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狼烟北起，祖龙之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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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郡，边关。 狼烟并未升起，因为烽燧上的戍卒在看到那片黑压压的骑兵时，就已经被一支冷箭射穿了喉咙。 匈奴人，如同草原上最凶残的狼群，撕开了防线的口子，涌入了这个刚刚安稳了没有几年的村落。 烈火点燃了茅草屋顶，浓烟滚滚，遮蔽了天空。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仅仅因为动作慢了一点，就被一个匈奴骑兵大笑着一脚踹倒。 “你们要杀就杀我好了，别杀我儿子和媳妇，他们还年轻，我这把老骨头活不了几年。求求你们，大发慈悲，求求你们了！家里也没有太多值钱的东西，你们想拿就全都拿走吧。” “求我们！滚开！看着你们就心烦，还不赶紧去死。放心，你的儿子我们会‘好好对待他’，我们让他终日为奴，直到他累死为止。至于你的儿媳吗嘿嘿嘿，我们更会好好‘怜香惜玉’的，东西，放心，一点都不给你们留。哈哈哈！”匈奴兵阴险笑着。 “你们这群没有人性的畜生啊！都是豺狼，我大秦陛下是不会放过你们的。”老奶奶怒极。 “我大匈奴的儿郎们，你们这群小崽子都别磨蹭，老的弱的全部就地解决，物资、青壮和女人全都掳走。想想你们在草原的亲人，你们能忍受自己家里的父母儿女和婆娘挨饿受冻，无法度过下一个冬天吗！” “不能！不能！”匈奴兵们齐刷刷回应。 “所以我们就要去抢，去夺，这些秦人就是长生天赐予我们的馈赠！长生天！”这时候一个匈奴的百夫长突然吼道。 “谢长生天庇佑！长生天！”无数匈奴兵齐声喊道。 之前那个匈奴骑兵也不耽误时间，直接上马策动马蹄活活踩碎了老者胸膛，眼看着再也没有了气息。 女人的尖叫声，孩子的哭喊声，男人的怒吼声，与匈奴人肆无忌惮的狂笑声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一副人间地狱的景象。 青壮的男子被粗暴地用绳索捆绑起来，稍有反抗，便是狠狠一鞭，皮开肉绽。他们将被掳掠到草原，成为最下等的奴隶，劳作至死。 女人们的下场更为凄惨，她们被拖拽着头发，衣衫被撕碎，绝望的哭嚎引来的只有更残暴的对待。 家园，在身后化为一片火海。 一个叫铁牛的少年，刚刚用草叉捅翻了一个试图抢走他妹妹的匈奴兵，就被另一个冲上来的敌人用刀背砸翻在地。 冰冷的马靴重重地踩在他的后脑上，将他的脸死死地按进混着血水的泥土里。 “秦人……都是些软骨头的羊！”马背上的匈奴百夫长用生硬的秦话，满脸不屑地嘲讽道。 铁牛的嘴里全是泥沙和血沫，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从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咆哮： “大秦万年！我大秦的子民，就没有怕死的孬种！” “哟呵，嘴还挺硬。你小子是活腻了！” 百夫长眼中露出残忍之色，脚下更加用力。 “我大秦人，永不为奴！！”铁牛咬牙切齿。 就在铁牛感觉自己头骨快要裂开，即将昏死过去的时候，村落外围突然传来了急促的号角声。 那是大秦的边军，反应过来了！ 匈奴人咒骂了一声，显然没打算和秦军主力硬拼，他们迅速收拢了抢来的财物和“两脚羊”，呼啸着退去。 混乱之中，原本踩着铁牛的那只脚不自觉地挪开了。 求生的本能让他抓住这个机会，连滚带爬地躲进了一个着火的草料堆后面，当时的匈奴兵也顾不上他，可算暂时逃过了一劫。 当秦军边军赶到时，村子已经只剩下一片废墟和遍地的尸骸。 无数边军将士都捶头顿足，眼神中充满杀意。 “这帮畜生！真不是人，咱们这也太窝囊了，各种赶不上，他们机动性有点强。”一名秦军抱怨着。 “这也是没办法，快点先救治伤员，能救多少救多少！”有个领头的校尉大声命令着。 铁牛从灰烬中爬出，看着眼前的一切，双眼都快冒出火，拳头紧握。