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老油条上眼药，可我只想辞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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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他就是想上天！ 辞职下海，追逐改革开放的春风，做大做强，赚他个小目标的那种上天！ 可……事情怎么就发展成现在这个鬼样子了呢！ 林宇感觉有点心累，还有点无奈。 他只是想安安静静地被开除，为什么总有那么多戏精给自己加戏 这些细微的表情变化，落在办公室其他人。 尤其是老刘眼中，则成了心虚，成了害怕。 老刘心底那点因为林宇安然返回而升起的阴郁，瞬间一扫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灾乐祸。 叫你小子想表现，叫你小子越级！ 现在好了吧，被主任抓个正着，看你怎么死！ 老刘的眼珠子滴溜一转，一个阴损的主意冒上心头。 他连忙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办公室和事佬兼知心大哥的架势。 “哎，主任，主任，您先消消气。” 他走到王主任身边，用一种劝解的语气开口，实则每个字都踩在王主任的雷区上疯狂蹦迪。 “林宇毕竟年轻嘛，社会经验不足，急于求成，想在领导面前表现表现，这也是人之常情嘛。” 这话一出，王主任的脸色又黑了三分。 急于求成 在哪个领导面前表现 市长面前吗 那就是没把我这个直属领导放在眼里！ 老刘像是完全没看见，继续“好心”地拱火：“再说了，主任您忘啦之前厂子那帮工人来闹事，不就是小林出面解决的嘛。我看，这小子是有点本事的，说不定，这次是被梁市长看重，要委以重任呢！” 瞧瞧，看看。 什么叫语言的艺术 什么叫职场茶艺大师 老刘心里都快佩服死自己了。 这几句话，明着是夸奖林宇，暗地里却把所有雷都精准引爆。 旧事重提，是提醒王主任：这小子已经不是第一次抢你风头了，他有前科！ 强调“被市长看重”，是暗示王主任：人家现在有高层路线了，翅膀硬了，你这个小庙，马上就留不住这尊大佛了，他要越过你往上爬了！ 果不其然，王主任听完，肺叶子都快气炸了。 哪还有什么理智，一张脸黑得像锅底。 看向林宇时，恨不得从他身上咬下两块肉来。 “哼，委以重任想法是挺多，就是没有一个用在正道上！”他重重地哼了一声，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林宇脸上。 “年纪轻轻，心性不定，投机取巧！纯粹是在瞎胡闹！” 这份断言，不可谓不重。 尤其是在机关单位里，一个“心性不定，投机取巧”的评价，基本等同于政治生命的死刑判决。 足以毁掉一个年轻人所有的前途。 办公室里其他人一听这话，哪还敢往前凑。 刚才还围在林宇身边，想打探点消息、沾点“仙气”的几个人，瞬间作鸟兽散。 一个低头猛看今天的报纸，一个拿起鸡毛掸子开始掸根本不存在的灰尘，还有一个干脆端起茶杯，走向开水房，脚步匆匆，仿佛尿急。 所有人都恨不得离他三米远，生怕沾染上晦气。 林宇站在风暴的中心，直面着王主任的怒火和老刘的挑拨，心里反而平静下来。 前途堪忧 好啊，太好了！简直是天降福音！ 前途越堪忧，我的“钱途”才越有机会嘛。 他林宇，一心只想追逐改革开放的春风，赚他个小目标。 至于这铁饭碗里的前途……嗯，不重要，真的不重要。 就在办公室气氛降至冰点，老刘的嘴角快要压不住，咧到耳后根的时候。 “铃铃铃——铃铃铃——” 王主任办公桌上的那台黑色电话机，骤然响起。 声音尖锐刺耳，像是在给这压抑的气氛加个bgm。 王主任头都没回，正处于暴怒状态的他，不耐烦地冲那边吼了一句：“没看我正说事儿呢！什么电话这么没眼力见儿！” 角落里一个刚入职、最机灵的小干事，求生欲极强，赶紧小跑过去接起电话。 他捂着话筒，压低声音“喂”了几句。 然后脸色刷地一下就变了，从正常的肤色变成了纸一样的白色。 他拿着电话，连滚带爬地跑过来，因为紧张，声音都在发颤。 “主……主任……是……是市长办公室……周、周秘书的电话！” “周秘书”这三个字，像是一盆冰水，浇在王主任的怒火上。 他浑身一个激灵，脸上的怒容瞬间凝固，随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为一种谦卑和恭敬，中间的过渡丝滑得仿佛练习了千百遍。 他狠狠地瞪了林宇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小子给我等着，等我接完电话再收拾你”。 然后才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办公桌前。 小心翼翼地接过电话，刚才还挺得笔直的腰，都不自觉地弯了下去。 “喂，周秘书！您好，您好啊！” 王主任的声音，谄媚得像是换了个人，甜得发腻。 “是，是，我是王有为。哎呀，周秘书您亲自来电话，有什么指示” 他下意识地以为，是林宇越级上报的事情被周全知道了，人家这是打电话来兴师问罪了。 对，一定是这样！ “是不是……是不是关于我们科里林宇的事情啊”他抢先开口，试图掌握主动权，先把自己的态度摆正。 “您放心！我正批评他呢！这小子年轻不懂事，没规矩，我马上就狠狠地批评他，让他写一份深刻的检查！保证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电话那头，周全似乎说了些什么。 王主任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了。 “啊” 他的眼睛慢慢瞪大，嘴巴也微微张开，能塞进一个鸡蛋。 “是……是……是，我明白，我明白。” 他的腰弯得更低了，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脸上的表情从谄媚，到惊愕，再到难以置信。 最后变成了一片空白，仿佛cpu被烧干了。 “好，好，我马上通知他！一定准时到！一定！您放心！” 王主任挂断电话。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他。 想从他那张跟调色盘似的脸上，看出点什么端倪。 王主任握着电话听筒，足足愣了十几秒。 仿佛被抽走了魂魄，整个人都定格在了那里。 然后，他僵硬地，一寸一寸地，转过头，看向林宇。 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没有了愤怒，没有了训斥。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惊恐、茫然，以及一丝……敬畏的眼神。 就好像，他看的不是一个下属，而是一个他完全惹不起的……什么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