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坟场清道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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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 萧燕然的声音破碎如冰，捧着季尘那张几乎透明的脸，惊骇与痛心几乎要将她的心神撕裂。“季尘！你清醒一点！这里就是坟墓！我们快要死了！” 声嘶力竭的呼喊，在这片死寂的暗紫色空间里，连一丝回音都未能激起，只化作她心底最悲凉的寒冰。那些从“净土”裂缝中渗入的“终末”法则，此刻正化作粘稠如汞的暗紫色“海水”，无声地、却又无比清晰地消融着季尘的身体。他的指尖正化作点点星尘，飘散开去，那曾是握剑的手臂，此刻虚幻得仿佛随时会彻底消失。她的“无垢道心”在此刻苍白无力，连为他抵挡一丝一毫的侵蚀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这片死亡的海洋吞噬。 “不……你……看错了……” 季尘的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几乎要断绝。然而，他那双即将被黑暗淹没的眼眸深处，却陡然亮起了一点惊人的、近乎疯狂的光芒。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一根已经化作星尘、摇曳欲坠的手指，艰难地指向那些正在侵蚀自己的暗紫色“海水”。 “我的‘疯意’……是‘否定’，是‘割裂’。在阳间，它是异物，是病毒，所以它必须燃烧我的精血神魂，才能够存在……” 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个字都带着濒死的虚弱，却又蕴含着某种洞悉本质的狂喜。 “但这里……这里本身就是‘否定’与‘终结’！这里的法则，不是在攻击我，而是在……拥抱我！是在……欢迎我！” 话音落下的瞬间，季尘做出了一个让萧燕然魂飞魄散的决定。 他，主动撤回了维持“净土”屏障的最后一丝力量！ “不——！” 萧燕然的尖叫还未完全冲破喉咙，那枚承载了他们全部希望的灰色光球，便如同被风化千年的沙雕，无声地、彻底地碎裂了。没有巨响，只有一种存在被抹去的虚无。 失去了屏障，那粘稠、冰冷、带着宇宙一切终结气息的暗紫色“海水”，瞬间如怒涛般将两人彻底吞没！ 萧燕然紧紧闭上眼，身体因极致的恐惧而僵硬，等待着神魂被碾碎、存在被彻底抹去的终极痛苦。 一息。 两息。 ……十息。 预想中的毁灭并未到来。 她小心翼翼地睁开一条眼缝，随即，看到了让她毕生难忘、足以颠覆认知的奇迹。 季尘……他没有再消散！ 他那近乎透明的身体，在接触到“终末”法则的瞬间，便骤然停止了崩解！那些致命的暗紫色“海水”汹涌而上，却如同百川归海，非但没有造成任何伤害，反而顺从地、温柔地融入了他的四肢百骸！ 几缕刚刚逸散在他体外的星光尘埃，竟如同受到无形牵引，开始“倒流”，重新汇入他的体内！他那原本因生命力流逝而冰冷刺骨的体温，此刻正以一种缓慢却无比坚定的速度，恢复着属于“活人”的暖意。 他就像一株濒死在沙漠中的枯草，骤然被移植到了一片能汲取一切养分的黑色沃土之中，疯狂地汲取着生存的力量！ “我明白了……”季尘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那浊气不再是象征死亡的灰色，而是纯粹的、透明的气泡，融入暗紫色的空间中。他咧开嘴，露出了一个劫后余生、充满疯狂张力的笑容，“‘疯佛’的真意，不是‘以疯成佛’，而是‘向死而生’！这‘疯佛灵骨’，本就是‘终末’法则的碎片！在这里，它不是毒药，而是……食粮！” 他缓缓松开萧燕然的怀抱，在这片没有上下左右、没有引力与浮力的自由空间中，第一次凭借着自身的力量，稳稳地“站”住了。他的身体虽然依旧虚幻，却多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仿佛与整个空间共鸣的凝实感。他不再是燃烧自己发苦的蜡烛，而是这片黑暗中，一盏被点燃、可以自己汲取无尽灯油的明灯！ “我们安全了……至少暂时是。”季尘转过身，看向身边依旧一脸错愕、眼含泪光的萧燕然，声音里带着新生的力量，“‘送葬人’是通过‘疯佛灵骨’这个‘活坐标’来锁定我的。现在，我融入了这片‘死亡’的海洋，坐标被彻底遮蔽了。他想再找到我，需要时间。” 恐慌如潮水般退去，巨大的劫后余生感涌上心头。萧燕然看着眼前这个仿佛脱胎换骨的男人，眼中重新燃起了炽热的希望火焰。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学习。”季尘的目光投向远方那些巨大无比、轮廓模糊的暗紫色残骸。随着与这片空间的融合，他的神识以前所未有的幅度扩展开来，终于“看”清了那些山海般的残骸。 那不是山，不是石头。 那是一具具……已经死去亿万年，却依旧散发着无尽威压的……龙！麒麟！凤凰！是神话传说中才存在的最强生灵的尸骸！它们是上一个，甚至上上个纪元，陨落的“神”！每一块碎片都散发着足以压垮星辰的沉重气息。 而在更遥远的地方，一具比所有神尸都更庞大、更古老的残骸，静静地漂浮着。它的轮廓模糊不清，但在那残骸的“胸口”位置，季尘清晰地感受到了一丝……与自己体内“疯佛灵骨”同源的、却又古老亿万倍的气息！ “疯佛……”季尘喃喃自语，眼中爆发出炽热的光芒，“他……也曾经在这里逗留过。那具神尸，是他的‘停泊港湾’！” 目标，瞬间清晰无比。 “我们要去那里！”季尘的眼神无比坚定，如同黑夜中的灯塔，“那是唯一能让我彻底掌握‘疯佛灵骨’，而不是被动燃烧它的地方！那里，有我需要的答案！” 两人化作两道流光，朝着那具古老神尸的方向，在这片死亡的海洋中缓缓“游”去。 然而，就在他们行进不到百丈距离时。 死寂……被打破了。 不是声音，而是直接在他们神魂深处响起的、古老、饥渴、不含任何感情的沙沙私语，如同亿万只饿虫在啃噬： “……活物……” “……新鲜的……因果……” “……好……香……” 季尘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只见那些漂浮在周围、本该是死物的神尸碎块上，陡然亮起了一双双暗红色的复眼！那些复眼密密麻麻，仿佛亿万个星辰被同时点燃，散发着贪婪、残忍、冰冷的幽光，全部将目光死死聚焦在了季尘和萧燕然这唯一的“异数”之上！ 它们是这片神明坟场的“清道夫”，是啃噬神尸残骸、以因果为食的……上古“守墓灵”！ 季尘刚以为自己找到了天堂，却没想到，天堂的“住户”，早已饥肠辘辘地等候着新来的……自助餐！ “嗤——！” 一道蕴含着撕裂法则力量的暗红色光束，瞬间从最近的一块龙尸碎块上的复眼中射出，快得超越了思维！目标直指季尘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