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回:徐教师空手归水泊,宋公明迁怒斥功臣
岭南琢玉郎提示您:看后求收藏(阿里小说网novels.allcdn.vip),接着再看更方便。
话说那二龙山,自武松定下“以仁义破嫁祸”之计,夺了那宋江“借”来的不义之粮,转手便在青州百里地界广设粥棚,施米施药,救济万民。 这一手“阳谋”当真是打得那“及时雨”的招牌黯淡无光;更是将他武松“替天行道、护佑黎庶”的仁义之名传遍了十里八乡,民心尽归二龙山!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不言那二龙山如何万民归心、声威大震。反观那八百里水泊梁山。 忠义堂上,自那林冲、阮氏三雄等十余名核心头领血溅当堂、决裂而去之后,便再也不闻往昔那“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豪迈之声。 整个山寨都笼罩在一股挥之不去的阴云惨雾之中,那气氛已然是降至了冰点。 后堂病榻之上,宋江正自焦灼地等待着。他在等那“金枪手”徐宁的消息。这已是他最后的指望。 他盼着那数十车粮草能解他山寨的燃眉之急;他更盼着那“嫁祸江东”的毒计能如吴用所料那般,将那武松的“仁义”招牌砸个粉碎! 一旁“智多星”吴用亦是轻摇羽扇,只是那摇扇的手却不似往日那般沉稳。他亦在等。 堂下那新降的“锦毛虎”燕顺,并那“百胜将”韩滔、“天目将”彭玘等一众降将亦是垂手侍立,只是一个个皆是面带忧色,噤若寒蝉。 忽闻堂外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响!一名守山小喽啰连滚带爬地闯了进来,那声音已是带上了哭腔:“哥哥!军师!不……不好了!” “那……那下山‘借粮’的徐宁头领……他……他回来了!” “回来了!”宋江闻言猛地从那病榻之上撑起了半个身子!“粮呢!粮草何在!” 那小喽啰“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哪里还敢抬头看宋江的脸 “粮……粮草……没了……” “人……”那小喽啰颤声道,“徐宁头领……他,他空手而回……此刻已然跪……跪在堂外,请罪了!” “什么!”宋江只觉得眼前一黑,那刚缓过来的一口气险些又没提上! “空手而回!” “粮草尽失!” “宣!!”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个字! 只见那“金枪手”徐宁一身早已被尘土与冷汗浸透了的布袍。他丢了那杆祖传的钩镰枪,亦丢了那禁军教头的最后尊严。他双目无神,垂头丧气,步履蹒跚走入堂中。“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罪将……徐宁……拜见……宋江哥哥,拜见……吴用军师……” “粮草呢!”宋江那嘶哑的声音如同地狱里的寒风,“我叫你去‘借’的数十车粮草呢!” 徐宁浑身一颤。他深吸了一口气,将那早已在腹中演练了千百遍的屈辱经过一五一十尽数禀报了出来! “启禀哥哥……”他声音干涩,“末将……末将本已不负哥哥所托,‘借’得了那数十车粮草。” “然……然行至那两山夹峙的谷地,竟……竟遭遇了那二龙山的伏兵!” “领兵之人,”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竟……竟是那‘双鞭’呼延灼!” “呼延灼!”宋江与吴用对视一眼,皆是心中一紧! “那呼延灼他……他辱骂末将‘奈何从贼’……末将为护粮草,被逼与他阵前交手……”徐宁的头埋得更低了,那声音已是细若蚊蝇:“末将……末将不敌……” “那……那呼延灼的战马竟是披上了那闻所未闻的‘防钩软甲’!