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人为财死，猪为食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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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仿佛被冻结了。 那头刚才还凶神恶煞，仿佛要将众人撕成碎片的野猪，此刻竟像一头被驯化的家畜。 它埋着头，伸出粗糙的舌头，吭哧吭哧地舔舐着地上那堆洁白的碎米。 吧唧，吧唧。 吃东西的声音，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荒诞。 所有人都看傻了。 他们张着嘴，看看那头吃得正香的野猪，再看看那个负手而立，连发丝都未曾凌乱半分的年轻哨总。 每个人的大脑，都彻底宕机。 这算什么 兵不血刃 不，这他娘的是神仙点化！ 赵老四握着匕首的手在剧烈地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源于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极致震撼。 他混迹江湖半辈子，自诩见多识广，什么狠人猛人都见过。 可拿一捧米，就把一头发疯的野猪治得服服帖帖 这种手段，他连做梦都不敢想！ “愣着干什么” 陈海的声音不大，却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醒了失神的众人。 “想吃肉，就把它留下！” 一句话，瞬间点燃了众人眼中压抑已久的狼性！ 肉！ 这个字眼，比任何慷慨激昂的动员都管用。 前一刻还对野猪怕得要死，现在看着那身厚实的肥膘，所有人的口水都在喉咙里疯狂翻滚。 “干他娘的！” 罗虎第一个反应过来，猩红的眼睛里满是兴奋。 他没有直接冲上去，而是对着身边几个汉子压低声音嘶吼：“绕过去！从两边包抄！别让这畜生跑了！” 赵老四也瞬间回神，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对身边的人打了个手势。 “堵住下游！听哨总号令，一起上！” 十几名饿得双腿发软的溃兵，此刻却像一群配合默契的猎手，悄无声息地散开，形成了一个松散却致命的包围圈。 那野猪对这一切毫无察觉。 它的全部注意力，都被那从未尝过的、带着谷物香气的糙米彻底吸引。 对于常年只能啃食草根树皮的它来说，这简直是世间第一美味。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猪，也一样。 陈海的目光冷静得可怕。 他缓缓举起了手中那根削尖的木矛，矛尖对准了野猪毫无防备的侧颈。 他在等，等一个一击必杀的机会！ “动手！” 一声令下，如同平地惊雷！ 罗虎和赵老四几乎在同一时间暴起发难！ “杀！” 罗虎势大力沉，手中的腰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冰冷的寒光，直劈野猪的后腿关节！ 赵老四则阴险得多，他身形一矮，手中的匕首如毒蛇出洞，狠狠捅向野猪柔软的腹部！ “嗷——！” 剧痛让野猪瞬间从美食的诱惑中惊醒，它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嚎，猛地扭动庞大的身躯。 罗虎的刀被厚皮阻挡滑开少许，却依旧砍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喷涌而出！ 赵老四则被它巨大的力道直接撞飞，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嘴角瞬间溢出一抹鲜血。 野猪，彻底疯狂了！ 它血红的小眼睛扫视一圈，放弃了攻击最近的罗虎，而是死死锁定了那个罪魁祸首！ 那个用美食引诱它，此刻却带来死亡威胁的人——陈海！ 它拖着受伤的后腿，疯了一般冲了过来！ “哨总！” 众人发出惊骇的呼喊。 陈海却不闪不避，双腿微沉，如磐石般钉在原地，死死盯着冲来的庞然大物。 腥臭的恶风扑面而来！ 就在野猪冲到他面前的瞬间，或许是腿上的剧痛，或许是脚下湿滑的苔藓，它狂冲的庞大身躯猛地一趔趄！ 破绽！ 就是现在！ 陈海眼中精光一闪，他等的不是野猪，而是这个转瞬即逝的破绽！ 他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踏出一步，身体顺势一矮，精准地避开獠牙。 