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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因为失血和恐惧而显得萎靡苍白的脸，在聂小倩消失的刹那，骤然扭曲到了一个极其夸张的程度。那双原本凶光四射、此刻却布满血丝的眼睛，几乎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他脸上的豹纹刺青，因这极致的惊骇而疯狂抽搐，显得格外狰狞可怖。 “不……不见了……仙……仙子……”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像是被扼住了脖颈的垂死野兽。他亲眼见过这青衣女子是如何出手的——那根本不是凡间的武艺！身影如鬼魅，出手如雷霆，他在那位青衣女子手下连一招都没接下便倒地不起。那是一种绝对的力量碾压，超越了他对“武力”的所有认知。 他原本以为，这女子是吴刚麾下一位深不可测的护卫，或许是某种隐世宗门培养的绝世高手。虽然可怕，但至少还在“人”的理解范畴之内。 可现在…… 凭空消失！化为流光！ 这已经完全、彻底地颠覆了飞豹几十年刀头舔血生涯所建立起来的世界观！这不是武功，这不是障眼法，这只能是——仙法！神术！ 一个让他灵魂都在颤栗的念头，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响： 眼前这个看似年轻的男子，根本不是什么武林高手，也不是什么世家传人！他是……他是真正的神仙！是游戏人间、拥有莫测神通的仙长！ 自己之前，竟然带着一群乌合之众，去围攻一位住着神仙的山寨 后怕！ 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的四肢百骸，让他如坠冰窟，手脚冰凉。与之同时涌起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庆幸！ 庆幸自己投降得够快！庆幸这位仙长给了自己一个机会！若是刚才有丝毫迟疑，恐怕此刻自己早已形神俱灭，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而仙长不仅饶了自己一命，竟然还允许自己效忠这是何等的恩典！何等的机缘！ “噗通！” 飞豹用尽全身残余的力气，猛地挣脱了旁边还有些发愣的蛮兵的搀扶，五体投地，重重地将额头磕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这一次，不再是出于求生本能的屈服，而是发自灵魂深处的、无比虔诚的敬畏与崇拜！ “仙长！仙长神通广大，法力无边！小的飞豹……不，是奴才！奴才飞豹，叩谢仙长不杀之恩！！”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和恐惧而剧烈颤抖，带着哭腔，“奴才此前猪油蒙了心，竟敢冒犯仙颜，罪该万死！仙长宽宏大量，赐奴才重生之恩，奴才……奴才愿立下血誓，此生此世，生生世世，皆为仙长门前走狗，鞍前马后，万死不辞！若违此誓，叫奴才天打雷劈，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他一边语无伦次地发誓效忠，一边不停地磕头，额头上很快就见了血，混合着地上的尘土，显得狼狈不堪，但那狂热的眼神，却比之前任何时刻都要明亮，那是信仰被点燃的光芒！ 飞豹这突如其来的、激烈到极点的反应，如同点燃了导火索。 “噗通！”“噗通！”“噗通！” 洞内所有目睹了这一幕的蛮兵、降匪，无论是沙摩柯的旧部还是飞豹原先的手下，全都齐刷刷地跪了下去，如同被风吹倒的麦浪。这一次，他们跪伏得更加彻底，身体紧紧贴着地面，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如果说之前臣服于吴刚，还带着几分对沙摩柯命令的遵从，以及对吴刚那“收取物品”奇异手段的忌惮与好奇，那么现在，他们的心中只剩下了一种情感——无与伦比的狂热崇拜与深深的自豪！ 他们效忠的，是一位真仙！ 一位能挥手间让佳人显现，又能动念间让其化为流光回归仙器的、活生生的神仙！ 不知是谁先带的头，压抑着极度激动的声音在寂静的洞窟中响起： “仙长……真乃天神下凡！” “我等……我等何其有幸，能追随仙长！” “愿为仙长效死！” 声音起初零散，随即迅速汇聚成一片低沉却狂热的浪潮。每一个蛮兵、每一个降匪的脸上，都洋溢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与自豪。之前因为被官府算计而产生的愤怒和憋屈，在此刻这巨大的荣耀感冲击下，显得微不足道！ 官府算什么狗官算什么 他们现在是为神仙做事！是为仙长效命！这简直是祖坟冒青烟……不，是祖坟烧着了都不可能修来的仙缘！ 沙摩柯看着眼前这一幕，看着飞豹那发自灵魂的颤栗效忠，看着麾下儿郎们眼中燃烧的狂热，他心中最后一丝因为被迫效忠而产生的不甘，也彻底烟消云散，转化为一种与有荣焉的激动。 他单膝跪地，抱拳的双手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声音洪亮，带着无比的虔诚：“仙长神通盖世！沙摩柯与四方寨、黑云洞全体弟兄，能得遇仙长，蒙仙长不弃，收入麾下，实乃三生有幸！自此以后，仙长之命，即吾等刀锋所向！纵使前方是刀山火海，九幽黄泉，只要仙长一声令下，吾等亦万死不悔！” 声震洞窟，回响不绝。 所有跪伏在地的人，都将头颅深深低下，用最谦卑的姿态，表达着最狂热的忠诚。 吴刚立于众人之前，面无表情地接受着这山呼海啸般的跪拜与效忠。洞内跳跃的火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光影，让他那份紧张不安内心更添了几分神秘与威严。 他清晰地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名为“信仰”的纽带，正在此刻牢牢系在了他与这群人之间。这远比单纯的武力征服或利益捆绑，要牢固得多。但他本身就是个普通人，如何利用好这个信仰之力，还需要仔细规划。 但这短暂的忧虑，很快被眼前这彻底臣服的场面所带来的掌控感所冲淡。他目光扫过脚下黑压压的人群，最终落在那激动得浑身发抖的飞豹身上。 “起来吧。”吴刚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既入我门下，过往不究。往后，尽心办事即可。” “谢仙长！谢仙长恩典！”飞豹如蒙大赦，又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这才在蛮兵的搀扶下，挣扎着站起身，垂手恭立一旁，姿态谦卑到了极点，眼神里却燃烧着为新主人效死的狂热火焰。 黑云洞内的气氛，在这一刻，达到了一个全新的、以绝对敬畏与狂热信仰为基石的稳定状态。吴刚知道，这支初步整合的力量，才算是真正地、牢牢地掌握在了他的手中。而“仙长”之名，将不再仅仅是一个令人忌惮的称呼，而是化作一种深入人心的信仰，成为他在这乱世之中，最坚固的基石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