末将那……那‘钩镰枪’绝技竟,竟是伤他不得!” “末将与他鏖战四十余合,终……终是被他一鞭震落了兵器……” “他……”徐宁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羞愤,“他竟是当众纵了末将,却……却将那数十车粮草尽数……尽数夺了去了啊!!” “末将……作战不力!损兵折将!粮草尽失!” “末将……甘愿领受寨主一切责罚!” 说罢,他重重地一头磕在了那冰冷的地砖之上! 忠义堂上,死一般的寂静。 “智多星”吴用手持羽扇僵在了半空。他一言不发。那张素来智珠在握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近乎“骇然”的神色! 他心中早已是卷起了惊涛骇浪! “武松……”他在心中疯狂地咀嚼着这个名字!“武松!!” “他……他竟是连我这‘嫁祸江东’之计都早已算计在内了!” “他非但算准了我等会派人‘借粮’!” “他甚至连我等会派‘徐宁’出马都……都料敌于先!” “防钩软甲……”吴用只觉得是手足冰凉!这……这哪里是临时起意这分明是那武松早在收降呼延灼的那一刻,便已未雨绸缪,为今日之局埋下的……绝杀后手啊! “服其心而夺其粮……”吴用猛地想通了这最后一层关节!“他不杀徐宁,反而言语羞辱,是为‘诛心’!” “他夺我粮草,转手便会施粥于民!是为‘夺我民心’!” “一计……破我一计!” “此人……此人智计竟已恐怖至斯!” “我吴用……竟是一败再败!败得彻彻底底!!” 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与那深入骨髓的寒意,瞬间席卷了吴用的全身! 而就在吴用心神巨震之际。帅案之后那高坐于虎皮交椅之上的宋江,亦是听完了徐宁的禀报。他那张本就因病而蜡黄的脸,此刻已然是铁青一片! 他岂能听不出徐宁已然尽力他岂能不知这皆是那武松早已布好的阳谋! 然!粮草尽失!颜面扫地! 他宋江那用半生鲜血与“仁义”换来的“及时雨”招牌,经此一役,不但在那青州百姓心中彻底成了一个言而无信、栽赃嫁祸的“催命鬼”!更是成了那武松“开棚施粥、仁义无双”的……垫脚石! “武——松——!!”他在心中疯狂地嘶吼着! 耻辱!奇耻大辱! 他看了一眼堂下那些个面色各异的降将。他感受到了那一道道若有若无的猜疑、鄙夷、幸灾乐祸的目光!他知道,他那早已摇摇欲坠的权威,在这一刻已是岌岌可危! 他不能承认自己败了!他更不能承认吴用的计策败了!他必须要寻一个替罪之羊! 而这个跪在堂下,刚刚丢了粮草、丢了兵器、丢了脸面,却又无“嫡系”背景的……“金枪手”徐宁,便是那最完美的替罪羊! “砰——!!” 宋江那只因病而枯瘦的手掌猛地一拍帅案!那积压了满腔的怒火、恐惧、与那无处发泄的屈辱,尽数化作了雷霆之怒! “徐!宁!!”他指着那跪伏在地的徐宁,厉声斥责道:“好!好你个‘金枪手’徐宁!” “我!宋江!以我半生的‘及时雨’信义为你作保!” “命你下山,为我数万大军筹措粮草!” “你倒好!!” 宋江猛地站起身,那张蜡黄的脸因愤怒而扭曲:“足足五百喽啰!竟敌不过那呼延灼一股伏兵!” “呼延灼他识得你!他亦是朝廷旧将!” “他为何不杀你!” “为何偏偏就纵了你这主将,却夺了我数十车粮草!” “你!!” “损兵折将!粮草尽失!” “丢尽了我梁山泊的颜面!丢尽了我宋江的颜面!” “你!这东京来的禁军教头!便是这般报答我山寨的‘恩义’吗!” “你!!”他指着徐宁的鼻子,嘶声力竭地吼出了那最是诛心的一句:“你!还有何面目回来见我!!” 这便是他宋江的……“仁义”! 正是:金枪折戟归水泊,黑雨迁怒斥功臣。智星心中寒流起,不知龙山计更深。 欲知那徐宁遭此奇耻大辱,心中是何感想那韩滔、彭玘等一众降将见此“兔死狐悲”之景,又是如何心寒自危 梁山泊这早已千疮百孔的“忠义”又将如何土崩瓦解 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