手中那根早已蓄势待发的木矛，用尽全身力气，自下而上，狠狠地捅了出去！ 目标，正是野猪因低头和趔趄而完全暴露出的——柔软的脖颈与下颚连接处！ “噗嗤！” 一声沉闷的、利刃刺入厚实皮革的声响。 削尖的木矛，精准无误地没入了野猪的要害，巨大的力道甚至可能刺穿了颈骨，直透中枢！ “嗷……” 野猪的冲势戛然而止，凄厉的惨叫卡在喉咙里，变成了微弱的悲鸣。 它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四肢剧烈地抽搐了几下，便再也没了动静。 一股浓重刺鼻的血腥味，瞬间在山涧中弥漫开来。 死寂。 又一次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那头倒在地上的庞然大物，又看看那个手持木矛，任由鲜血顺着矛尖滴落，身姿却挺拔如松的陈海。 “赢……赢了”一个年轻的流寇喃喃自语，声音都在颤抖。 “哈哈哈哈！赢了！我们把这畜生给宰了！” 短暂的寂静后，是火山喷发般的狂喜！ “有肉吃了！！” “老子这辈子还没吃过这么大的野猪！” 众人一拥而上，围着野猪的尸体又踢又摸，兴奋得满脸通红，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即将饱餐一顿的期待，让所有人都陷入了癫狂。 罗虎一瘸一拐地走过来，看着陈海，这个七尺高的悍勇汉子，此刻眼中充满了近乎狂热的崇拜。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抬起拳头，用力地捶了捶自己的胸口。 这是一个军中汉子，所能表达的，最质朴、最厚重的敬意。 赵老四也从地上爬起来，顾不上擦嘴角的血迹，快步走到陈海面前，脸上的表情复杂到了极点。 他张了张嘴，憋了半天，最后化作一句发自肺腑的感叹： “哨总，我老四走南闯北，见过使刀的，见过使枪的，就是没见过……没见过用脑子当兵刃，还能这么厉害的！” “一捧米，一条命，换一头几百斤的畜生，这买卖……绝了！” 陈海丢掉手中的木矛，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别废话了，赶紧收拾，这血腥味很快会引来别的野兽。找个安全的地方，开席！” “好嘞！” 众人轰然应诺，干劲十足。 不用陈海吩咐，罗虎和赵老四就主动指挥起来。几个手脚麻利的汉子，用腰刀剖开猪腹，那厚实雪白的脂肪层，看得所有人两眼放光。 当晚，山涧深处的一个背风山坳里，升起了几堆旺盛的篝火。 这一次，没人再担心烟火会引来官军。 在这秦岭深处，真正的危险来自黑暗中的野兽，而火焰，是最好的庇护。 大块大块的猪肉被架在火上，油脂滴落在火焰里，发出“滋啦滋啦”的诱人声响。 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肉香，在林间弥漫开来。 所有人都围在火堆旁，死死地盯着那烤得金黄流油的猪肉，喉结不住地滚动，疯狂吞咽着口水。 第一块烤好的里脊肉，被陈海亲手递给了铁柱。 铁柱的伤好了大半，此刻捧着那块滚烫的猪肉，眼泪“唰”地就下来了。 他哽咽着，大口大口地撕咬着，仿佛要将这些天的委屈、饥饿和恐惧，全部吞进肚子里。 很快，每个人都分到了一大块肉。 他们吃得满嘴是油，狼吞虎咽，毫无形象可言。 那滚烫的肉汁顺着嘴角流下，烫得人龇牙咧嘴，却谁也舍不得停下。 这不仅仅是一顿肉。 这是活下去的希望，是胜利的果实！ “嗝……” 赵老四啃完一大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满足地打了个饱嗝，用油乎乎的手抹了把嘴，看向陈海，嘿嘿笑道： “哨总，跟着你，是真他娘的带劲！以前跟着‘不沾泥’，别说吃肉了，能喝口热汤都算过年了！现在倒好，连这山里的霸王都成了咱们的盘中餐！” 他的话引来一阵畅快的哄笑。 压抑了多日的阴霾，在这一顿饱餐和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中，被一扫而空。 陈海看着这群围着篝火，脸上重新焕发生机的汉子，心中第一次有了一种名为“班底”的踏实感觉。 也就在此时，那个冰冷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再次响起。 【检测到宿主带领众人绝境求生，猎杀猛兽，极大提升团队凝聚力与生存希望，行霸王之道。】 【恭喜宿主获得：铁血值10点！】 【检测到宿主将食物优先分给伤员，体恤下属，行仁善之举。】 【恭喜宿主获得：仁善值5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