他找到了那位边军的校尉，用最快的速度说完了发生的一切，提出了一个请求。 他想要当鸿翎急使，他的家乡已经被毁，亲人被杀，他想要亲自把这个消息，用最快的速度传到咸阳！ 校尉先是一愣，后来还是同意了这个请求，虽然按道理是不应该，最终还是被铁牛的决心感染。 三日后，官道之上。 一人一马，一路狂奔，甚至卷起漫天烟尘。 铁牛已经换了三匹马，不管是人还是马，基本都快承受不住。尤其是人早已到了极限。他的嘴唇干裂，连一滴水也没顾上喝。脸上全是尘土，唯有眼睛中还燃烧着不灭的火焰，还没倒下基本全靠意志力在支撑。 前方，突然出现一伙凶神恶煞的汉子正从道路两旁闪现，想要拦住去路。 “停下！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一个小喽啰刚喊出半句，就被他们为首的那个黑脸大汉一巴掌扇了个趔趄。 “闭上你的狗嘴！瞎了你的狗眼！是不是当真眼盲心瞎，想把我们都害死吗！”黑脸大汉怒骂道，“没看到那马屁股上插的红翎子和黄旗吗那是八百里加急！是能要我们所有人命的玩意儿！” 小喽啰捂着脸，一脸委屈和不解。 黑脸大汉压低了声音，对着手下们训斥：“记住了，在咱们这地界，碰上这种信使，别说抢了，他的马要是跑死了，咱们都得把自己的马送上去！不然朝廷怪罪下来，以为是我们动的手，两个驿站之间方圆百里都得寸草不生！懂了吗！” 众贼寇闻言，都是咽着口水，庆幸还是头领见多识广，还好没动手，更是连连点头。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越不想有事，事情越找上门。只听一声悲鸣，铁牛身下的驿马口吐白沫，四蹄一软，倒地后竟然再也爬不起来了。 铁牛自己也被重重地摔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眼看着受了些轻伤。 黑脸大汉脸色大变：“坏了！快！快去把我的那匹‘乌云骓’牵过来！再拿水和干粮来！” 一群贼寇手忙脚乱地行动起来。 他的手下们更是惊呆了，他们这辈子也没想过，原本就是干打劫的，没想到有一天还得倒贴。 铁牛挣扎着爬起来，根本顾不上身上的疼痛，看到这些贼寇非但没有趁火打劫，反而送上好马和补给，眼中充满了困惑。 “多谢各位壮士。”他接过水囊，也顾不得什么了，猛灌了几口。 黑脸大汉摆了摆手，看着他这副拼命的样子，忍不住问了一句：“我知道这不该我们问。不过兄弟，到底是啥天大的事，这么急” “其实过段时间大家都会知道，匈奴扣关，袭扰边境！杀我乡亲，掠我姐妹！”铁牛的声音里带着血泪。 一瞬间，周围所有的贼寇都安静了。 黑脸大汉脸上的横肉都不由得抽搐了一下，眼中迸发出惊人的煞气。他重重一拳砸在旁边的树上。 “他娘的！这帮天杀的杂碎！” 他转头看着铁牛，郑重地说道：“兄弟，你赶快走！骑上我的马，这也是我的老伙伴了，一路上尽最快速，如果老伙计撑不住也是它的命数，大秦安危更重要。” “到了后告诉咸阳的陛下这里发生的一切，请求陛下派兵救援。至于我们，我们虽然命苦加命贱，做的事情也为人不齿，但就算是占山为王的贼，那也是大秦的贼！与匈奴那帮畜生，不共戴天！” 咸阳，祭天高台之上。 嬴政眼中的金色神光逐步散去，切换成了足以冻结万物的森寒。 来自北方的刺痛，在他的感知中越来越清晰。 他“看”到了燃烧的村庄，“听”到了子民的哀嚎，甚至“感受”到了一个满脸血污的少年，在被踩入泥土时，从灵魂深处迸发出的那一声不屈的怒吼。至少没给大秦丢脸，还是个硬汉。 刚刚晋升带来的喜悦，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痛洗刷的干干净净。 澎湃到极致的力量，在体内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他俯瞰着下方依旧沉浸在国运昌隆的喜悦中，高呼万岁的臣民，暴怒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广场。 “内患已除，当清外敌。” 他的目光，彻底锁定了北方。 那目光中蕴含的，是尸山血海，是铁马冰河。 是属于祖龙的，焚尽八荒的杀意。 “你们，这是在找死！”