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暗流汹涌急，孤注查旧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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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表叔的供词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尘封真相的大门，却也将苏晚推入了更深的漩涡。 愤怒和激动过后，是冰冷的理智和巨大的压力。 证据太薄弱了。 仅凭一个远房亲戚转述的、多年前的醉话，根本无法撼动深得圣宠、根基深厚的柳如烟。 贸然揭发，只会打草惊蛇，将吴表叔一家乃至张老实置于死地，自己也会被反咬一口，万劫不复。 她需要更确凿的证据！ 王大有当年是否真的留下什么 那个处理鹦鹉尸体的宫女彩月，如今是生是死 当年经手此案的太医、宫人，难道就没有一个心存疑虑的吗 苏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如同一台精密的机器开始运转。 她将目标锁定在几个方向： 一、寻找彩月的下落； 二、查阅当年太医院关于婉贵妃落胎和鹦鹉死亡的脉案记录（如果有的话）； 三、设法找到当年可能负责打捞荷花池或处理废弃物的老宫人。 前两条路几乎被堵死。彩月自那事后就仿佛人间蒸发，毫无线索。太医院的档案更是重重封锁，非相关人员绝难接触。 唯有第三条路，或许还有一丝缝隙。那些负责最脏最累活计的低等杂役、净军太监，流动性大，往往被人忽视，但也是信息的死角。他们或许看到、听到过什么不寻常的细节。 她再次通过张老实，动用刚刚积累起的人脉和金钱，小心翼翼地在底层宫人中间打探消息，重点是寻找当年可能在御花园或荷花池附近当值的老人。 与此同时，她也加紧了自身的防护。 经此一事，她深知对手的狠毒和能量，自己和小宝随时可能处于危险之中。 她将“参茸保心丸”随身携带，又配制了多种解毒、迷烟的解药分给玉宁和小宝以备不时之需，甚至开始在静心斋内布置一些简单的预警机关。 等待是焦灼的。王府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汹涌。 萧执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些许异常。 她虽然尽力掩饰，但那种深藏在眼底的焦虑和偶尔的魂不守舍，瞒不过他的眼睛。 “你近日似乎心事重重” 这日，他在静心斋用晚膳时（他来越发频繁，甚至开始偶尔留下用膳），状似无意地问道，“可是身体还未恢复” 苏晚心中一惊，连忙收敛心神，替他布了一筷子菜，勉强笑道： “劳王爷挂心，臣妾已无大碍。只是近日翻看医书，遇到几个难题，百思不得其解，故而有些走神。” 萧执看了她一眼，目光深邃，没有追问，却淡淡道：“若有难处，可告知本王。在这王府之内，尚无本王解决不了之事。” 他的话像是一种承诺，也像是一种试探。 苏晚垂下眼帘：“谢王爷。些许小事，不敢劳烦王爷。” 萧执不再说话，只是用餐的动作慢了下来，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苏晚知道，他起疑了。她必须加快速度，在他彻底察觉之前，找到关键证据。 几天后，张老实那边终于传来一个模糊的消息： 打听到一个姓胡的老太监，年轻时曾在御花园负责打理花木，婉贵妃落胎那年后不久就因“手脚不干净”被撵去了皇陵当差，如今似乎快要病死了。 据说他当年私下抱怨过，说替人背了黑锅。 皇陵！那地方偏远苦寒，但或许正是这条线索能留存下来的原因！ 机会稍纵即逝！ 必须立刻找到这个胡太监！ 但如何前往皇陵 她一个王府内眷，绝无可能擅自离府前往那种地方。 唯一的办法，还是只能借助萧执的力量。但要用什么理由 直接说出怀疑不行，证据不足，他未必会信，反而可能阻止她。 苏晚心急如焚。 眼看线索就在眼前，却因困于这高墙之内而无法触及！ 就在她几乎要绝望之际，一个机会意外降临。 这日，萧执前来，眉头紧锁，似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原来三日后，他需亲自前往京郊皇陵督查秋祭准备事宜，这是一年一度的惯例。 但恰逢太后凤体微恙，点名要太医院几位圣手一同前去皇陵祈福诵经，导致太医院人手暂时短缺。 而王府一位跟随萧执多年的老属官旧疾突发，情况危急，府中医官束手无策。 “需得一名精通金疮及内科的医者随行，一时竟寻不到合适人选。”萧执揉着额角，语气疲惫。 苏晚的心猛地一跳！ 皇陵！这是天赐良机！ 她强压下心中的激动，上前一步，垂首道：“王爷若信得过，臣妾...愿往。” 萧执骤然抬头，锐利的目光看向她：“你” “是。”苏晚抬起头，眼神恳切而坚定， “臣妾虽不才，于外伤内科略通一二。且皇陵祭祀乃庄严大事，王爷身边属官身体要紧。臣妾定当竭尽全力，照料好病患，绝不误事。” 她理由充分，态度恳切，仿佛全然是为他分忧。 萧执凝视着她，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许久，似乎想从她看似平静的表情下看出些什么。 “皇陵路远，条件艰苦。”他缓缓开口。 “臣妾不怕艰苦。”苏晚立刻道。 又是一阵沉默。 “准了。”最终，萧执吐出两个字， “回去准备吧。三日后出发。” 目的达成，苏晚心中却无多少喜悦，反而更加沉重。她利用了萧执的信任和对属官的关切。 但这是唯一的机会！她必须抓住！ 接下来的三天，她一边精心准备随行所需的药材和器械，一边通过张老实，将消息和胡太监的姓名、可能所在的方位尽可能详细地传递出去，让张老实的人务必提前设法在皇陵附近接应、寻找。 出发的前夜，她看着熟睡的小宝，心中充满不舍和担忧。 她将小宝托付给玉宁，反复叮嘱注意事项，又将静心斋的防护措施检查了一遍又一遍。 她知道，此行吉凶未卜。 皇陵之行，不仅是寻找真相的机会，也可能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但她已无路可退。 三日后，车队浩浩荡荡离开王府，驶向京郊皇陵。 苏晚坐在马车里，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手心微微出汗。 真相就在前方，而危险，如影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