬生生停住。 她的指尖距离贺沉的咽喉只有一寸之遥,却突然勾起一个讥诮的笑: 怎么这位先生是在期待我掐死你 丁小姐,他微微前倾:“我越来越欣赏你了。 丁浅甩了甩重获自由的手腕,血珠随着动作飞溅在贺沉雪白的衬衫袖口上。 她仰起头,脖颈上青紫的掐痕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欣赏我那赏杯水喝喝 他抬手示意,阿桑不情不愿地端来一杯水,玻璃杯刚递到丁浅面前,她突然抬手—— 水杯重重的砸在墙上,碎片四溅。 阿桑猛地摸向腰间,却见丁浅只是慢条斯理地舔了舔掌心的水渍。 温度不对。 她眯起眼睛,像只挑剔的猫,太凉了。 贺沉突然大笑出声,他亲自拿起另一杯水,在掌心焐了五秒,才递到她面前: “现在呢 丁浅凑近杯沿,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 勉强能喝。 贺沉放下水杯,整了整西装领口,仿佛刚才的生死对峙从未发生。 他优雅地伸出手: “正式介绍一下,我叫贺沉。” 他指尖朝后示意,“这位是阿桑。” 丁浅盯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看了两秒,突然咧嘴笑了,她抬起鲜血淋漓的右手,重重握上去: 你好,丁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